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師父向路叔辭行了?
他要走?
墨小碗有片刻懵住了,這些天一直感覺,師父邪無帝要離他而去。
突然這種感覺應驗了,心裡很是震驚!
心中一時五味雜陳,有不捨、有眷戀、有失落、有迷茫,總之說不清楚,心緒複雜得很。
被路叔推了一把,墨小碗披上狐皮外袍,撐着傘踏着雪深一腳淺一腳往雅楓苑門口撲去,雪太深,鑽進了她靴子裡,溼溼冷冷的一片。
出了雅楓苑門口,看着撐傘等在林子那個寂寥的影子,一瞬間,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轉。
她行得近了!
邪無帝扭轉身,還是一張淡然的臉,一觸上墨小碗眼眶裡盈着一片水霧,徵了徵。
“小碗,怎麼了?”
“師父,你是不是一早想着離開八王府,離開我身邊?”
墨小碗再也忍不住,淚水順着臉頰滾滾落下:“難怪你這些天總說,世事無常,聚散離合乃人世間之常情。”
她有些怒氣衝衝質問他:“你一早存着心思離開小碗,是嗎?”
“小碗,快年關了,離開太久,爲師是打算回家去看看了。”
邪無帝對流眼淚的墨小碗有些無可奈何,手足無措取出一條帕子,動作輕柔去擦拭她臉頰上的淚痕。
“快別哭了,天氣這麼冷,一流眼淚,臉上很快會結出一塊冰棍來。”
他這麼神色淡雅,卻開了一句這樣的玩笑,墨小碗忍不住破啼而笑。
“師父真討厭!”
離別的傷感氣氛一下暖和了些,他和她站在雪地裡相視一笑。
“一開始還很爲難,爲師離開後,小碗怎麼辦?”
邪無帝溫潤的一笑:“現在小碗成了九公主伴讀,可以入讀南山書院,爲師也算了卻一樁心願。”
他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不捨得離開。
但墨小碗總感覺,離得近看過去,他的眼睛裡似乎倒着自己的影子在晃,眼角總似有一抹看不見的淡淡惆悵。
“你看看你,跑這着急做什麼?”
邪無帝低頭,看見她靴子往上的褲腳沾了不少雪,有些心疼:“靴子裡進雪了?冷麼?”
墨小碗這才感覺到腳溼溼冷冷的,凍得有些僵,嗯嗯的點頭。
這雪下得比昨天更大,不揀着掃過雪的路走,好多地方已經深過膝蓋,墨小碗跑得急,所以才弄這一身雪。
鵝毛般的大雪還在飄飛着,儘管有傘擋着,可那雪俏皮的很,有一片、兩片飄進傘下,鑽進墨小碗脖子裡,涼涼的,好冰冷。
“雪下得太大!”
邪無帝一看白茫茫一片,這王府園子裡空無一人,蹲下身來,將後背露給墨小碗。
“小碗,你的靴子溼了,師父揹你回荷湖小築去。”
墨小碗愣了一下,可這雪真的下得太大,四處白茫茫一片,看不清哪兒是路。
離別在即,她也懶得扭捏了,乖乖趴在他背上,順勢摟住他的脖子。
他身上那層擋雪的袍子,來時沾了些雪,融化後溼溼涼涼一片。
可她小手摟住他的肩和脖子,還是能感覺到屬於男人那種溫暖的力量。
那種微微的溫熱,暖了她冰冷潮溼的心,對於進宮的那份恐懼又淡然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