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歌坐在牀上,怒氣衝衝地等着宮少煬的背影,低聲喊叫起來。
一聽到這話,站在圓桌旁邊的宮少煬脊背一抖,似乎腳步有些不穩,然後連忙轉過身來,看向坐在牀上的楚雲歌,姣好的俊臉上扯出一抹尷尬的笑容,討好似的陪着笑臉說道:“哎呀,我剛纔已經對鳳翊太子解釋過了,我也是無心之舉,我是好心好意叫你們來起牀的。又不是故意要看你什麼,你幹嘛生這麼大氣呢。而且,你不是都答應我了,之前牛郎館的那件事,你不往外說嘛。”
“我說不說你在牛郎館的事情,就要看你會不會在別人面前胡言亂語,說我的事情了。”既然知道自己穿了衣服,楚雲歌索性一把扔開了身上的被子,直接從牀上站了起來,蔥白的小手插在腰間,半是玩笑半是威脅地說道,“想要我守口如瓶,你也要做到,不是嘛?”
“是,沒錯。”宮少煬知道楚雲歌不好惹,何況現在她的夫君鳳翊也在一旁,當然不敢硬碰硬的來,只好繼續陪着笑臉,“不過,我還是要澄清一下,我是真的沒有什麼不軌之心,完全是好心好意送早膳你們。現在可都過了巳時,我怕你們真的要睡到午時三刻纔起來,這纔來喊你們的。”
“哦,這麼說,我還要謝謝你的好意了?”楚雲歌粉脣一彎,嘴角是帶着笑意,可眼底卻是一片冰冷,沒有半點笑意。
“不不,謝我就不必了,你和太子殿下前幾日在路上救了我的那位新嫡母,還有弟弟,這樣的救命之恩,當然是我應該謝謝您了。”宮少煬趕緊擺手,他很清楚楚雲歌是個笑面虎,看起來是在笑呢,誰知道她肚子裡會憋什麼樣的壞主意。
要不是楚雲歌這麼會演戲,他當日跟她一同在路上行走結伴,也不至於被她騙到了牛郎館賣了還不知道。
“對啊,我救了你的弟弟,也救了你的新嫡母,昨天我好像還和你的新嫡母成爲了結拜姐妹是吧?你昨天也喊我姨娘了……那我現在就是你的長輩啊——”
楚雲歌故意拉長了聲音說話,眼眸輕輕一瞥,迸發出凌厲的視線看向宮少煬,可嘴角卻仍舊是帶着笑意的:“既然我是你的長輩,你現在身爲晚輩,就該有一些晚輩該有的樣子。以下犯上,故意闖入長輩的寢室,你覺得這個事情符合規矩嗎?要是讓你父親知道了,會怎麼責罰你呢?”
“啊……”宮少煬有些愣住了,臉上笑臉也是僵硬成一片,慌了似的晃了晃腦袋,然後趕忙低下頭,對楚雲歌深深作了一個揖,不太情願地賠禮道歉:“我錯了,方纔魯莽行事,闖入了‘姨娘’寢室,實在是在下做事莽撞無禮。還請‘姨娘’不要生氣了,千萬不要告訴我父親。”
宮少煬雖然彎腰的動作十分恭敬,可是他在說話的時候,‘姨娘’兩個字喊得口音極重,似乎心情很是不爽。
“看來,你父親宮鉞的確是一個嚴父啊,我不提你爹,你就不知道害怕。”楚雲歌嘴角的笑容多了一分冷意,陰陽怪氣地說着,“剛纔不是還很我談條件呢嗎?讓我不要提起你在牛郎館的事情。”
“額,這個……我也是無心的,真的是無心的。方纔跟您那都是說笑話的,不是想要跟您談什麼條件。”宮少煬的腰彎的更低了,維持着作揖的動作,也不敢擡頭。
“哼!剛纔都看見了什麼!”楚雲歌依然叉着腰站在原地,趾高氣昂的盤問起來。
這個該死的宮少煬,還真以爲在康城她就會怕他嗎?
就算是在他的一畝三分地上又怎麼樣?她只要動腦子,有的是辦法給宮少煬製造麻煩。
爲了避免宮少煬等下出去宣揚她睡覺的姿勢,還是給他點下馬威瞧瞧,讓他管好自己的嘴巴,不敢隨便亂說話。
“我只是看見你睡覺的姿勢,只看了一眼而已。”宮少煬少有的謙虛起來。
“一眼?就只有一眼而已嗎?”站在楚雲歌身邊的鳳翊也在這時出聲,開口插嘴道,“方纔是誰說,我們小歌兒的睡姿像一隻猴子?”
“猴子?他剛纔說我睡覺的樣子像猴子?”楚雲歌嘴角抽搐,已經一臉黑線。
這個宮少煬,趁她睡覺的時候闖進寢室也就算了,還當着鳳翊的面嘲笑她是一隻猴子!
