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內力已入化境,那聲吧嗒,儘管那麼輕微,那滴淚水還是滴落他心坎上。
之前,每次看到她動作粗魯吃東西,說話,無理取鬧,他偷偷看着她,都是心酸的。
而聽到這聲吧嗒,好像那棵頑強堅韌的小草,被狂風暴雨打在身上,疼痛了,所以這次,他是心疼得不行。
一直靜靜的守着她到半夜,直到再次聽到她均勻而綿長的呼吸聲,他睜開眼睛,看着寂寥的天幕上布着點點繁星,失眠了。
她,爲什麼會哭?
是自己對她不夠好麼?
還是他太冷了?
將她看得太緊?
第二天上路,墨小碗驚奇的發現,那張冰山臉,隱隱有一些冰雪消融的跡像。
更見鬼的是,他不再惜字如金,話多了起來。
“你,過得很苦?”
“什麼?”
墨小碗捧着一盒焰羽一早從附近集市上買來的糕點,傻眼了。
爲毛無緣無故問這個?
難道這人對她心軟了?
雖然墨小碗不造他爲毛問這個,但此時,正是大打悲情牌的時候,在馬車裡閒出個鳥蛋來,墨小碗就一直開始絮絮叨叨。
在威遠侯府如何受盡排擠折磨,她如何鬥志鬥勇;然後怎麼會吃不飽,怎麼發現喂狗的豬下水,其實可以做出美味。
怎麼從狗嘴裡搶食,怎麼到的八王府,那個說得是口水橫飛。
“所以,大仙,你我無怨無仇,你還是放我回八王府吧!”
說到最後,墨小碗一個折轉,晶亮晶亮的眼睛朝他眨着,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不管你是跟誰有仇,反正我們是無怨無仇吧!這麼多天你也看到了,我身上一無是處,什麼也不會做,什麼也不懂,還得讓人伺候着,你和那個焰羽,也累了吧!不如,我們彼此解脫……”
“不累!”
某大仙不造爲毛,嗓子眼裡堵得慌,聽到她嘀咕着那些,又聽她如何鬥智鬥勇,裝瘋賣傻,竟然一直一言不發傾耳聽着,臉色甚至有些動容。
這不累兩個字,更是有些硬嚥。
“受苦了!”
他突然滿目疼惜看她一眼,莫名其妙來了一句:“八王配不上,你值得更好的。”
什麼鬼?
不是要放她走麼?
值得更好的,這話什麼意思,不會是看上自己了吧?
“那個寒兄,你冷靜一點啊!”
墨小碗這算聽出來了,冰山臉是沒有放走她的意思,一時興致缺缺,捧着他遞上來的熱茶,邊啃糕點,邊悶悶喝着茶嘀咕。
“我不適合你這款,你也不是我的菜,我真的不適合你,你值得更好的。”
那個寒兄,那張冰山臉終於崩不住,嘴微微抽搐了一下。
內心是十分崩潰的。
看向她的眼神,更是透着憐惜和心疼。
算了,她自小流落在外,能活成這樣,已經夠堅韌了,至於詩書禮儀之類,等帶回雪山塢,再好好教導就是。
談話已經無法進行下去,某個不知道怎麼寵愛她的冰塊,下馬車和焰羽嘀咕了幾句。
等上馬車來時,竟然特麼的開竅了。
“聽說你們女孩,喜歡逛街市。”
冰山臉說了一句最長的話:“前面到青州城了,要是喜歡,入城投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