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死了我也會跟上,借公子那句話:今生今世,永相隨!”木格尓堅定的道:“若公子救下了她,木格尓會送上最誠摯的祝福,在你迎娶諾敏小姐的那一天。”
沐沂邯苦笑的撫了撫額頭,低聲道:“誰讓你加上這後面一句的?”
木格尓擡頭,盯着他的表情,神色錯愕——呃……我想更真誠點,我是不是說錯了話?
沐沂邯滿臉無奈——你說呢?我救下她你真退出?
木格尓痛心疾首的低下了頭,片刻後擡起頭道:“那也要看諾敏小姐的意思,男兒的真心是女人都看得懂,但只有聰明的女人才會抓住。”
沐沂邯滿意的點點頭——終於繞到正題上了。
他目光瞟向蕭靜好,對她挑了挑眉,滿臉的神情就寫着:你若是看不到我的真心就是個瞎子,若是不趕緊抓住我就是就世間最最蠢的女人。
蕭靜好白他一眼,只當沒看見。
元紀正要上去潑冷水,突然遠處傳來隆隆的馬蹄聲。
“馬場騎兵來了!哈哈哈哈哈……”金木盛得意的狂笑,這是他最後的保命符,騎兵一千人,只聽族長號令,手上有人質,前面有兵馬,逃出去尋個乾淨草原他還是一方霸主。
王府護衛開始護住人羣慢慢後撤,蕭靜好和元紀十七站成了一排,面向騎兵過來的方向,沐沂邯拎起了木格尓不動聲色的移向金木盛,擋在了他的前面。
“放了金大人留你們全屍!”
好囂張!
夠霸氣!
馬蹄聲還在遠處,一線長呼已經到來,而且還是一句讓人首先就喪失鬥志和士氣的一句話。
蕭靜好暗嘆,新月騎兵的確彪悍。
片刻功夫人馬已至,寒天雪地裡,馬上的漢子個個裹着獸皮露着胸膛,胸肌緊實突出,蕭靜好定睛一瞧,有些蠢蠢欲動的傢伙,那胸肌正突突的跳動着。
“要我說第二遍嗎?”馬上首領桀驁的俯視着他們,手中的鐵桿長槍指向了沐沂邯的眉心。
沐沂邯被逗笑,無辜的四周看看,心想怎麼他長得好看也有錯麼?怎麼這些人誰都不找單單就先把槍桿子指向他呢?
他苦笑着摸摸鼻子,對着那槍尖勾了勾手指,道:“壯士指錯了人。”
那馬上漢子眼底殺氣盡顯,那股嗜殺的寒氣,讓在場的所有人不禁倒抽了口涼氣,馬場的騎兵,全是在族人中挑選出的精壯漢子,住在馬場吃在馬場,那邊草原上寬廣遼闊,騎兵們每日與馬爲伍,訓練出了強悍的馬上功夫,且只聽各族族長號令。
馬上的首領突然眉毛一挑,眼底的殺氣漸漸變成不可置信,因爲沐沂邯伸出的那隻修長的食指,居然膽大的隔上了他的槍尖,不止隔上了,還將他的槍尖慢慢撥開,他想揮槍橫劈上這男子的腦袋,可是……居然動不了……天哪……我的手臂呢,我的胳膊呢……
首領就眼睜睜看着那白皙漂亮的手指撥轉他的槍頭,撥到了滿意的位置,手的主人笑道:“她纔是正主,下次可要先搞清楚了。”
那隻手拿開了,首領才覺得找回了自己手臂的存在感,他不動聲色的吁了口氣,看向槍尖所指的人,居然是個漂亮姑娘。
他立馬找回了血液裡的自信分子和桀驁因子,眼睛一閃手臂一抖槍尖閃電般出手。
“沐沂邯,老孃問候你祖宗八百代!”
一聲清脆的厲喝,女子身體裹着雪花如旋風般貫上長空。
“有機會讓你問候的,多少代都行。”沐沂邯寵溺的一笑,手臂一伸攔住了拔槍上前的一千騎兵,片刻間笑意已收,淡淡道:“身爲男人對戰女人已爲恥,以多戰少以強攻弱更爲恥,主帥單挑底下人沒有偷襲的道理,且看着便是,今晚必有一個結果。”
馬上騎兵雖不服氣,但血性經不得挑撥,再則眼前男子自有一股不容人反駁的凜然氣勢,他的一笑一收間判若兩人,前一刻笑若春風,後一刻凜冽如萬年冰川上的風,他們只得先按兵不動。
金木盛在元紀和十七的控制下走不開一步,他想命令那些騎兵速戰速決,可前面這兩人的眼神很清楚的告訴他,只要他敢喊,立馬一刀讓他嗝屁,手中的人質他們纔不在乎。
騎兵頭領被蕭靜好誘下馬背,雖說少了馬背上的優勢,但他也算是個武藝高強的人,不說別的,就他一身吃牛肉和放馬練就出來的力量和堅韌就足夠對付十個蕭靜好這樣的小姑娘。
“借劍一用!”纏鬥中蕭靜好收回銀鏈,元紀正欲拔劍,又聽她一呼:“要最賤的劍!”
