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揮了揮手,彷彿姚姍姍那張妖媚的臉就在我面前可以揮散一樣,我說,算了,別說她了,一說我就心跳,覺得跟撞邪似的。聞婧突然說,對了,我跟你講,你還記得上次姚姍姍領來跟我們喝酒的那個民工嗎?就是她嘴裡的那個什麼小表哥。我說記得啊,怎麼了?她說,丫居然是我爸單位開車的,這下好了,看我不弄死他。我說你給我安分點兒,別仗着你爸就欺負別人,人家辛苦開車容易嗎?我隨便教育了聞婧幾聲就把電話掛了。
我走出房間,擡頭就看見陸敘。我警惕地問,你幹嗎?陸敘衝我揚揚手中的杯子,說,喝水。我說,你喝水乾嗎跑到我房間門口喝啊?他挺不可思議地望着我說,是你把飲水機擱這兒的啊!我指着樓下的飲水機說,樓下有,你幹嗎跑樓上來喝?陸敘說,姐姐!我從房間出來,難道我喝口水還要跑下樓啊!他看我的眼神明顯帶着鄙視和不屑,我知道他在像看一個病人一樣看我,這讓我有點兒鬱悶。我指着他一臉肯定的表情說,你肯定是在偷聽我和聞婧講電話,對不對?招了吧,姐姐我還可以……還沒說完我就衝回房間把門關上了,因爲我看到陸敘一臉憤怒的表情,我想再不跑我今兒肯定跑不掉一頓打。關上門我依然聽見陸敘在外面說我瘋子。我可以想象他一臉憤怒跟獅子一樣的表情,特逗。躺在牀上我就在想陸敘這小子偷聽我向聞婧表達我對小北的感情,下流。其實我不介意陸敘聽到,我更願意他聽到了我說的那聲“我挺希望他是我哥的”。睡之前我又想了想陳伯伯是否要舉報我。想了想後覺得陳伯伯跟我媽比較瓷實,肯定不會袒護我,於是我心裡也橫了,我說反正就這樣了,我媽也挺喜歡陸敘的,有事我把陸敘推出去頂着,我先跑。這小算盤打得挺好的,我媽哪兒是我對手啊,我的腦袋那肯定奔4,我媽那一副腦筋,從小就不是我的對手,撐死也就一計算器。於是我特安穩地睡了,估計夢裡笑容也挺甜蜜。
詩人總是說時光飛逝,日月如梭,有時候想想挺對的。當我想到要計算一下日子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我都快來上海半年了,周圍都開始洋溢着聖誕節的氣氛。上海比北京西化,當我穿行在滿街的merrychristmas中時我就在想我聖誕節的時候一定也要弄一個尖頂的小紅帽來戴戴,我幻想着自己能像十六歲的時候一樣梳着純情的小辮子抱着個狗熊耀武揚威地走在冰天雪地裡。
平安夜那天晚上我的公司比較變態,加班,我聽見一層樓的人都在嚎叫,不清楚的人肯定以爲屠宰場搬寫字樓裡來了,新鮮!因爲這家公司是外資的,所以那些洋鬼子們比我更痛苦。我這人比較善於安慰自己,我一旦看到比我痛苦的人我就挺樂的,什麼都能承受。晚飯的時候我接到火柴的電話,叫我晚上去她一姐們兒開的歌舞廳,我一聽就哆嗦,我怕又遇見上次的那種上噸位的大叔管我叫姐姐,這大過年的,多刺激人啊,我還是歇了吧。於是我告訴火柴說我不去。火柴問我有沒有安排,我說還沒呢,我想說要不去海邊看日出吧,我剛表達了一下我的意思,火柴咣噹就把電話掛了。她肯定以爲我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