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癢過後,只剩下心顫,因爲他本撐着的身體,軟軟的更近了一步,以至於兩人的臉頰錯開着貼在了一起,溫熱的鼻息就在她耳邊,他的呼吸在顫抖,紊亂的氣息出賣了他此刻也正慌亂着,鼓起勇氣邁出了第一步,將她壓在身下,卻在此刻亂了心緒,無從下手。
她還是那樣甜甜的香,近半年的冷靜抵不過這一剎那的撩動,他不知道爲什麼,冰藍在的日子,自己就想躲得遠遠的,因爲他也有自己的驕傲,他不需要因爲同情而產生的感情,給她空間和時間認清自己的心裡到底需要的是誰,躲着她的每一個日夜,那種煎熬竟比每月那七日的驅毒還要難熬,此刻這樣徹底的靠近,才明白,剋制的住的那不叫愛,從方纔在馬車下,他便已經剋制不住的想靠近她,現在,更是不想再剋制。
她的發柔軟光澤,馥郁的芳香竄入鼻端,耳垂小巧玉潤,就像一隻明珠,宮燈下,能看到小小的耳垂上細細的絨毛,俏皮又可愛,他忍不住覆上脣,一觸一陣顫慄,酥骨的麻癢讓心跳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自己的臉又紅了。
韓寧教他,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是這樣嗎?
這樣就叫壞?那這樣的壞若真能讓她喜歡,他願意天天這麼壞。
蕭靜好不知道他此刻正在對壞與不壞下着定義,她只知道,耳垂上覆着他柔軟的脣,脣瓣溫潤,久久停在那,似乎捨不得移開又似乎在掙扎着下一步該移到哪,他的臉頰灼熱,不用看也知道,這人臉又紅了,她不禁在想,被壓的不知羞的坦然等着,壓人的還害羞個什麼勁?怎麼自己就不知道羞呢?是不是應該象徵性的反抗一下,找回點女子應該有的矜持?
算了,還是不要反抗。
現在自己哪怕手指頭動一下,他只怕就會立馬棄車而逃,再等他主動不知道是下輩子還是下下輩子了。
他在那耳垂上膜拜了一刻鐘有餘,終於想起了下一步——頭髮。
蕭靜好冷靜的等……
頭髮膜拜完了,緩緩移到額頭,繼續膜拜。
蕭靜好虛着眼睛,欣賞他優美的下頜,目光移到他修長的頸脖,緩緩移到襟口,那一抹晃眼的玉色,被衣襟毫不留情的掩蓋,她色色的想,若是眼睛能穿過布料該過好,這樣想着她狠狠的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掃過他的下頜,他似乎得到了邀請,脣不再猶豫的一路下滑,移到眼睛輕輕印上一吻,遊移着來到他想念許久的脣邊。
他一直的慢動作,突然加快步調,蕭靜好反應過來時,兩脣相碰,一瞬火花在腦海中綻開,這一瞬之間她下意識的動了動,而他一直墊在她背後的手卻緊緊的托住了她,堅定不容退避。
彼此的脣溫暖而潤澤,這樣美妙的觸感,就如夕陽餘暉下那竹籬上靜待了許久的夕顏,在這一刻爭相開放,殘陽下最後一脈動人的活力,綻放着讓人窒息的美……
氣息若藤蔓,無聲無息的糾纏,她被這漸漸炙熱的感覺綁住了呼吸,脣下意識一啓,他毫不猶豫的找準機會發起溫柔攻勢,舌尖撬動她的貝齒,進入迴夢遊仙般的領域。
這一吻綿長又用力,似乎將隱忍了許久的莫名情緒,要在這一刻來一個徹底的解脫,暴風雨般的沖刷掉那些不該有的奇怪想法,愛就是愛,無論退到哪個角落,刻上心尖的印記只會追隨着你走到天涯。
蜜意濃情,他這樣的毫不退避的攻勢,讓她在沉醉中欣喜,天知道她是多麼的害怕和痛恨他的猶豫,抓不到也無從抓起,但現在……
她伸出雙臂,環繞着他的腰,指下的肌膚微微一震,極不正常的反應。
她猛然睜開眼睛,身上人悄無聲息的側身一滾,從她身上滾了下去,碰翻了木幾,叮鈴哐啷落了一地。
蕭靜好目光一沉,霍然坐起,他微閉着雙眼,那廝磨之後的脣瓣紅至豔粉,更襯的臉色白的近乎透明。
“你怎麼了?”她手忙腳亂的探他的脈和額頭。
他微微的動着脣,指着車簾,蕭靜好俯近聽,他斷斷續續的說着:“……韓寧……去找……”
蕭靜好會意,這個時候需趕緊找到韓寧回府。
她掀開車簾跳下車,四處沒見韓寧的蹤影,前方廣場上護衛軍正在巡邏,她不敢走離馬車太遠,正要呼喊護衛軍過來護送馬車回府,突然身後車邊風聲一響,她心中一沉,轉身奔向馬車,轉身間身後又是一道風聲,背脊一疆,她已經被人攔腰扛起。
啞穴和麻穴被制,她叫不出聲音,身下人輕功極高,一跳一躍間,已經身處黑暗,她用力擡頭,馬車已經很遠,韓寧正帶着一隊護衛奔向馬車,她心裡一安,吐出一口長氣。
大約穿行了大半個時辰,藉着忽明忽暗的月光,她看清了身下人的身形和步伐,心裡一惱,趁着還剩的一點餘力,指尖運氣正對着他的肩胛猛力一戳。
身下人突然背一弓,將她放下了地,手指連彈,解開了她的穴道,連忙單膝點地:“主上莫怪!”
