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C市已經臨近入秋,但絲毫沒有迎接秋的跡象,整座城市還戀戀不捨的停留在炎熱的夏季。
湛藍的天空上只留着屈指可數的片片白雲,背後的太陽宛如一顆極白的鑽石,正從各個瓣面發出耀眼的光芒。而這些光芒將天空中的美景,映照在這座城市裡的高樓大廈的外玻璃面上,看起來又是另一番景象。
但這些並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因爲他們都在忙碌着手上的工作。
南月剛批覆完手裡的文件,就將其放在了右手邊,他擡起左手看了眼手錶,原來他已經在這一動不動的坐了一個上午。他站起身,走到窗戶邊,一邊捏着發酸的肩膀,一邊看向窗外的美麗景象。看着窗外的藍天白雲,他突然笑了起來,因爲腦海裡閃現出胡蝶的樣子!
這樣好的天氣,不知道她有沒有去逛街?
想着想着,他立刻轉身回到了辦公桌前,正要給胡蝶打電話時,又看見左邊還堆着一摞文件等待他批覆,他頓時變得像個泄了氣的氣球一般,癱靠在皮質座椅上。他感覺自己就像愚公一樣,正在一點一點的移着這座文件山。
他揉了揉太陽穴,又端正的坐直了,然後隨手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文件,正準備打開時,旁邊的座機卻響了起來。
他一手拿起聽筒放在耳邊,另外一隻手將文件打開來,眼睛看向手上的文件內容,邊對打電話的人說,“喂?”
“總經理,樓下有個快遞員,說是有一份您的快遞,一定要您親自簽收!”電話裡傳來助理清脆的聲音。
“快遞?”南月這才放下手裡的文件,將聽筒換到了右耳邊,“讓他送上來吧!”
“但是。。。”助理吞吞吐吐的說,“快遞員說必須讓您下去!”
南月並沒有像助理想象中那樣大發雷霆,反而是在心裡嘀咕:會是誰?他想做什麼?
電話那頭的助理說完,還特意將聽筒拿遠了一點,但奇怪的是南月這邊卻沒了聲音,她才把聽筒又拿回了耳邊,補充說道,“他還說了四個字:人多嘴雜!”
“知道了!”南月說,“對了,這件事情別告訴任何人!”
“明白!我已經跟樓下打過招呼了!”助理回答道。
南月放下聽筒,拿起手機快速出了辦公室,他乘坐電梯下到一樓以後,特地放慢了腳步,打算先觀察一下送快遞的人。
站在大門外的男人,穿着工衣戴着個配套帽子,個頭不高,中等身材。
那個男人正朝着門內張望,當他看到南月時,沒有迎上去,反倒掉頭就走。這讓南月不得不加快步伐跟上去,但他臉上一如往常的冷漠,前臺和保安跟他打招呼時,他也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出門後,他又順着那個男人離開的方向,跟到了大樓背面的巷子裡。
“現在收個快遞還要陪你們玩遊戲嗎?”南月對着那人的背影,嘲諷道。
那人這才轉過身來,他抹了抹那張大衆臉上的汗水,慢慢走回南月面前,小心翼翼的笑了笑,然後指着他手上的快遞信封,“南總,不好意思,我也是按照這上面的要求來做的!”
南月從他手裡接過那信封,瞄了一眼背後緊貼着的紙條,那是打印出來的字體,上面寫的流程要求跟剛纔快遞員所做的一樣,不過前幾句卻是要挾快遞員的話。
“是誰讓你送來的?”南月疑惑的問,語氣中還帶些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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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清楚!”快遞員連忙搖頭,“我就是個送快遞的,昨天回家以後在我桌上發現的這個,我看見上面說隨時會來取我的命!我這一晚上都沒睡好!”
“都不知道對方是誰,你怕什麼?”南月邊說邊拆開了那個信封。
“就是因爲不知道,我才害怕呢!”快遞員輕嘆了一口氣,“那南總,我的任務完成了!我就先走了!”說完他轉身正要離開。
“等等!”南月對着他的背影說。
快遞員轉身,滿臉疑問的看着他,“南總,還有什麼事嗎?”
“先在旁邊等會!”說着南月還揮了揮手,示意他站遠一點。
待那快遞員往旁邊挪動幾步之後,南月纔打了那個大號信封,但裡面卻有另外一個包裝好的快遞信封,和一個棕色的文件袋。他將其全部取出來一看,那個完好的快遞信封上面有一個快遞單,而收件人卻是南鑫,寄件方則是外地的高級私人診所。
南月將那個文件袋翻來覆去看了一遍,結果在背面發現了不怎麼醒目的“東風”二字。他想了想,然後拿起那個棕色文件袋的線頭,反向繞了幾圈之後,才慢慢打開來。
但當他剛剛取出文件的頭部時,頁面頂端的“DNA檢驗報告”這幾個大字,猶如從天而降的石頭,彷彿對他的腦部造成了重擊,他瞬間感覺站着都有些吃力,但深吸了幾口氣之後,他決定繼續往下看。
申請人:南鑫。
這在南月的意料之內,但他沒想到南鑫的動作這麼快。
南月望着那兩樣東西出了神,但手卻不由自主的捏緊了那棕色袋子。南鑫這樣做的目的,興許是爲了驗證他的懷疑。但縱觀這一切的第三者又是誰?他該不該相信?
