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否認:“沒忘沒忘,我覺得特別抱歉。”
他揚起眉,滿臉的不置可否:“哦?”
“我不該踹你的!可是我那時候真的嚇了一跳,椅背突然放下來,我還以爲……”我撓頭:“我喝多了,我喝多了就喪失理智了。”
“其他呢?”
“其他……沒有了呀。”我不能放過這個給自己找藉口的機會:“其實我是想叫司機來的,然後不知道爲什麼你就、你就……”
他替我接話:“你就打給了我。”
我愕然,而他突然站起身,緩緩地朝我走來。我連連後退,就這麼你來我往的,一直退到了音響旁的矮櫃上,我一個沒把持住,一下子跌到了上面。
隨之而來的是他俯下來的身體,抵着我的額頭,臉上掛着他那種特有的,有點壞,卻很好看的微笑,聲音低了一個分貝,似乎也柔軟了一些:“我可以體諒你喝醉,但是……小女孩,你得清楚,這種事情好荒唐,你在做之前,有沒有想過可能會出現的後果?”
我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氣,媽呀,這麼說我那個夢是真的?
不能夠吧?我會這麼有骨頭?我敢在那種關鍵時刻踹開他?我……
我絕望了,只好哭喪起臉:“對不起……”
他冷下臉:“我不接受。”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趕緊擠出一滴淚來,結果卻突然很傷心,淚如泉涌:“你別和我離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說到一半忽然被人堵住,是他的嘴脣,很軟,但味道有點鹹,大概是我的眼淚,原來已經流了這麼多。
我伸手推他,卻被他劃拉着抓住手腕,隨後在旁邊摸了個什麼東西把我的兩隻手通通綁了起來,掙了掙,沒能掙開,手臂被他拎起來,掛到了頸間,距離猛地被拉近了,我別無選擇地貼到了他懷裡,聽到他開始過速的心跳,原來也不是特別平靜的。
誠然,任何人這樣都不會覺得舒服,可我想,如果被綁一下能把老公保住,那於我而言也還算不吃虧,便閉起眼睛,準備一忍到底。
卻忽然察覺到脊背上多了一雙手臂,耳邊傳來他低沉沉的聲音:“特意打扮得誠意十足,看來你雖然很天真,但總算還知道自己做錯了事。”
“那是那是。”我連忙在他脖子上親了一下,希望由此可以顯得更有誠意。
果然,他先是明顯好心情地笑了一聲,繼而偏過頭,令人意外地在我眼睛上親了親,隨後看着我,眼神溫柔得好像一隻貓:“以後不要再哭,我覺得我的小妻子比較適合裝可憐。”
我大概是有點感動,因爲上次聽到這句話時,還是我媽媽在世時。
她說:“溫柔,你哭起來就不好看了,你想要什麼東西完全可以張大眼睛,然後可憐巴巴地瞅着你爸爸啊!”
於是我便艱難地湊上去,親了他一下,說:“謝謝。”見他沒反映,又補充:“老公。”
這天早晨,氣氛絕好,我後來累得要命,他還很大方地讓我躺在他懷裡打了個盹。
醒來之後差點事到,我回房間去洗漱,出來時正好看到陳秘書過來,打了個招呼,我便去了學校。
回來時布朗告訴我溫勵早晨回了紐約,時間是兩週。而我也找機會旁敲側擊地詢問布朗有關溫勵的態度,布朗聳聳肩,表示他沒有收到任何與我有關的安排。
溫勵不在,學校也沒有傳來任何消息,我終於有了大把的時間可以泡在醫院裡陪子衿。
這間醫院是公立的小醫院,最大的好處是接受福利機構的捐助。價格自然便宜,醫院的也人都很善良。但即使醫生們很積極地幫我們想辦法,可如今已經四個多月了,子衿仍像棵綠蘿似得,靠營養水活着。
這天,院長找我談,說:“患者已經有了良性反應,我們也認爲他有極大的復原可能,只是我們醫院的醫療條件非常有限,你有沒有考慮過轉去條件更好的醫院?”
我的確想過,只是我手裡的錢總讓我覺得太少,太不安穩,忙問:“轉院我也有想過,但您也知道我家裡的情況,別的醫院沒有福利金,我怕我的錢不夠。”
“這的確是個問題。”院長道:“我們也研究過,可以先幫你聯繫省裡的甲級醫院,把你們的情況告訴他們,請他們提供一個方案,根據方案我們再討論一下費用。畢竟你弟弟還年輕,不能延誤最佳的治療時機。”
“好,那我去想想辦法。”
“你也不要擔心,錢不會很多。”院長笑着說:“其實你現在也算有名氣了,可以試試看賣賣畫的。”
大約過了一星期,院方帶我去參加有關子衿病情的研究會。
請來的是醫學院的醫生,是省裡最好的醫院,確實研究出了一個方案,計劃裡會用到高壓氧、神經刺激等好幾種辦法,費用的話,保守估計,需要三十萬。
錢我手裡還有不到四十萬,當然要拍板答應。醫學院覺得子衿的病情雖嚴重卻也有治癒的可能,更讓我抽緊的心放鬆了一大截。
連忙把好消息告訴葉子,她也跟着高興了一會兒,末了又說:“我幫你問問我爸醫學院有沒有認識人,有個人關照着點肯定好。”
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說謝謝她纔好:“你真是幫我大忙了。”
“別說這些,不過你手裡的錢夠嗎?”
