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1、安排自己

“大哥!報歉,我不能在你的店裡久留,我馬上就得回靜雲寺,一是爲一真法師,二是我要建我的“嘯林”。

“名字都有啦!”段江很驚駭,“真快呀!”

段深翻修靜雲寺的原意是因爲斛律婉蓉埋在了靜雲寺附近,他要經常守在她的身邊。如今她很有可能復活了,所以,他更堅定了他現在的主張:在靜雲寺的北面建他的“嘯林”基地。

“我在靜雲寺常住,大哥若有急事找我你就去那裡。”

臨走,段江拍了拍段深的肩膀:“小弟真有點膽量!幹吧!沒銀子就來拿!”

段深從段江的手中拿回一部分銀子很快就去找史長風了。

史長風是段深的表弟,江湖義士。他武藝高強,熟悉兵法,懂軍事戰略。常在江湖上闖蕩的他結識了很多朋友,段深想通過他結交天下豪傑。

史長風的家距江豐米業不太遠,段深從江豐米業出來後走了半里地的路來到史府。

史長風的父母早逝家中無人打理,院子裡顯得有些荒涼。他敲開史府的門正好史長風在家。

“哈,是你!”開門時史長風見來者是段深很驚喜,兩個一起長大的發小滿有感情的,“好久不見,你在忙啥呀?”

“沒忙啥,只是有點心悶。”

“悶?因爲宇文邕嗎?”如今,京城裡最轟動的事就是北周突襲平陽,史長風馬上想到這件事。

“也是也不是。”

“這叫什麼話?”史長風不解地問,“難道你還有比這更不快的事嗎?”

段深避而不談只是向前走。

史家的院子是很大的,兩邊有長長的過廊,中間是一個很大的池塘,池塘邊有很多高大的垂柳。

史長風將段深引到正房中間的那個紅漆門,推開門後他們來到東面的客廳。坐在紫檀木的圓桌旁段深覺得一股冷氣撲來。

“沒有炭火?”

史長風搖了搖頭,“家裡早就沒有木炭了我也沒心思去買。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前幾天,我拜了一個師父,這個師父劍術高超是龍泉山有名的樸羅大師。”

“你拜師了?”段深很驚異,“沒聽你說呀!”“才拜的嘛,哪有機會稟告?”提起樸羅大師,史長風笑得合不攏嘴,“樸羅大師已經有弟子二百人了,本來是不再收徒弟的,他看我膀大腰圓,個頭高,拳法好,破例收了我。”

“是嘛,我想去的話一定吃閉門羹了?”段深很羨慕史長風有這樣好運氣,心中早就想拜師的想法在史長風拜師後此想法更加強烈。

“肯定了,除非我去了之後,努力表現自己,在樸羅大師那裡佔有一席之地再說服樸羅大師收下你。”

“啥年啊?猴年馬月。”

“啥叫猴年馬月?你得相信老弟的交際才能。”史長風拍了拍胸脯,“一個月後,我保你進龍泉寺!”

史長風信誓旦旦,但段深卻不以爲然,因爲他知道他這個表弟很自誇。他倒是很有結交能力,終日與江湖上的朋友吃吃喝喝,將祖上留下來的二十畝地全都吃進去了。他的父母若地下有知,非得氣吐血不可。

“好!我就聽你的好消息了。但二哥此來是讓你給二哥徵集天下豪傑,二哥要辦一個江湖門派,需要志士俠客。”

“門派?”史長風驚愕得眼睛睜得老大,好像不認識眼前的段深,“誰辦門派我都相信,就你,我不敢相信。”

“有啥不信?”官逼民反,狗急跳牆,動亂時代,什麼事不出?”段深早就找好了應付的理由,“一天只讀聖賢書有何用?屁都不當。我就是將《論語》《春秋》讀碎了,讀爛了,還能阻止奸小害良臣嗎?”

“讀點書,升個一官半職有什麼不好?偏要辦什麼江湖?就你那兩把刷子,還不如我呢!”史長風對段深的想法很不屑,“你還是老老實實做你的大都督,那個官也夠大的了別不識擡舉。”

“屁都督!宇文邕要是攻破鄴城,都督屁都不是!高偉坐上龍椅後,什麼都亂了套,二哥我已經摸不準他要幹什麼,不幹什麼。”段深對世事不抱有何任希望,因爲高偉已讓他絕望透頂。“我不想走我父親的老路,拼死拼活地爲皇帝拉套。我辦門派不是一時衝動,這件事我已考慮很久了。爲了扭轉時局殺奸臣之威風,我決定辦嘯林。”

“嘯林?名字都起好了?”史長風大驚,“你真要大幹?”

“當然,我是要大幹的。”

看到段深堅定的目光,剛毅的表情,史長風知段深決心已下。這個二表哥他是知道的,辦事沉穩果斷還很堅韌。只要他決心要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好吧!我支持你。我今天就正式加入你的嘯林。現在,我能爲你做什麼?”

“你若加入嘯林,你就是哥的心腹。你我齊心協力我壯大你也壯大。如今,你的任務就是給哥拉人。”

“拉幫結夥?”

“對!建幫派不就是拉幫結夥?沒有夥哪來的力量?”段深覺得史長風說話很有意思,不覺一笑,“這件事二哥可就靠你了。”

“我在龍泉寺暗中打探一下,看樸羅大師的弟子們有哪位願到你的嘯林效力?”