“滾!”蕭靜好活動着手腳,頭也不回的走。
“主上,這裡是連着皇宮的清波島,晉王的母妃就住在島上西齋裡。”孟和低聲急道。
蕭靜好停下腳步回頭,她這才注意四周景物,十丈外就是皇宮外牆,相對的就是一片湖心島,他們現在所處的位子是皇宮和島之間的一排多寶塔樓,她知道這裡是前朝一位皇帝專門爲他的母后在宮外依水建造的,那位太后時常出宮在此塔樓主閣唸經靜修,這裡雖在宮牆外,但她知道,這裡的崗哨侍衛也不會比宮裡少。
這孟和還真是膽大心細,居然扛着她避過了巡邏侍衛來到這塔樓下。
“你怎麼沒走?你怎麼會一直等在馬車外?”蕭靜好狐疑的質問,“你怎麼知道晉王會昏倒?這麼巧正好等在車外?”
孟和按着她在院牆縫裡蹲下,隱沒在黑暗中下,猶豫了半刻,道:“迷暈殿下的藥是我下的。”
“什麼時候?”蕭靜好快速問。
“會試宴的時候。”孟和心虛的移開眼睛。
蕭靜好轉折眼珠子想了想,咬牙道:“杯子上和我手上?”
孟和點點頭,不說話。
蕭靜好氣急,突然一想這傢伙下迷藥的位置這麼敏感,現在斥塵衣果然中了迷藥,那不明擺着告訴他,方纔馬車裡該碰的地方都碰了?
臉上一紅,她打算繞過這個問題,又問道:“爲何迷暈他?”
“殿下很麻煩……”孟和低下頭,隨後又擡起,道:“況且不帶你去,雲太妃不會將鑰匙交出來。”
蕭靜好眯着眼睛點着下巴,利用我?也好,鑰匙到手了你休想看一眼!
她看了看那湖心島,只有一條長橋通往湖心,橋上有侍衛,想進去還真有點難。
她從未聽過斥塵衣提他的母妃,也不知道他母妃居然是住在宮外,住在這樣的地方,不像是住倒像是囚禁,一個女子失去了丈夫常年見不到兒子,還患了瘋病,想想也真可憐。
“怎麼樣進去?”
“咔”一聲輕響,剛問完話的蕭靜好尋着聲音一瞧,塔樓院牆縫下居然出現一道門戶。
“走!”孟和將蕭靜好按進洞內樓梯上,自己跟在她身後進來,頭頂上的門戶隨之關閉。
眼前一片黑暗,好在兩人都有內功,尋着道走也不覺得困難,更何況這地道不寬,兩手一伸就能摸着牆壁。
“乖乖,這新月還真是能能巧匠偷天換日的本事大哈,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在這裡開了地道,從湖底走,哎……盛王別苑的那些機關想必就是出自你們的手,我說,你們有這手藝幹嘛不去掙大錢花?偏得幹這些危險的容易掉腦袋的事,這燕京城,你們的人不少吧?只怕皇宮裡朝廷裡早就有了你們的人,要不我猜猜,看看你主上我伶俐不伶俐……”
“日後主上自然會知道。”孟和加快了腳步往前走。
蕭靜好暗啐一聲,本來想套套話,這廝居然不上當。
孟和在前面低聲道:“這島上沒有侍衛,橋上的侍衛全是先皇的親衛,人數不多,但全是領着先皇遺命至死效忠的。”
“爲何?”蕭靜好脫口問道,有什麼東西在她腦中一閃而過。
“據我所知,先皇下死令,若晉王要見自己母妃,除非是交出兵權,那些親衛揣着先皇遺旨,對誰都不會留情。”
孟和頓住腳步,跟在他身後的蕭靜好忙停下,她聽到牆壁上一響,隱隱有水流的聲音傳來,沒多時聲音消失,眼前也現微光淡淡。
孟和的話,讓她心裡很亂,她不明白先皇爲何要阻止他們母子見面,難道又是和新月族有關?
她跟着孟和往前走,上樓梯,大概五步左右的樣子,兩人已經出了地道,身處一片荷花池,池水已經放幹,池底全是淤泥,孟和低聲一呼,牽着蕭靜好越上了池邊,手中石子一彈,池中央門戶閉合,池子四周有水流慢慢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