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聞婧總是和我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她也不同意這樣做。不過她倒不是覺得怕白松難堪,而是她覺得這樣的懲罰對李茉莉來說太輕了,聞婧說,灌丫藥沒意思,你覺得丫能做出那種事兒來,她還要臉嗎?這種沒皮沒臉的人丟再大的人她也不在乎,白松沒了還有另外無數的傻B男人等着她純真的笑臉。要玩兒她就抽她,狠狠地抽她!就跟當初抽姚姍姍一樣。
從洗手間回來我們誰都沒說什麼,裝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不過當過了一會兒火柴叫小茉莉和她一起去上廁所的時候,我就知道小茉莉肯定完了。本來小茉莉不去的,我估計她也知道這次火柴肯定得玩兒她。可是火柴也挺聰明的,她說,小茉莉,上次我喝醉了,亂說話,你別介意,我幫你買了份禮物,在裡面,走,一起我拿給你。小茉莉沒話說了,知道了是朝鋪滿荊棘的路走那也沒辦法,頂多硬一下頭皮。
回來的時候她兩邊臉都紅紅的,仔細看會發現腫了。我突然有點同情她。我發現我天生同情弱者,所以很多時候我看不得別人被欺負。不過這次我依然覺得是小茉莉自找的。她們兩個出來之後小茉莉一直沒有說話。她一直低着頭,我看不到她的眼睛,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眼裡也充滿了淚水或者說是怨恨的光芒。火柴說,茉莉,這份禮物是我精心幫你挑的,你可得好好收着,別忘記了。我看着火柴,她的表情格外嚴肅。
我突然覺得很累很沒勁,就算是教訓了她又能怎麼樣呢,這個世界爲什麼永遠充滿了爭鬥呢?我始終想不明白。
我突然很懷念在大學的日子,儘管我現在依然是一個大四的學生,可是也幾乎不回學校了。終日奔走在這個喧囂的社會裡,其實我很想回到學校去,去看看那些曾經在我身邊悄悄生長的自由高草,那些曾經站過了一個又一個夏天依然清澈的樹木,那些沉默無言的古老的教室以及長長的走道,那個有着紅色塑膠跑道的運動場,那些日升月沉的憂傷和在每天傍晚燃燒的蒼穹,它們無數次地出現在我的夢裡,沒有聲音,沒有眼淚,悄悄地哭泣。
這讓我覺得惆悵。我記得有個作家曾經說過一句話,我特喜歡,他說,我落日般的憂傷就像惆悵的飛鳥,惆悵的飛鳥飛成我落日般的憂傷。
微微的案子有點不了了之的意思,因爲沒有足夠的證據,所以微微順利地出來了。我打電話給顧伯伯,我想謝謝他,或者按照我老爸的意思對他表示表示,請客吃飯什麼的。我剛說了句謝謝,顧伯伯有點嚴肅地問我,他問我是不是找過另外的人去幫微微這件事情。我恍惚了一下覺得自己好像只找過顧伯伯啊,其他神仙我也不大認識。但我突然想到估計火柴也在這上面使了點力氣。所以我支支吾吾地沒有明說。可是顧伯伯畢竟是經歷過太多傷痕和榮譽以及爭鬥和退讓的人,所以他告訴我,林嵐,我明確地跟你講吧,插手這件事情的有一些警方正密切關注的人,你少和他們來往。我乖乖地點頭答應然後掛上了電話。
我窩在沙發上想了很多,我發現自己似乎從來沒有了解過火柴,我一直覺得她就是個什麼思想都沒有的女流氓,不過挺講義氣,可是我現在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瞭解她。
可是話說回來,我們誰又真正瞭解過誰呢?誰不是把自己設計好的一張一張面具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做出最好的選擇然後把那張最好的面具給別人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