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虛榮什麼了?”我要是虛榮我早就發大財了!重點是我倆現在說得是一個話題嗎!
他沒吱聲,簡單粗暴地把我塞進了車裡。
我正要掙扎,聽到他兇狠的聲音:“警察在看你!”
附近的巡警已經來了,很有禮地問我,“小姐,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有。”我連忙從車裡鑽出來,挎上溫勵的手臂,笑着對警察說:“我們只是在聊天。”
“我見到這位先生拽着你的手腕,行爲非常粗暴,看上去似乎想要對你採取暴力。”
“沒有。”這警察真是太能羅嗦了,“我們只是喜歡這樣互動。”
一番糾纏後,我和溫勵重新上了車。
他黑着臉開了車,我揉着手腕抱怨他,“你都把我的手掐腫了,難怪要招來警察。”
他目不斜視,拽着我的手腕,放到他腿上,一邊說:“系安全帶。”
一直開到莫妮卡姑姑家門口。
我坐不住了,問:“你要幹什麼?”
“我們現在能依靠的人只有她。”
“是她讓我回去的。”
“那是因爲她還沒有和我談過。”
“溫勵,你……”
“你閉嘴。”他還在生氣。
“你聽我解釋。”我不管他要不要聽,我得說清楚,我們兩個總要有人是冷靜的,一定得是知道秘密更多的我,“你能想帶我走我就滿足了,可真的不必實現它。”
溫勵不吭聲,只是踩油門。
“停車吧,即使是莫妮卡姑姑也接受不了這種事。”
他依然不說話。
我把手拿了回來,解開了安全帶。
他瞄了我一眼,終於踩了剎車。
我們就這樣安靜了好久,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給他潑一盆冷水。可我真的沒勇氣告訴他我是殺了他妹妹的兇手,更不想讓他爲了一個不值得的人失去所有。
我無法捨身處理地理解他失去公司和名譽之後會怎樣,但正如莫妮卡姑姑所說,他從小受到的教育全都是如何做一個合格的商人。完全放棄這條路,就像讓我放棄畫畫一樣,一定是很苦的。
“如果你是覺得上次的事要給我交代,其實也不用。”我低聲說:“是我主動的,感覺來了而已。”
他還是不說話,臉色越來越差。
“你也知道我早就想回國,所以莫妮卡姑姑這麼說,我自己也同意了。”
“害怕我失去那些錢?”他的聲音冷冷的。
我以爲他說的只是字面意思,便點頭,“還是希望你過你現在的生活。”
“所以愛我不過是因爲我現在有這些,現在我願意爲了和你在一起而放棄這些,你就立刻找你高尚的理由推開。”他看着面前寂靜的街道,臉上掛着嘲諷,“真是虛榮極了。”
我才弄懂虛榮的意思,意外地問:“你這麼想我?”
“我知道你會找出和他們一樣的理由,可跟我在一起不是你期待的嗎?”他越說越過分,“看來你寧可和我分手,也不希望和我一起拋棄這些人。你寧可在這裡當我的妹妹,你喜歡這種生活?不覺得自己受折磨?”
我沒說話,伸手去拽車門,沒打開,便說:“你把車門打開。”
“不要。”他依然沒有看我,只是固執地說:“我要聽到你親口告訴我,你究竟是愛我的人還是更喜歡我
現在的身份。現在你只能選一個。”
我走不了,只好留在這裡生氣地周旋,“那你是愛我的人還是愛我的身體?”
“你的人。”他堅決地說。
“我不信。”我被他氣得胸口痛,“你之前也一樣一聲不吭地把我甩了,現在我還跟你解釋。”
“的確,之前是我不對,我沒有想好,做了錯誤的選擇。現在我已經想通了。”他看向了我,不悅地說:“我以爲你會喜歡我這個決定。”
“我不答應就是我愛你的錢?”
“沒錯。”
其實我知道他這麼說肯定是激我,畢竟他的行動是拋棄所有。
可我還是孩子氣地委屈了,不由自主地糾結到了這個問題上,“怎麼連你也要逼我呢?”
“我知道你最近很難受,因爲這樣才決定帶你走。正是爲了不想你再受委屈。”
“我現在說了我要回國,不要跟你在一起。”我忍不住地掉眼淚,“就像你說的,我現在不用工作,不用辛苦,每天都過得不錯。我挺滿足的,你覺得我虛榮就虛榮吧。”
“溫柔……”他握住了我的手,態度變得溫柔多了,“剛剛那些話只是爲了……”
“你都說對了。”我打斷他,說:“我不想跟你走,再說跟你走了以後要怎麼樣還不知道。如果被經濟制裁怎麼辦?要陪你一起餓死嗎?我勸你也別這麼執迷,你還不知道沒錢多可怕。上次的事就當成一夜情處理吧。”
他先是沒說話,許久,問:“我叔叔派人見過你?”
