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書豪說得對。
範淺夏點點頭,“你說得對。”
“去買機票吧。我跟媽媽會處理這事,這事媽媽是知道的吧?”他又不太確定的問道。
範淺夏點了點頭,“爸爸也知道了。”
“……”所以,他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嗎?
“不,我不能走。”範淺夏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要是我走了,範依依會以爲我怕了她。會以爲我是心虛了。”
“姐。”
“我們回去,你打電話給爸爸,說我們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
……………………………………………………………………
範敬誠放下手機,臉色難看,“淺夏去機場了,說是要出國。”
她這樣跟畏罪潛逃有什麼區別?
範老爺子一下子就被怒火攻心得有些頭暈,要不是坐着,他估計真的倒下了。
他已經完全的相信了範依依的說辭。
“依依,發生這樣的事真的是家門不幸。”範老爺子這樣說道。
家門不幸?只是這樣嗎?
以爲這樣一句就算了?
“是啊,挺家門不幸的。”範依依輕呵着點頭,“大概是我命不好吧,媽媽又早早的去世了。”
“……”她突然提到她媽媽,範敬誠和範老爺子臉色都不太好。
範依依卻不管他們什麼神色,只說自己要說的,“如果媽媽還活着,爸爸你也不會另娶,不會另娶也就不會有同父異母的弟妹了,沒有了他們,也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了。你說是吧,爸……爸!”
範依依喊着範敬誠一聲爸爸,但是卻是諷刺的意味更多。
範敬誠臉色不太好看,“依依,你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我只是在嬋述事實而已啊。”說完,她看着範老爺子,“爺爺,你覺得我說得對嗎?”
範老爺子嚴肅着個臉,“這事已經過去很久了。”
“是嗎?”範依依有些苦惱,“可是我昨晚卻夢到媽媽了。媽媽說……”
她掃了一眼範敬誠,也掃了一眼範老爺子,然後才接着說道,“媽媽說,她不放心我,好擔心我。”
她笑了,“其實我過得挺好的,大概是長得像媽媽,男人緣特別好。一個兩個都是名門世家的,讓我都些受寵若驚了。”
她像突然間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哦,爸爸剛剛說的那個沈家啊,c市的沈家,其實我跟沈家的小公子認識很久很久了。”
範敬誠臉色越來越不好,尤其聽到範依依的那句男人緣特別好時,“所以你要學你媽媽嗎?”
“學我媽媽?”範依依眨了眨眼,“爸爸,你在說什麼?”
“……”範敬誠抿嘴。
“依依,你畢竟是我們範家的人,淺夏犯的錯我們會懲罰她,但是,你不能讓司徒家對我們有報復的心理。”範老爺子不是想太多,他是真的覺得,司徒景涼要是在乎那個沒有出生的孩子,知道有人這樣害沒了他的孩子,他要報復範家也不是什麼不能理解的事。
就如同他,他也會這樣做。
反正,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下面多的是辦事的人。
“爺爺,我叫你一聲爺爺是因爲我身上流的血液我改變不了,但是範家的人嘛……”範依依搖頭,“三年前我已經跟範家斷絕關係了。我今天來,不是來認親的,我是來提醒你們一下的。”
“提醒什麼。”範敬誠冷了臉。
被自己的女兒一而再再而三的嫌棄,他這個做爸爸的已經十分沒有面子了。
“提醒你們,司徒家不會就這樣算了啊。”範依依看着他們難看的臉色,“而且都是從商,估計……會從商場上下手吧。”
範依依輕輕地笑了起來,有點幸災樂禍,“司徒景涼是連我都可以下手的人,我惹他不爽,他都可以封殺我雪藏我,讓我不過是數日,就負債過億,嗯,我跟他還沒有什麼大仇大怨呢,只是惹他生氣了而已。”
不待範家的人反應過來,她又說,“他之前跟我說呢,孩子如果男孩一定要做他的繼承人,就是司徒家的長子嫡孫,他們名門家族長子嫡孫的身份可不是一般的哦。”
她頓了下來,突然間就轉了語氣,“但是,本來孩子沒事的,我跟他完婚,他可以直接繼承司徒家,不會變得像現在這樣……你說,私仇舊怨,又害他沒有順利繼承上司徒家,他會怎麼樣?”
她今天就是專門來嚇唬他們。
而事實上,效果十分的顯著,範敬誠臉色很不好看。
李佳旋……已經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而範老爺子,抿着嘴脣,臉色同樣的難看。
範依依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很諷刺的掃了他們一眼。
“爺爺,我猜你也被矇在鼓裡,所以今天特意來跟你們說一聲。”她收起了臉上的淺笑,“至於接下來會怎麼樣,我就不知道了。”
她看着範敬誠,“爸爸,我明天要去看看媽媽,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讓我給她帶去的啊?”
