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小妹收起了笑容,知道他氣很大,不是傻笑幾聲哄兩句就能平息的,正躊躇着肚子咕嚕一叫,她捂着肚子瞟向正啃着烤雞的沐悉。
沐悉餘光看到龍小妹汪汪的眼色,很不情願的將自己啃了一半的烤雞掰開一小片甩給了她。
龍小妹兩手一接便往嘴裡塞,雞肉香滑,雖然沒抹鹽,卻比什麼鳥呀野果的滋味好多了。
三兩口吃完,連骨頭都嚼爛了一起嚥下了肚子,意猶未盡的抹抹嘴上的油,砸吧了兩下嘴,纔對上了元紀幾乎噴火的眼風,嚇得她不禁一個哆嗦。
元紀負手瞅着河邊的一男一女,剛熄滅的怒火又騰騰的冒了上來。
打獵?烤雞?洗澡?分吃一隻雞?
好一個閒雲野鶴悠閒快意的生活。
“龍小妹,本王把話丟這裡放着,若是救不出蕭靜好,你也別活了,別以爲有龍山給你撐腰,他再大也大不過本王!”
元紀拂袖轉身就穿出了蒿草圍。
他是真的生氣了,龍小妹有些頹喪,元紀雖然是王爺,但很少自稱‘本王’,一見鍾情就喜歡上了,從小就沒受到多少規矩的管束,更沒有人教她女兒家的隱秘事,她不懂矜持爲何物,只知道自己喜歡就去追,沒有門第和身份差別的概念,但此刻,她好像懂了些,元紀是高高在上的王爺,他對蕭靜好可以拋開尊貴的身份和她朋友相交,但對自己,卻不一樣,他隨時不高興了不願意了,便會明白着清楚的告訴她,差別是什麼,不是身份使然,而是他願意不願意,喜歡不喜歡。
沐悉起身拍拍她的肩,側身走了過去。
這小丫頭還是挺可愛的,前幾日他從河間府避過耳目趕到這,就碰到了這丫頭,才知道她一人苦守着山寨入口有十幾天了,那日自己從山寨被押送出來她都在暗處看到了,所以兩人一拍即合,輪流看守着也好打打獵洗洗澡,只是這寒冬臘月的想獵到能吃的東西還真是困難,今日好不容易獵了只山雞,居然被元紀那廝給糟蹋了一隻最肥的雞腿,若不是看在他是個王爺,早掰彎了他丫的。
一大早,屋前就圍滿了人。
邵寨主爲首,身後跟着寨中二當家,邵寨主的兒子邵風,底下各把交椅的龍頭老大,加上莫天,起碼有數十人。
等了兩柱香的時間,已經有人不耐煩,特別是邵風,年少氣盛加上武藝高強,爹爹又是一寨之主,多年來在寨中的一排少年中就是孩子王,從沒受到過這等閒氣,讓他丟下練兵來這半山腰等一個肉票,還是個兔兒爺,太窩囊了。
“爹爹,我不等了!”邵風一臉煩躁,已經擡步準備下山。
“站住!”邵寨主側頭低喝一聲。
邵風極不情願的回來,嘀咕着站到了他爹身後。
一旁的二當家瞟了邵風一眼,陰不陰陽不陽的淡淡道:“少寨主,多等一時半會死不了人,若他不是那麼回事,你教訓教訓你爹也不會攔你。”
邵風橫了他一眼,可不認爲這老貨是在幫自己說話,多年來他心裡打的的算盤人人皆知,無非是看着爹爹穩坐寨主位子自己屈居第二,心裡不舒服。
正想着,木門吱呀一聲打開,衆人循聲望去,只見清晨的薄霧中,門前一坐一站兩位男子,均是一身淺色素袍,周身因稀薄的陽光氤開了白霧而散發着淺淺的光暈,竟恍若一對仙人。
坐着輪椅的男子,脣角噙一抹淺笑擡手一揖,一身清絕卓逸的風華氣度竟讓人不由得滯住了呼吸,耳朵跟本就忘了去聽他說了些什麼。
“啊,無妨。”邵寨主跨前兩步回了禮,“只是稍站了片刻,李先生今日起色看起來不錯。”
“比前幾日好些而已,宿疾纏身之人談何氣色。”沐沂邯仍自笑着,出口的話卻是一點不含蓄,“時辰也不早了,這就下山吧。”
蕭靜好推着輪椅就走,一旁的人隨後跟了上來,這架勢已經變客爲主,跟在後面的邵風早就氣紅了眼睛,二當家則似笑非笑的攏這袖子,不緊不慢的走在邵寨主身邊。
往下坡走了一截就是山石壘成的樓梯,輪椅不能再往下,蕭靜好推着輪椅止住了腳步,身後的人也跟着停步,沒人上前幫忙,只有掛着滿臉譏笑等着看兩人出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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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沂邯靜若泰然,坐在椅子上淡淡的笑,也不說話,儼然一副等着人來擡他下去的姿態。