“我順便告訴你,我高薪誠聘,武藝高強又有才幹的人我發給他們發薪水。”

“發薪水?”史長風一驚,“頭一回聽說,幫派們不是靠打家劫舍,搶東西掙外快嗎?”

“我的嘯林不是,我們對那些有能力的人是發薪水的。”

“你哪來的錢?偷來的嗎?”

“我大哥給一部份,我們再開荒種地,自己自足。”

“大哥那麼會算計,捨得給你?”史長風對段江不太相信,他搖了搖頭,“一個商人,最會算計,光賠不賺的買賣他怎麼會幹?再說啦,你哪裡有那麼多的荒地?”

“你不瞭解我大哥,他可不是你我,鼠目寸光,他很有眼光,他有他的打算。我們的地方在東郊,那裡有一大片荒蕪的土地。我們的老窩就設在一個破廟裡,廟的名字是靜雲寺。”

“靜雲寺?沒聽說過,挺偏僻吧!”

“挺偏僻,不偏僻哪來的荒地?”

“好吧!一切都聽你的。我正好沒飯吃呢,有你,我衣食無憂了!”史長風滿臉笑意,他雙手合十,笑嘻嘻地向段深鞠個躬。

“我的這個嘯林就是保飯碗的,兵荒馬亂,凍餓之人比比皆是,豈止你一人?我也是在搞慈善。”

“好!說幹就幹!”

段深讓史長風十日內給一個準信,先招一百人,這一百人先蓋房子。史長風滿口答應。他知道,由於連年征戰,許多年青力壯的男人都到了戰場,土地荒蕪很嚴重。街面上經常可以看到凍死餓死無家可歸的流民。所以,他覺得他的招募不是什麼難事,將會有很多人加入他們的嘯林。

龍泉山在鄴城的南面,史長風決定回龍泉山。

“別忘了,給我在樸羅大師面前說點好話。”分別時段深特意叮囑一番,他對拜師學藝很急迫,他覺得他那點武藝拿不到檯面,還要深造。

“放心!不能忘,我將這事當第一大事來辦。”

段深告別史長風回到了靜雲寺,正好趕在吃晚飯的時候。新來的廚子很賣力,菜品調配得很好。段深看時,桌上已擺好白菜燉土豆和黍米飯。

“告訴諸位一個好消息,”剛剛落座,段深就宣佈了他的打算,“我要建一個門派,名字叫嘯林。”

“啊……”此話一出在座的都很吃驚,規規矩矩的一個人怎麼想起建門派?這可真是東風變成西風了!

“我說二哥,你倒底是修廟還是建嘯林啊?”段鋼被段深的話弄懵了,他沒想到段深變化如此之快,“辦江湖可是費力不討好的事,二哥可要想好了。”

“我早就想好了,你沒看我屯着木材遲遲沒有動工嗎?廟不修了,將這筆款子建嘯林。”

“我說你怎麼磨磨蹭蹭呢,木材都到廟裡了還不動工,原來你又有了小算盤。”

一真法師也很震驚: “段公子真要大幹嗎?諸多事宜想好了嗎?

段深笑道:“想好了!”

陳鶴也笑道:“二哥真的要大幹一番嗎?”

“真的,我不是開玩笑。”

“不是小弟打破楔,”段鋼面色凝重,非常鄭重地說,“我看不好二哥這個嘯林,沒見哪個江湖門派活過三年五載的。這個亂世,你殺我砍的都亂了套,江山幾日都會易主,別說你這個小門派,能挺過大風大浪嗎?不定惹惱了哪個豪紳權貴,人家勾通官府一把火燒了你們。”

“義弟放心,二哥不會的。”

段鋼與陳鶴還有一真法師看到段深如此堅決,不便再說什麼,各自散去,回到房中歇息去了。

段深隨同一真法師來到右廈,關好窗戶後,段深將聽到的消息告訴了一真法師:“坊間傳說斛律光的三女兒還活着?”

一真法師大驚,“他們怎會知道?”

段深搖了搖頭:“不知此事源於何處?”

“你都將我當成了斛律婉蓉,別的香客不也會將我當成斛律婉蓉嗎?”

“啊……”段深很震驚,沒想到懵懵懂懂的一真法師思維如此敏捷,“你已料到?”

“生活中的經驗。”

“怎麼辦?”段深望了望一真法師苦笑了一下,“你有辦法嗎?”

“三十六計走爲上,我離開靜雲寺。”

“啊……”沒想到一真法師如此果決,這大大超乎了段深的想像,“往哪裡走?”

“天下之大,不愁無容身之地。”

“具體點,是何地?”

“豫州。”

“豫州?”

“那兒是我的老家。”

“老家還有什麼人嗎?”

“沒什麼人了。”

原打算翻修靜雲寺,現在又有了新的變化,段深不太好意思向霄雲法師說明情況。但這事總是要說的,而且越早越好,免得生分。

“一真法師與我去見霄雲法師,我有話要與她說。”

段深實在不好意思,還未等去臉先就紅了。

“好吧!”

他們來到左邊的偏廈,見到還在默讀經書的霄雲法師。

“霄雲法師,很抱歉,我前日與你說要翻修靜雲寺之事,今有變動。我想在靜雲寺旁建一個江湖門派,所以,翻修靜雲寺之事就要推後了。”

霄雲法師是很理解人的,她並沒有惱意,微笑着說:“年青人嘛,熱血沸騰,熱血過後還會有新的打算,這是正常不過的,貧僧不會爲此生怒的。”

“小生在此謝過霄雲法師!”說完,段深向霄雲法師敬了一禮。

“免禮!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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