“宮少煬!剛纔是不是你說我像一隻猴子?”楚雲歌眉頭一挑,嗓音立刻拔高了一分。
“啊!”宮少煬深埋地的頭倏地一下擡了起來,尷尬地瞅着怒氣衝衝的楚雲歌,慌亂地解釋:“不是滴,我不是把你比做猴子。”
“那你是什麼意思?你覺得我像哪個山上的猴子,是公猴子,還是母猴子呢?”
“噗嗤——”鳳翊聽到這話,已經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
宮少煬則更加窘迫,作揖的雙手也不敢放下,就這麼維持着作揖行禮的姿勢,繼續結結巴巴的解釋着:“我,我不是那種意思……公主您千金之軀,怎麼會是山裡的猴子呢?”
“那剛纔是誰說我睡覺像是一隻猴子的?”楚雲歌死咬着事情不放,如果不給他點厲害瞧瞧,他還真以爲她現在變得好欺負了。
“……是我。”宮少煬的聲音更加微弱,幾乎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你說什麼,大聲一點,我沒有聽清楚。”楚雲歌擡起一隻手掏了掏耳朵。
“我說……是我說的。”宮少煬的聲音稍微變大了一些。
楚雲歌還是一副沒有聽見的樣子,繼續掏着耳朵,壯暮作樣地說道:“什麼什麼,還是聽不太懂你。你說的什麼意思。你剛纔說了什麼?”
“我說……”宮少煬的只好把音量有拔高了許多,大聲道:“說您的睡姿像是一隻猴子,這句話是我說的。”
“哦,原來是你說的啊。”楚雲歌佯裝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定定地看向宮少煬,“我可是你姨娘,就等於是你的長輩,你不僅闖進你長輩的寢室偷看,還敢用言語折辱你的長輩!你知道你這叫什麼嗎?你這叫目無長輩,出言不遜!如果我把這件事告訴城主大人,你覺得你爹爹會怎麼罰你?”
“我錯了……對不起……方纔我不是有心的,是我不懂禮數,說了不該說的話。以後絕對不會了。”宮少煬趕緊給楚雲歌賠禮道歉。
他倒不是多麼害怕楚雲歌,而是害怕自己的父親,宮鉞。
宮鉞是康城城主,更是有名的大義凜然,公正刻板。要是讓父親大人知道他私下跟楚雲歌還有這樣的過節,而且還故意闖進楚雲歌跟鳳翊的寢室裡胡鬧,肯定是要受家法的!
以前只有他這一個寶貝兒子的時候,他還免不了因爲練功不勤而被訓斥,現在有了新弟弟,父親只會對他管教的更加嚴厲……好不好就要用藤條把他的屁股打開花了!
所以,他爲了自己的屁股,也只好先跟楚雲歌賠禮道歉,等以後再跟楚雲歌算這筆帳了!
“哼,只是道歉就可以了嗎?那如果做錯了事情,只是說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那還要官府做什?就要有有賞有罰,才能叫有規矩,你覺得呢?”楚雲歌撅起嘴巴,不滿地說着。
“這個……”宮少煬猶豫了一下,繼續道,“在下前些日子游離南海,得到了一批色澤明亮,又飽滿圓潤的珍珠,可以獻給姨娘,作爲賠禮。當然了,以姨娘的家世,珍珠算不上是什麼稀罕東西,可是……我得到的那批珍珠,不是普通的白色珍珠,而是罕見的粉色珍珠,而且每一顆,都有葡萄那麼大一顆。最大的的一顆珍珠,都快有一個雞蛋那麼大了。”
楚雲歌聽到這裡,挑了挑清秀的眉毛,心中暗想,這個傢伙不愧是城主的寶貝兒子,身上的好東西的確不少啊。要知道,天然的粉色珍珠本來就少,現代科技到可以人工培育,可是在古代這種地方,就只能在大海中尋找了。
能找到一顆粉色的珍珠,就已經不容易了。
更何況,宮少煬找到的不是一顆粉色珍珠,而是一批啊。最關鍵的,每一顆都有葡萄那麼大一顆。那貝殼裡要長多少年,才能長出那麼大的一顆珍珠?
果然是好寶貝啊!
要不是她今天把宮少煬給逼急了,估計宮少煬纔不捨得拿出自己找到的好寶貝給她呢。
“哦,那些珍珠都要送給我嗎?”楚雲歌心裡已經樂開了花,可表面上還是要矜持一下,故作姿態的挑着眉頭。
“是的。既然是賠禮道歉,當然是全部送給您了。希望姨娘您,不好嫌棄纔好。”宮少煬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十分不願。
要知道,這些一批珍珠,可是他在南海帶着水手在大海上尋覓了一個月,才捕撈到的,過程十分艱辛,甚至爲此還死了好幾個人。
好不容易把珍珠貝捕撈到了,數量也只有十多顆而已。
現在一下子要全部給了楚雲歌,他當然肉痛了!
可是不給的話,楚雲歌說不定就會把這件事告訴父親大人,父親一怒之下,一定會狠狠斥責他的。
他可不想接受家法,尤其是在楚雲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