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街上,北京現在已經是冬天的末尾了,可是依然有雪,馬路邊的草地上都堆滿了雪,很乾淨,在陽光下讓人覺得純潔。
我裹着風衣從醫院裡衝出來的時候,聽到微微和聞婧在背後叫我,我沒有回頭,我覺得我最牛的地方就是可以走得頭也不回。在我離開北京去上海的時候,我就是走得這麼堅決,我還記得陸敘在短消息裡對我說,“我以爲你會戀戀不捨的,可是你真的連頭也沒回就那麼走了。”
我有點想流淚,可是剛在醫院已經流過太多的眼淚,現在突然站在冰天雪地裡覺得眼睛被刺得很痛。我沿着街走,那些面目模糊的人從我身邊匆匆地穿行過去,讓我第一次覺得這個城市如同上海一樣冷漠。
我擡起頭,然後看到了李茉莉,她挽着一個男人的手,出現在我的面前。她的表情和我一樣,充滿了驚訝。
我望着她,我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茉莉說,輪不到你管。
我說,白松的事情我就是要管。一個男人那麼爲你付出你都不感動?丫的你是不是人啊?
李茉莉看着我很輕蔑地笑了,她說,甭跟這兒擺出一副關心白松心疼白松的樣子,當初白松那麼爲你付出你不也一樣,你不也一樣不是人?
我望着那個男的,我說這是你什麼人?
李茉莉根本就不理我,繼續看着我輕蔑地笑。
我覺得很憤怒,她的那種笑容讓我很憤怒。我想到白松可能還一直以爲他的李茉莉已經悔改已經有了深深的內疚。可是沒有。如果白松知道現在他心愛的女人在另外一個男人的懷抱裡,我想他肯定很難過。我想到白松那張憂傷的臉我就覺得憤怒,我很久沒看到白松笑了。
於是我衝過去,我想抽她,我剛把手舉起來,李茉莉旁邊那個男的就把我的手架住了,他的力氣很大,我的手腕被他握得像要斷掉一樣疼。
李茉莉過來,一巴掌扇在我臉上,她說,這是還給你和你的姐妹火柴的。別以爲上次你們放過我我會感激你們,那是因爲白松求情,我要感謝也是感謝白松。你們怎麼對我的我一輩子都忘不了。我看着李茉莉的眼神,我終於看清楚了她的眼神,充滿了怨恨的惡毒。我突然明白了火柴爲什麼一直說我看人看不準。的確,我從來沒有看準過一次。我他媽真是個傻B。我突然很想念火柴。我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肯定奔波得很辛苦。
那個男的把我的手一甩,我摔在路邊的雪堆上,那個男的走過來把腳踩在我臉上,然後罵了很多很難聽的話。我的臉被踩進那些骯髒的積雪裡,我覺得很冷,跟針一樣扎着我臉上的皮膚。周圍很多人看,可是卻沒人說話。
當李茉莉和那個男人離開之後我依然坐在雪地上。周圍很多的人望着我,我頭髮上臉上都是雪,我都沒怎麼覺得丟人,我也不站起來,你們想看就看吧,我無所謂。我就是覺得難過,爲白松難過,我爲他覺得不值得。我擡起頭,望着天空,我覺得天好像有點黑,應該是要下雨了吧。想到這,我鼻子一酸。白松,你個傻B,你個徹徹底底的大傻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