“夠的。”我今天全都看了看,溫勵最近對我不錯,我的生活費高着呢:“我有三十多萬呢。”
葉子又問:“那打點的,住院費那些都給你算在三十萬裡了?”
“好像沒。”
這樣一算,好像我的錢又不夠了。子衿在這邊是減免一小部分住院費的,可醫學院只會更高。
我咬咬牙,道:“沒事,我不是還有張兩萬美金的信用卡呢麼?”
“你別刷啊。”葉子拉住我,說:“我先幫你籌,籌不到再說籌不到,剩下的肯定也不是大頭了,你也去把那些零七雜八的費用問明白了。別花這個錢,畢竟是信用卡,實在沒有再說。”
我點頭:“其實他對我真的挺好的。”又把展會那天溫勵對我說的話對她講了個大概:“你看,他真的對我挺好。”
葉子點頭:“果然是土豪,看不上學校那個級別的。這麼一說,倒是有點像你老公了。”
是哦,昨天我看到了一個FCN的報道,是說
關於它們退出股票市場,採訪的是他們公司的董事長,是個帥大叔,大叔很淡定地說:“FCN資金充足,不需要進入股票市場籌集。”
昨天晚上,我都睡着了,突然接到溫勵的電話,問我:“你在做什麼?”
我回答:“我在睡覺呀。”
“這麼早?”隔了一會兒,他又道:“抱歉,我算錯了時差。”
“哦,沒事。”我想問他打電話來有沒有事,又覺得不合適,於是只好問:“你那裡是白天嗎?”
“也是傍晚了。”他心情似乎很好:“我今天早晨剛到倫敦,可能還要在這裡再耽擱一週纔回去。”
“喔。”我終於發現他好像是打來聊天的,於是開始找話題:“倫敦很漂亮嗎?”
“很乾淨。”夜色裡,他的聲音很溫柔,帶着笑意:“你去過幾個國家?”
“一個都沒去過。”
“想出去的話,你可以聯絡我的秘書,要她幫你安排簽證。”溫勵道:“不過僅限於北美和歐洲。”
“我哪都不去。”我哪裡走得開:“我得等着你回來。”
他先是一愣,隨即冷下了聲音:“我還有事,很晚了,你睡吧。”
“喔。”怎麼突然不高興了,我忙乖乖掛了電話,躺回牀上去。
最近因爲還中餐廚師錢的事,大大拉近了我和他的友誼,所以偶爾他也對我講講,說他在這裡做了半年,在我之前還沒見溫勵領過女人回來,不過,他還說,溫勵自己也基本不回來……
循規蹈矩地過了幾天,我照例去更新博客彙報捐款的事,最近這件事已經不那麼熱,我的名聲也沒有想象中那麼惡劣,寫完後照例刷新,卻突然間,刷出了一條最新留言。
上面寫着:我看到了全部經過,買她畫的人是某幫派的獨生女,姓皇甫,名字我不方便說,不過大家都猜得到吧,錢爲什麼要這麼花?我看這畫也不怎麼好。
我看得有點蒙,隨即又按了下F5,刷新過後,發現這條留言神奇地消失了。
大概是我想太多了,出現幻覺了。
原以爲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卻就在第二天一早,我一到學校便發現自己好像又出名了,被人指指點點,且繞着走。
我問葉子怎麼回事,葉子道:“昨天有人把買你畫的人人肉出來了,發了篇文章說你也跟地下組織有牽扯,不過很快就被刪了,但看這架勢看到的人應該不少。”
我頭痛欲裂:“怎麼什麼都編得出來?”
“沒事沒事,人紅是非多嘛。”
正說着,我的手機上突然跳出一條短信息,是個完全沒見過的陌生號碼,點開一看,內容寫得是:溫柔小姐,我是皇甫紀香,你作品的買家。
我的心就是一緊,連忙舉手從課堂上跑了出去,一直跑到角落裡,確定四下無人才把電話回撥過去:“皇甫小姐?”
“是。”果然就是那個聲音,那聲音很有特色,非常柔情,且嬌滴滴,她笑着說:“我買溫小姐的畫似乎替你造成了困擾,真的很對不起。”
“沒關係的。”我問:“你真的……”
“家父比較重義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