南月擡起頭時,正好撞見不遠處一臉納悶的快遞員,他決定賭一把。於是掏出錢包,從裡面抽出一疊百元大鈔,然後和南鑫的那個文件一起遞給了快遞員,“這個幫我送到前臺,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知道!知道!”快遞員接了過來,臉上卻帶着尷尬的笑。其實他根本不明白這些有錢人到底在玩什麼?
***
在會議室裡,周成正拿着個薄的本子當扇子使,正對面的莊曉夢雖然低着頭,但也跟他一樣拿着扇子扇個不停。讓他奇怪的是旁邊的高子騫和李奕博,他倆跟沒事人一樣,都認真的盯着手上的文件,但他們額頭分明有細小的汗珠子。
難道他們不覺得熱嗎?周成懷疑的看着他們,又轉頭看了看空調,如果今天不是超過了30度,怕是連26度的空調也沒有了。
大家都靜坐着,正在等林靖平和衛華回來,但這冷清的氛圍倒讓周成覺得很不適應。他總想說幾句,但是擡頭看看大家都那麼安靜,他也只好不做聲了。
“他們這次作案時間相隔不過一個月,這兩件案子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繫?”莊曉夢見林靖平正從門口走來,便打破了辦公室裡的沉默。
“但他們兩名死者之間並沒有什麼關聯!”林靖平快步走到他的位置上,拿起水杯,猛地喝了一口水,繼續說,“據溫力榮經常去的賭博場所負責人講,溫力榮這個人爛賭,運氣也很背,他賭錢從來就沒贏過,但他每次欠債之後不久,就會突然抱着一袋錢過去還款,然後接着賭!”
“他常去的酒吧裡的服務員都說他很闊氣,出手大方,每次給小費隨手就是幾百塊!”衛華“噌”的一下拉開了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然後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又拿起他手邊的扇子,對着他的臉部猛力搖晃着,“這也太奇怪了!這個溫力榮根本不是什麼有錢人,但卻過的跟個富豪似的!”
“也就是說找到這些錢的來源,就能找到兇手!”莊曉夢放下扇子,敲了敲桌面上放着的溫力榮死亡現場照片,“我總覺得溫力榮的死並不是GOD的傑作,這很可能是有人爲了逃脫自己的罪責而栽贓嫁禍,而這個人應該就是經常給溫力榮錢款的人!”
“這並不好查,因爲那個負責人說,溫力榮每次都是抱着現金過去的!溫力榮還對他們說,他有個財神爺!”林靖平無奈的說。
“哪有什麼財神爺?!”高子騫輕描淡寫的說,“即使是最親密的家人也不會這樣不厭其煩的給他當提款機,況且溫力榮連個親戚都沒有!而且這個神秘人一次就能給他幾十萬,所以他一定有很好的經濟基礎,並且有把柄握在溫力榮手裡,這應該就是動機!”
他還沒說完,其他人都贊同的點了點頭。
“對了,楊麗君我查過,秦青青死的那天晚上,她有時間證人,而且她平時的生活習慣很單一,並沒有什麼可疑!”莊曉夢說。
周成將手上的筆錄本打開,但他嘴角已經不自覺的勾起了笑意,“保安口中的那位夏小姐,她當晚是去跟秦青青借錢,但錢沒借到,很快就離開了,她的閨蜜可以證明當晚兩人待在一起!”
“借錢?”莊曉夢難以置信的看向周成,她印象中的夏妍不像是窮困潦倒到要借錢的地步。
周成用力點了點頭,“因爲她的舞蹈工作室入不敷出!事實跟她說的一樣,因爲隔天早上,房東確實強制性的將房子收回去了。”
“那房東一定是個女的!”莊曉夢十分肯定的說。如果是男的,面對夏妍那樣的美女,總會我見猶憐,對她多幾分寬容。
“你怎麼知道?”周成瞪大了眼睛,他的身子隨後不由得往後縮了縮,“還是個特別兇悍的女人!對那位夏小姐一點情面也不留!還罵她是個狐狸精!”
他的語氣裡還帶些憐香惜玉的意思,話音未落,臉上又浮現出難爲情的笑容。
“你這麼快就把白思思給忘了?”莊曉夢又拿起扇子扇了起來,還一邊笑着看向周成。那笑容極其燦爛,這卻讓周成覺得十分刺眼。
周成正要反駁,高子騫卻對着林靖平說,“老林,溫力榮的人生經歷、學習、工作情況儘快查清楚!”
“已經安排人去查了!”林靖平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