王一菲當年死了,也沒有葬進範家的墓地,是王家在公墓裡買了一塊地葬了她。
範依依以前每年去拜祭的時候,都要偷偷的。
因爲,範家不准她去。
至於現在,她翅膀早就硬了,範家還管得着嗎?
李佳旋嘔血得要死,當她是死的嗎?在她面前說這樣的話。
“沒有。”範敬誠只吐出兩個字。
“哦,那我走了。”範依依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她頓住腳步,淡淡地說道,“哦對了,我前兩天收到了一封快件,有人跟我說,我媽媽出車禍似乎不止是因爲醉酒意外呢。”
她這話一出,範老爺子和範敬誠都是一怔。
然而範依依已經懶得看他們是什麼反應,她只拋下一句,“明天我要去跟媽媽說,她的女兒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範淺夏與範書豪從外面走進來,與範依依打了個照面。
範依依嘴角微微的勾了勾,看着範淺夏,“不出國了?”
“我改變主意了。”範淺夏揚了揚頭,“還是公司的事要緊,自己的私事,過些日子再處理。”
這個時候嘴硬,範依依纔不想理她,直接地越過她。
走出範家的雕花大鐵門,她的臉色才沉了下來,十分的難看。
她很細微地觀察了範老爺子和範敬誠,她不敢肯定,事情是不是那封匿名文件說得那樣。
媽媽的死,真的不止是意外嗎?
………………………………………………………………
泰國
司徒景彥臉色嚴肅地與司徒銳明對視着,“爸,景涼哥會原諒你的。”
司徒銳明望着自己的兒子,再次重申,“景彥,你回去繼續研究你的科學,這些事你要管。”
“一個兩個這樣說,我是你兒子,我是司徒家的人,我可以不管嗎?”他們以爲他很想管這樣糟心的事嗎?
他也想他靜下心來研究他的科學,也想天天呆在實驗室裡。
可是,他可以不管嗎?
他的爸爸做出那樣的事,他能不管嗎?
聽到他這樣的話,司徒銳明沉默了一下,然後擡起眼看他,“那你就只能選擇站在我這一邊了。”他是他的兒子,難不成站司徒景涼那一邊。
司徒景彥氣笑了,“爸,你再這樣,會與整個司徒家族爲敵的。”
“整個司徒家,有一半以上的經濟命脈握在我的手上,他們不會怎麼樣的。”司徒銳明很有把握說道。
“……”司徒景彥真的想不到他的爸爸會是這樣的人。
他將司徒景涼發給他的郵件給了他爸看,而他爸的反應呢?
只是一臉懊惱和後悔,說自己當年的確是做了不該做的錯誤選擇。
但是!事情已經過去了,他也無法彌補什麼,或者說司徒景涼也不接受彌補,那隻能這樣了,繼續敵對的關係。
而現在,則是發展到,有他無我,有我無他這樣的地步。
“爲什麼你就不願意請求景涼哥的原諒?”司徒景彥看着司徒銳明,“是你害死大伯,你害死你自己的親大哥!”
“啪。”司徒銳明擡手,一巴掌甩在了司徒景彥的臉上,打斷了司徒景彥的控訴般的指責話語。
司徒景彥閉嘴了,他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這個人還是自己的爸爸嗎?
不擇手段,不承認自己犯下的錯……
小時候那個笑着對自己說,“我家景彥是個聰明的孩子,以後想做什麼都可以,爸爸都支持你’的開明爸爸呢?
那個對着他說,“你選擇科學,很好,這是可以對人類有貢獻的行業,支持你。”
司徒景彥沉默着。
司徒銳明也有些後悔打了司徒景彥,但是他剛剛的控訴真的讓他忍不住。
自己的兒子這樣指責自己,很不好受。
“難道,爸爸死在你面前,你就覺得好受些嗎?”司徒銳明輕輕地說道。
司徒銳明看着司徒景彥。
司徒景彥望着他的眼睛,良久才吐出話語,“景涼哥不是那樣的人……”其實他自己也沒有把握。
因爲當時他勸司徒景涼的時候,司徒景涼也是一幅沒有好商量的樣子。
可是,總要有一方先軟化下來啊,總要有一方願意往後退,才能繼續商討下去,不是麼?
“我坐牢,便會是無期徒刑,這與讓我死有什麼區別?”司徒銳明淡淡地說道,“景彥,我是你爸。”
景彥,我是你爸,只是這樣的一句話,就讓司徒景彥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是啊,眼前的這個人是他的爸爸啊。
司徒景彥無力轉過身,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他倒開書房的門,他看到了站在書房門邊上的媽媽。
他嚅了嚅嘴脣,卻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