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楚雲歌坐下來一起吃飯,開玩笑,就算是沒有飯吃,眼看就要活活餓死了,非凡也絕對不肯吃楚雲歌給她的飯。
首先,他真的不喜歡楚雲歌這個妖女,如此的顛倒是非,巧言令色,把尚書大人都給繞糊塗了。
其次,她又是滿嘴歪理,根本就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這樣女人,說自己是大楚國的護國公主,他纔不相信。
當然,他已經餓了一上午,其實肚子已經很餓了,可最重要的一點是,她身上的腳臭味還沒有散去,房間裡是酸臭味夾雜着早膳米粥的清香,味道互相摻雜,酸爽無比,他吃得下才怪。
趁着楚雲歌還沒來得及說出第二句話,非凡趕緊轉過身,逃命似的離開了房間……
而廂房裡,望着非凡離去的背影,楚雲歌不解地聳了聳肩頭,“真是一個奇怪的小傢伙,讓他一起吃早飯,他怎麼跑的比兔子還快?我又不吃人。”
楚雲歌只覺得非凡走的太快,倒不像是之前那樣氣勢洶洶的樣子。
可她哪裡知道,非凡跑的那麼快是因爲整個廂房裡都瀰漫着楚雲歌的腳臭味。
可是楚雲歌自己在房間裡聞得時間太久,加上沒有開窗換氣,根本就聞不出來自己的腳臭了。
望着桌上放的一碗白粥和一碟蔥油餅,楚雲歌只聞到了飯菜的香味,食指大動,低頭吃了早飯。
次同時,驛館外面,相隔不遠的一顆參天白楊樹上。
在茂密的樹冠裡,穿着一襲對襟開衫衣袍的白廉身上揹着一個大大地包裹,兩隻腳穩穩地站在大腿粗的樹枝上,運用內力,聽着十多米外的驛館廂房裡的對話,雙手也沒有閒着,玩了命的在包裹裡找吃的。
而一身白衣的鳳翊則站在樹枝的前段,一隻腳踩在樹枝上,另一隻腳懸在空中,望着楚雲歌居住的二樓廂房,口中喃喃低語,“也不知道,小歌兒的早膳吃的好不好,沒有我在她身邊陪着她,她一個人吃飯開不開心。”
“開心得要命。你不信用內力聽,你就知道了這傢伙吃的香着呢。一點也不像一個要進大牢的女煩人。”白廉在包裹裡找到了一包軟硬適中的桂花糕,拿在手裡一邊吃一邊指着楚雲歌所在的位置,“聽她自言自語的聲音,我就知道她現在很開心。”
“她向來吃慣了好吃的,不知道驛館裡給她送的飯菜,是不是符合她的口味。”鳳翊像是沒有聽到身後白廉的話語,依然擔憂地自語着。
“我的天啊,她現在是朝廷追拿的犯人,又不是遠道而來的公主,難道給她擺一桌羣仙宴?知足吧,有的吃就不錯了。”
“可她每次飯後都要吃小點心的,就比如你現在吃的桂花糕什麼的。”鳳翊這才扭過頭,瞅了一眼白廉手上的桂花糕。
“你別看着我,要不是你喊我來,我纔不來跟你一起受苦呢。你以爲我很喜歡吃這個糖糕?派攬月閣的密探過來跟着不就好了。還非要你我親自看護。”
“如果只有密探來跟隨小歌兒,我會很不放心的。”
“沒什麼不放心的。”白廉提起楚雲歌,那是實打實的佩服,一點挖苦的意思都沒有,完全是用膜拜的口吻在說,“你家那位太子妃,是我見過古往今來最厲害的!我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國家,會把囚犯從囚車裡請出來,坐上尚書大人的馬車裡歇着。真的,丞相的兒子犯了法,都未必有這個派頭。”
“那是因爲囚車的確簡陋,以她那嬌弱的身體,自然會受不了。”
“天啊,這世上就楚雲歌一個人的身子嬌弱,身嬌肉貴?你知不知道廢太子百里滄當年被百里瀾冠上謀反的罪名時,不僅壓在囚車裡遊遍整個明月城,還關在水牢裡呆了半個月!太子啊那可是,人家怎麼就必須呆在囚車裡,輪到你家楚雲歌,就要坐馬車?”