蕭靜好叉着腰扭了兩圈,嘆道:“哎呀,腰疼得很,主子,今日看來是抱不動您了。”
邵寨主想了想,將邵風招呼到跟前,道:“你抱先生下山。”
“什麼?”邵風膛目結舌指着自己鼻子,又指了指沐沂邯,半晌說不出話來。
“快去。”邵寨主眼睛一瞪,邵風不敢違逆,只得憤憤的上前,一把抱起的沐沂邯。
“誒,可得小心些,手要抱穩,步子放踏實點,我家主子摔不起,喂,你瞪什麼瞪?眼睛看前面,這是山路,少寨主,我看你那點臂力還不如我,呵呵……”
邵風狠狠的瞪了一旁聒噪不休的蕭靜好一眼,暗自提氣,一溜煙消失在前面轉角處。
蕭靜好也不追,淡淡一笑跟着大隊伍慢慢悠悠的走,時不時栽根甜草在嘴裡嚼。
邵風功力醇厚,多年的山間鍛鍊,下盤極穩,沐沂邯幾乎感覺不到是在山路上的忐忑感,心中不由得對這少年生出幾分欣賞。
沐沂邯在欣賞他的同時,邵風滿腦子的怒火在這安靜的山路里倒是漸漸熄了些,嘴角一抹狡黠的笑心中便起了作弄一番的想法。
藉着佈滿青苔的石梯,邵風突然兩腳一崴,帶着笑意的驚呼一聲,將手裡抱着的沐沂邯一把摜了出去。
“啊,先生摔啦——”邵風立即大叫,想解脫嫌疑。
哪知他聲音未落,只見一身白衣的沐沂邯在落地時修長的指尖輕輕點地,衣袂翻飛間人影已經反彈到半空,接着足尖連點山壁向着傻愣愣的邵風快速襲來。
捻,抓,掰,扣,幾個動作須臾間已經完成,邵風回過神時,沐沂邯已經舒適的躺在了他懷裡。
“你你你……”邵風不知是驚還是惱,或是喜,睜大了眼珠子結巴了半晌,才表達清楚意思,“你會武功?還這麼高?”
“我有說不會武功嗎?”沐沂邯點點他的肩膀,示意他繼續往下走。
在山野中長大的邵風,雖說從小開始練武,但練的都是陽剛的外功和手腳功夫,像這樣以內力爲主飄逸清颯的功夫他是第一次見,再有就是在話本子上看到過,心中不由得又羨慕又驚喜,但他可沒忘記這人只是個被擄進寨子裡的肉票,心裡還是不服的。
“哼,花拳繡腿,只能看不中打而已。”
沐沂邯笑笑不語,突然閃電般出手,右掌直罩邵風的天靈蓋,整個人借力騰空,邵風只覺得一股勁氣直衝腦門,想還手卻是全身使不出絲毫氣力,緊接着又是數聲連響,當他意識到自己全身關節已經被沐沂邯摸了個遍的時候,那人又一次躺在了他懷中,淡淡道:“骨骼不算上層,受山中潮氣侵害不到三十歲功力不但不再進益反會倒退,是否時常感到兩腿焦躁無從消耗氣力?”
邵風呆滯的點頭,他說的不假,寨子裡的男子到四十歲左右武功便不會再有精進,而且自己確實是有時覺得兩腿想使力卻又煩躁異常。
“往下走。”
邵風忙往下走,聽的沐沂邯慢慢講。
“我看你骨骼本屬上佳,卻已經被侵害到普普通通而已,再多消耗幾年,只怕連你父親都不如。”
“你胡說!”邵風反駁,“我才十八歲,就算是武功倒退也是四十歲去了,怎麼會像你說的過幾年就不行了?”
“可笑得很,對於男兒來說,四十歲正當壯年,武功該是愈發精進,可聽你此言只到四十歲就很滿足了?”沐沂邯似笑非笑的搖頭,“ 不過你等窩縮這飛龍寨,也不需要多強悍的武功,偶爾打劫幾個過路的商旅混混溫飽就不錯了,也不指望叱吒沙場策馬風雲展男兒本色了。”
邵風面露懊喪,沐沂邯聽到了他磨牙的聲音,也不再說話,走了蕭半會,只聽邵風咬牙道:“讓你見識下我們飛龍奇兵,看看是不是隻能混個溫飽的慫貨。”
後面的人已經跟了上來,輪椅被一路帶下來,蕭靜好扶着沐沂邯坐上輪椅,推着椅子隨着邵風等人走了一段路程,繞過了幾個崖壁,眼前就現一片寬闊的平地。
沐沂邯一聽,不需蕭靜好口述就已經知道,正身處飛龍校場,場上人數不下五千,而且井然有序的排着方陣,見衆人過來場上飛龍軍竟沒有一人亂了呼吸,只是靜靜的站着。
邵風進了校場,年輕人心高氣傲,剛被沐沂邯嗆了一頓,現在有心顯擺自己馭下五千兵士,這批年輕的飛龍軍全是他一手調教一手操練出來的精英,就連爹爹都另眼相看,這可是飛龍寨是驕傲,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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