第六卷 美之極致，竟成蒼涼
“奇怪的是，此族雖可與別族男子通婚，但無論用盡各種方法和手段，卻依然代代生女，或許是因爲這花的關係，陰滋陽長。如此卻又解釋不通，這孩子即是一男兒身，那花又是如何開的？不應該啊。”羲公子狐疑的看着離鶴。
“怎麼，羲公子這是不相信我？”離鶴的手背在身後，立在那裡，禁不住心虛捏了把汗。
羲公子只是愣了片刻，異樣的眼神轉瞬換上笑意：“怎麼會，我何時懷疑過離鶴，你我之間，倫修爲，誰又能瞞得了誰？”
“那就好。”離鶴看似放鬆的坐了下來，慶幸，還好沒有發現，還好沒有懷疑，這完全就是拿千萬年累積的信任在冒險，完全就是就是拿天規山則在玩弄。或許救那孩子時，還想不了那樣多，只是簡單的不忍和好奇，但事態向着自己不可預知的方向延伸，越來愈多的東西開始搭了進去，不自覺的深陷，退，此時，怕是不可能了，否則，他與羲公子往後還如何相處？
“羲公子，這孩子發上的花，每年開一朵，那豈不是能開上百朵？那她的族人豈不是全都如此，不過，她的母親，發間並未有花。”離鶴無心隨意的閒聊，避免初公子再深究。
羲公子簡單喝了口茶水：“此族女子，待嫁年齡，會自行尋覓傾盡一生所愛，然後嫁做人婦，會在產子的瞬間，發間的花消逝殆盡，隨後孩子發間便會接着開出第一朵，代代相賜，代代擁女。”
“哦？如此寶貴的花，她們竟忍心捨去？”
“你都知如此珍貴，旁人又怎會不知？不也正是爲珍貴二字，滅了全族嗎？他——這個孩子，怕是那族僅存的根了吧。不是根，應是種子。”男子忍不住又看了那孩子一眼。
“什麼？滅族？”離鶴本還盤算療好傷，儘快離開這裡，送她回去：“怪不得從那樣高的崖上摔下，怪不得她的母親那樣護着，原來是遭人陷害追殺。那這孩子在出去，豈不是危險，難免一死？”
“嗯，不是難免，是必然。”男子有些漫不經心。
離鶴慌措起來，好不容易救了，又怎能看孩子去送死：“羲公子，離鶴有事相求。”
羲公子瞬間明白他的請求，冷哼一笑，：“你怎麼不自己帶回去？崑崙山從不留異類，又不第一天知道。”
“羲公子，你明明知道，我居無定所，待在身邊，實在是……”
這總是被離鶴稱做羲公子的人，自始至終把玩着那手中的杯，看似漫不經心，寡淡無緒，偶爾帶絲溫柔看不出深淺的笑，實則早就想了透徹：“好，留下吧，你也無需擔心。”
離鶴欣喜，轉而憂愁：“那如何向整個崑崙山交代？”
“我會讓這孩子跟在身邊，寸步不離，這裡迷霧縱生，沒有我傳，無人敢入，如果發現……瞞不住……那時……便再說吧。”
離鶴感動：“羲公子……”
“罷了，誰讓我不慎認識了你，幫忙，懇求，你可從未做過，如今，這樣大的人情好不容易欠下，我還不趕快收着。”羲公子略帶不善的笑意。
離鶴弔懸的心此刻終於穩穩放下，輕鬆了些：“想不到，你還是那般喜歡胡鬧，方纔進門，那震懾斯文的模樣，竟讓我以爲，這樣久不見，你會性情大變呢。”
“變？”冷哼：“你何時離開？”
“趕我？”
“對……”
“我不走……”倔強的聲音。
早有所料的抿脣淡笑。
突然，隱約嚶嚶的聲音傳來，逐漸清晰：“孃親……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