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問:“所以你就走……錯房間了,是嗎?”
“沒有。”他柔聲說:“我只是覺得很想你,想抱着你睡……”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又道:“其實第一個晚上我、我就想說你可以留在我的房間裡,但我想太快了……你又因爲我的粗暴受了傷,也很不開心。”
我想他這番話是想要道歉的,當然我不會說沒關係,因爲我纔不會這麼輕易原諒別人。
第二天我醒來時溫勵已經穿好衣服準備出門了,我追出去時他剛好關上車門,不過又放下了車窗,皺着眉問:“怎麼不穿件外套就出來?”
我只穿了件睡衣,倒是不冷,但屬實不雅,可誰讓他跑得那麼早啊?
不過我也沒跟他計較,趴在車窗上,覥着臉朝人家樂:“我特意來和你說句拜拜,怕趕不上就沒穿嘛。”
溫勵頓時眯起了眼睛:“我早晨已經和你吻別過了。”
“哪有?”我摸摸臉,試圖找到被吻過的痕跡,當然了,他又不抹脣膏。
“你睡覺時候。”他歪過腦袋,在我脣邊輕啄了一下,目光溫柔得讓人臉紅:“回去休息吧,我中午聯絡你,小豬。”
一上午的時間過得飛快,我得瑟了一會兒小狗便接到了溫勵的電話,他在一片嘈雜聲中問我:“你在做什麼?”
“玩啊。”我聽他“嗯?”了一聲,解釋:“陪小狗玩。”
他問:“有沒有吃過午飯?”
“還沒。”
“那……”他頓了一下,低聲問:“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我知道他是問什麼,因爲昨天的最後我們都有點瘋狂,想起來還有點臉熱,禁不住囁嚅了一會兒,回答:“沒有,我今天感覺還蠻好。”
“那麼願不願意來公司陪我吃午餐?”那端,他非常明顯地笑着:“我只有一小時,抱歉不能接你。”
唔,不是我傲嬌,而是我對他的品位也很不信任:“你中午都吃什麼?”
“看餐廳有什麼。”溫勵不置可否地答:“是西餐。”
“有硬菜嗎?”
“硬菜?”他一下子笑出了聲:“我知道你不喜歡吃西餐,也有中餐。快來,我還有半小時就可以回去公司。”
“喔。”那我決定去了:“你現在在哪裡?”
“在一個客戶這邊。”他笑着說:“是位氣質很好的女GM。”
“喔。”其實我是問他多久能到,可他答非所問,我這人不太會講話,現在就覺得很蒙瞪,便迴應了一個乾巴巴的句子:“那我現在就出發了。”
他一愕,道:“好,路上小心,我讓秘書先回去接你。”
FCN大廈我只去過一次,那次是爲了簽約,猶記得那裡是一棟很有科幻味道的大樓,一共三十二層。它的前身是通濟最大的中心公園,後來被FCN買下,建了這棟有着廣闊的植被覆蓋的辦公樓。
沒錯,它佔了好幾畝地,其實只有一棟辦公樓。
在認識溫勵之前,我已經數次經過這裡,無數次地納悶這地方到底是做什麼的,甚至一度懷疑是米國FBI的分部,後來覺得它不可能這麼顯眼才作罷。
我下車時,陳
秘書已經站在門口等着我了,依舊笑容可掬地一番模樣,見到我,關切地說:“傷口恢復得不錯呢。”
“謝謝您的關心。”我對她上次把我和樑正則的事彙報給溫勵還是有所芥蒂,也就不想和她說很多話:“溫先生回來了嗎?”
“還在路上。”她很體貼地站在我左側,替我擋着臉上的傷,也不再說什麼,領着我進了上次去過的那部專用電梯,道:“老闆的辦公室在三十二層,你可以先在辦公室裡等他。”
看來溫勵果然喜歡霸佔最高層。三十二層目測有五六個房間,裝修以淺色爲主,地板和牆紙都是淺淺的灰,牆上貼着巨大的FCN全稱以及公司logo,每個房間的風格根據用途而各不相同,但傢俱的款式風格都十分親切。
陳秘書一間一間地替我介紹過去,其中有多功能會議室,會客室,她和她手下的辦公室,以及總監特別助理辦公室。
這樣一來,我就更加迷糊,合着整個一層真的都是替溫勵服務的,便忍不住問:“溫先生不是總監嗎?”