“因爲小歌兒她能言善辯,自然會給自己謀劃更好的利益。若是她是一個呆呆笨笨的女人,我也不會讓她冒這份險。”
“呵呵呵。”白廉在後面冷笑了一聲,“你也承認她能言善辯了。咱們這跟了一路了,你瞅瞅她把人家尚書大人身邊的那個隨侍,教訓成什麼樣子了,簡直她都要比尚書還牛了。尚書大人也是個不輕易得罪人,一直忍讓着楚雲歌。要是換了別人,就比如我的脾氣,纔不管她那麼多事。反正關在囚車裡呆幾天,也死不了人。”
“所以你註定做不了當官的。”
“對,所以我註定喜歡在江湖上漂泊,我本來就不善於在那些虛僞的官場裡周旋。在江湖呆久了,早就習慣用拳頭說話。對別人禮讓三分,那是客套,要是得寸進尺,我就要亮拳頭了。反正江湖之上,勝者爲王。武功高的人說了算。”
“你若是喜歡在江湖上飄搖遊歷,或者以後開壇授課,都隨你的心意。但前提是,跟我一起保護雲歌。現在還沒有到明月城,小歌兒當然能夠應付得了。可是到了明月城以後,事情就不是她可以做主了。尤其是那個監國寺,危險重重,這也是我帶你來的原因。”
“我知道了……你已經給我解釋很多次了。”白廉一臉黑線地看着他的背影,“這件事,是最後一次。幫你解決了這個事情後,不許你在用太子的身份壓着我辦事。以後你我只是同門師兄弟,你要給我自由,攬月閣你另選高明幫你打理。”
“好,只要這次的事情你幫我辦成了,來日天下太平,整個天下任你馳騁遊歷。”
“這才差不多。話說你真的要一直跟下去嗎?你不找個地方睡一覺?”白廉吃完了手裡的桂花糕,開始慫恿鳳翊找一個地方睡覺。
真要是讓他在這棵樹上睡覺,他就要覺得委屈死了。
即便是以前在太興山上練功,也沒有在樹上練習過睡覺啊。
“不必。以你我的武功來說,不眠不休,即便是在冬雪之夜裡,淋雪挨凍一晚上,以真氣運行護體,就不會有礙。再說,去往明月國只是三五日的時間。不需要休息。”鳳翊沒有絲毫遲疑,直接拒絕了白廉的提議。
白廉吃癟,抿了抿嘴角,無奈地微笑:“好,很好,早知道那會練功,就不該讓你練成武功高手。”
“如今說這些話都已經晚了,都抱怨的力氣,不如都存着,省的你晚上又喊困了。”鳳翊長眉一挑,少有地調侃起白廉。
白廉癟了癟嘴巴,假裝沒聽見一樣,拿下腰間的水壺,仰頭喝水。
天氣晴好,到處都是風和日麗,微風吹拂。
兩個時辰後。
“咚咚咚——”
楚雲歌睡的正香,忽然被一怔急促的敲門聲吵醒了。
這次,站在門外敲門的非凡沒有向早上那樣直接推門進來,而是守在門口喊道:“這位姑娘,該起來動身了。大人說了,已經休息的差不多了,應該即刻啓程。皇上那邊還等着呢,越快到京城越好。”
“知道了,我這就起來。”楚雲歌這才睜開惺忪的睡眼,在牀上磨蹭了一會才慢慢掀開被子,從被窩裡爬了出來,眯着眼睛坐在牀邊找鞋穿。
“姑娘你穿好衣服沒有?”門外,非凡並沒有離開。
“我就沒有脫衣服!”楚雲歌不爽地回了一句,“我又沒有衣服可換,脫什麼衣服。”
“那我便進來了。”
非凡在外面簡單的回答了一句,便徑直推開了緊閉的房門,手裡端着一盆熱水,走到了楚雲歌面前。
楚雲歌正在穿鞋的手停住了,感覺到自己面前站着有人,便緩緩擡起頭,看向眼前。
卻出乎意料地看到了非凡站在自己面前,手裡端着一個銅盆,銅盆裡倒着冒着熱氣的熱水。
“你這是……”楚雲歌先是一愣,隨即抖着眉頭往牀裡面猛地一退,警惕地看着他,“你,你要幹什麼?喂,我只是說過你幾句,你不至於要給我潑開水吧!”
一下子,楚雲歌立即就清醒了過來,睡意全無,驚恐地看着非凡手裡冒着熱氣的銅盆,嚇得直接躲到了牀裡面。
我滴乖乖,這孩子至於這麼記仇嗎!
楚雲歌摟緊了牀上的被子,拿來當在身前,生怕非凡一揚手,就把銅盆裡的熱水盡數潑到她的臉上,那樣她可就毀容了!
就算以後能問霽穀子找到只好臉蛋的丹藥,這燙傷的痛苦,也夠她受罪了!
“你幹什麼?”看到楚雲歌跟見了鬼一樣的往後躲,站在牀邊的非凡不解地出聲疑問,還擡腳朝她靠近了一步。
而這一走近,就換來了楚雲歌抖着嗓子的尖叫:“你要幹什麼?”
“我什麼也也不幹啊?”非凡十分不解,這個這個女人會怕成這個樣子?之前被抓的時候,還一身正氣,面對五十四個死士,眼皮都不眨一下,後來還一直挖苦自己,怎麼現在看到自己就嚇成這樣?
“你不幹什麼,你一進我屋子,就端一盆開水站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