所有人極有默契的看向沐沂邯,他不以爲意的笑,抽出腰間隱秘的軟劍擲了出去。
蕭靜好接劍,心想果然有自知之明,有劍到手她也不再玩笑,破空迎了上去。
重鐵長槍氣如虹,烏金軟劍刃如風,槍劍交擊火花迸射,冷冷的兵器和着涼涼的風,在每一道氣流中攔腰斬碎無數朵柔軟的雪花,碎雪沫如詠絮在空中曳曳不落,男人的兇猛勁道在蕭靜好如同繞指柔的糾纏中一一化解,騎兵首領此刻纔開始正視這個小姑娘,沒想到看似嬌柔的一個女子,耍起劍來竟是溫柔中暗藏凜冽,讓人一個不小心就會中招。
軟劍“唰唰唰”如半空中舞動的靈蛇,烏色的劍身在一片皚皚的雪色映照下閃動着流光,那隻執劍的手,靈巧,敏捷,她的身姿如燕,清颯卓然,男人只覺的她很晃眼,一時躲一時攻,一時連攻帶躲。
沐沂邯遠遠瞧着,眼裡神色欣慰,他一直因爲上次沒有機會看她武舉上的幾場決戰而遺憾,現在終於看到了她凌厲又不失華麗的武姿,那一劍劍華光繚繞勁氣縱橫,那一道道氣穿長河貫通天地,身影如輕盈起舞的飄帶,又如化作了手中劍光,風捲殘雲般利落,驚豔!
騎兵首領抱着快恨猛的心態力氣使用過猛,再則手中重槍過沉,此刻已現後力不繼的狀態,蕭靜好就是瞅準了他的弱點,先守後挑,這樣長久下來,她始終保留着一口氣在,最後來個反制,那男人也識破了她的心態,兩人到現在算是力氣相當,女人的體力畢竟比不上男人,對持中,他突然一個飛躍跳上馬背……
而此時金木盛突然不顧一切的大喊:“啊——”
衆人一驚,元紀和十七沒料到他有此一舉,而一千騎兵誤以爲他們先對金木盛動了手,不知道是誰一聲長吼:“上——”
所有人打馬而上,兩百王府護衛四面八方衝上來抵擋,場面混亂不堪。
第一時間,沐沂邯一躍而起,一腳踹飛一排人下馬。
被金木盛鉗制的諾敏趁亂身子一矮,金木盛快速拔出腰間彎刀一把擲出,和着風聲“唰唰”釘向她的後背。
木格尓大驚失色撲上去欲要擋刀,可以已經來不及,他雙眼發紅,眼看着刀要沒入諾敏的背心,突然一聲刺耳的聲音,烏光一閃,生生把那彎刀給釘飛,木格尓回頭一看,正是蕭靜好擲出了手中軟劍。
她兵器脫手,背後騎兵首領的長槍已經當頭向她劈下。
“小心!”四面幾聲驚呼。
幾道身影全閃電般向她飛去,最前面的白色身影長臂一震,一道氣流直射,穿過蕭靜好的肩膀射向騎兵首領的面門,蕭靜好反應極快的騰空轉身,飛起一腳將那人踢至馬下。
沐沂邯鬆了口氣,爲她的機變而震驚,同時爲彼此的默契而欣慰。
而那邊,諾敏則撿起了那把彎刀,手腕一抖彎刀飛出,還是那劃破空氣的聲音,更是滿含着仇恨和決絕,快,準,狠,剎那間沒入那人心臟。
“哧!”的一聲,金木盛睜大着眼睛不願倒地,他撐着一口氣,指向諾敏。
諾敏轉開眼睛,一聲尖銳的口哨,高喊:“新月族的敗類被我一刀穿心,我諾敏爲朱雀部下任族長誰有不服?”
“嘭”的一聲,金木盛陡然倒地,至死不願閉眼。
“停戰!”被蕭靜好一腳踢下馬保住了性命的騎兵首領,長槍一墮碎雪迸飛。
交戰立止!
“木格尓拜見諾敏大人!”木格尓立馬跪拜在地。
諾敏並未接口,而是看向了蕭靜好,似乎是在徵詢。
蕭靜好笑了笑,一個瞭然於心的神情,方纔那一刻,諾敏是權益之計,殺了金木盛再高呼她是族長,爲的是吸引騎兵的注意,難後再來爭取時間讓大家脫險,而諾敏方纔並沒有注意到,她救下了騎兵首領的一條命。
她走上前去,清晰的道:“諾敏大義滅親爲我新月族除奸逆,現在我以新月族左使的名義,授予諾敏朱雀部族長一職,誰有不服,與我對峙!”
諾敏面無表情的擡起頭,感激在心中,踏出了這一步,所有的喜怒哀樂都不該溢於言表,因爲現在開始,她也是權力的統治者,接受了這柄權杖,她必須昂起她的頭,震懾住所有的人。
“有沒有人不服?”蕭靜好重複一遍,環顧四周。
無人應聲,也無人附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