“沒錯。”她微笑着看着我:“但他持有總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雖然三十一層有CEO在,但他纔是真正意義上的中國區代表。”
我點點頭:“這樣啊。”
之後陳秘書令我去了溫勵的辦公室便要我等着。我見四下無人,便轉了轉。坦白說,他的辦公室並沒有我想象中特別大特別奢華,反而和他的書房差不多,很簡約,顏色淺淺的,桌上的一切全都竟然有序地放着。
裡間是個休息室,有牀有衣櫃以及許多私人物品,樣子都和江景別墅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桌上擺了一個相框,裡面是兩個小孩子。
男孩子長得很像溫勵,藍藍的眼睛,卻一臉燦爛的笑容,女孩子很小很矮,可能是因爲太小了,還站不穩,抱着他的腰,那樣子格外溫情。
我隱隱覺得這個女孩有些面善,一時間卻怎麼都想不起來,拿着那個相框,發了好一會兒呆。突然,背後貼上了一陣暖,我手一抖,相框登時落了下去,好在被人接住,耳邊,溫勵的聲音傳來:“你怎麼了?”
我忙掙脫了他的手臂,轉身問:“這是誰?”
“是我和我妹妹。”
“你妹妹?”
“對,是我妹妹,她叫Joy。”他把相框端端正正地立回牀頭,看着我,眼裡泛着些難過:“她三歲時,我母親帶我們來中國看朋友,導致她丟失,之後警方說查到她曾在通濟露面,但始終沒有找到人。”
我……也是個孤兒。
“你妹妹多大年紀?”
他摸了摸我的臉,低聲道:“和你一樣,今年二十歲。”
心裡隱隱地有一個特別不好的預感,我衝上去抓緊了他的手臂,急促地問:“你……我是說你,你現在還在尋找你妹妹嗎?”
“是。”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妹妹她……”
我話還沒說完,便被溫勵搖頭打斷:“不用擔心這個,我已經做過DNA鑑定。”
我愣住了,看着他,沒有特別明白他的意思。
“你長得有一點像我妹妹。”溫勵露出一個甚爲溫暖
的笑容,說道:“尤其是笑起來的樣子,很有她的感覺,加上你們年齡相同,生日相近,以及其他的原因……我承認,最初我是因爲這樣纔會關注到你。”
我蒙瞪地看着他,幾乎脫口而出詢問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世,卻先一步聽到他後面的話:“雖然你的身世十分清楚,但我還是對這樣的巧合非常擔憂,所以纔會做了DNA鑑定。”他張開手臂抱住了我,柔聲:“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你不是我妹妹。”
“哦”我發自內心地點頭:“我也挺高興的。”
隱隱感覺他胸膛輕輕地震動着:“爲什麼?”
“因爲……”我掙開他,瞅瞅他特別風和日麗的臉色,老實地回答:“昨天咱倆還睡過,要是親的肯定就上報紙了。”
溫勵先是一愕,繼而伸手在我耳垂上揪了揪,我動了動頭,他就放開了,握着我的兩條手臂,低下頭來在我腦袋頂上親了一口,隨即拉起了我的手腕,說:“走吧,去吃午餐。”
大約是因爲溫勵年輕英俊,他並沒有像我們學校領導那樣,一進食堂頓時鳥獸作散,反而紛紛站起身來熱情地對他打招呼,並對我報以那種並不探究的友好眼神,只是很偶爾地,有一些眼光落在了我被他牽着的手上。
FCN的食堂是原木風格,雖然午間光線充足,光線卻依然不太充足,溫勵解釋說是FCN認爲員工在用餐的同時做工作非常不健康,但又無法很好地阻止這種行爲,便將餐廳裝潢成更舒適的環境,並調暗光線。
我覺得這樣好像有點欺負人,跟在他身後問:“你調暗了不是要人家做不完工作就不能吃飯嗎?”
他替我拉開餐椅,等我坐下才去坐,把菜單交給我一份,做完這些,才說:“每個人每天需要完成多少工作都是有守則的,我並不會輕易讓員工加班。”
少蒙我了:“你不會,你手底下的人不會嗎?”
“他們或許會。”他彎起嘴角,道:“我曾經收到過員工的投訴信,控訴他們的主管給與了他們太多的工作。”
“那你怎麼處理的?”其實我只是好奇,因爲我的生活中的確沒有老闆這號人物。
“調查真相,嚴懲主管。”看樣子溫勵很願意把這些告訴我:“並且公佈我的私人郵箱,在我的部門內,每個人都可以發郵件給我。”
“然後有人發嗎?”
“到現在還沒有。”
“爲什麼?”我纔不信就一個人那麼苦逼:“因爲沒有這類事情了?”
“當然還有,每個主管的管理方式不同,員工的個人素質也不同,我不可能讓每個人都感到公平。”
“那你怎麼不調查啊?”
溫勵頓時笑了起來:“你還小。”
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很腦殘地反問他:“我哪裡小?”
“哪裡都小。”他先是表情怪怪地笑了一下,繼而正色地說:“對於我來說,主管和員工都是我的下屬。而我需要給主管下放充分的權力,過多地干預他們的管理方式只會架空他們。雖然基層員工的訴求同樣需要滿足,但至少需要他們先讓我瞭解他們有訴求。”
我還想問:“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