“沒有。”
“莫妮卡姑姑對你說過不合適的話?”
“沒有。”我說:“你還記得我當初爲什麼跟你吧?還不是因爲你有權有勢?如果你是個靠我養的,我還用得着跟你?”
“溫柔。”他受傷地說:“不要說這種話,我知道你愛我。”
“早就不愛你了。”我說:“你的話其實一句都沒錯,既然你已經明白了,那我就坦白告訴你。一開始你跟我在一起,對我也不怎麼好,斤斤計較,優越感又總那麼強,還喜歡管東管西。我只是看你出手還大方纔沒有走。你爲什麼會覺得我在愛你?你唯一的可愛之處就是有錢,能幫我處理掉很多麻煩。你這個人根本沒有一點人格魅力。”
“剛剛的話是我不對,我只是想讓你生氣,覺得你會爲了證明自己,答應和我一起走。”他握住我的手臂,失措地看着我,顫聲說:“我們現在需要的是尋求解決辦法,而不是互相傷害,不要這樣傷感情,好嗎?”
我回避了他的眼神,問:“你覺得我只是賭氣才這麼說?”
“溫柔……”他試圖換個話題,“我想抱你。”
我看向他,嘲諷地問:“你覺得親口揭穿了這些,我還會讓你抱?”
他低下了頭,開始哽咽:“不要再說了,好嗎?不要再說了。”
“那你就回紐約吧。”我說:“否則我會一件事一件事地全都解釋給你聽,我爲什麼不喜歡你,你跟我分手之後我到底有多開心。你以前懷疑樑正則,懷疑子衿,其實都沒錯……”
“夠了。”他打斷我,說:“真的不要再說了。”
“決定回紐約了?”
他沉默了很久,鬆開了手。
靠回椅背上,看着駕駛座的窗外,好久,才紅着眼睛重新發動了汽車。
到了莫妮卡姑姑的家門
口,他已經基本冷靜下來,說:“去吧。”
“回紐約了?”
“抱歉。”他依然沒有看我,只是很悲傷地說:“當初的確不該跟你在一起。我不會再打擾你。”
我自己走了進去,逼着自己沒有回頭。
直到聽到引擎聲,才悄悄地用餘光看了一眼,他已經走了,回到他自己的生活裡。傷心一陣子,就會重新振作起來。
我擡起那隻沒有力氣的左手,看着那條猙獰的疤。這一刻,真的好想再切一刀。
回去之後我跟莫妮卡姑姑解釋了整件事,她幫我安排了明天一早的航班。
聊過之後,她抱着我,難過地說:“不要哭了,寶貝,你不是爲了自己,他會理解你。上帝會保佑你。”
我回了房間。
打開畫架,想畫點東西。
可塗塗抹抹,發現我只畫出了第一次見溫勵時的場景。
我把我自己畫成了一條小狗。
而他沒有刁難我,只彎腰摸着我的頭。
一整天都沒有食慾,但還是被莫妮卡姑姑要求吃了點東西。
我只覺得自己已經報廢了,那感覺與得知家裡出事時如出一轍。
我怎麼都睡不着,便決定去找點安眠藥吃。
路過莫妮卡姑姑的書房,聽到她憤怒的咆哮聲,“爲什麼一定要參加?你究竟是爲了什麼要這樣折磨這個孩子,她是Kristin的孩子,是因爲你們沒有保護好她纔會造成這種結果!”
她說完聽着那邊說話,稍稍冷靜後又重新憤怒,“我不管,那是你們自己的事,因爲你們沒有善待她,所以她要再次離開你們。明天一早就會回去,至於你說必須留下參加訂婚典禮的事,這簡直就是在侮辱人!”
我等着她打完了電話,敲門進去時,她正憤怒地坐在沙發上,端着紅酒杯。
她很努力地調整了表情,笑着對我說:“寶貝,爲什麼沒有休息?”
“我明天不能走了吧?”
“當然可以。”
“不是要參加訂婚典禮?”我說:“我都聽到了。”
“不要擔心,我會送你走。”
“我可以去參加。”
莫妮卡姑姑只是受到尊重,但她的實力並不強,比起溫家,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在我出現之前他們的關係很好,況且她的出發點是基於我是Joy,問題是我不是,我沒有資格得到這種庇護。
所以我解釋說:“他會這麼快做決定,很可能是再一次試圖激怒我,如果我不能淡定地出現,一定會引起他的懷疑。我去是爲了讓他徹底死心,不再做傻事。”
她難過地看着我,說:“但這樣真的太過分了。”
“其實我很感動。”我說:“很多人在這種時候不經考慮地選擇了分手,他卻爲我做出這樣的決定。是我的錯造成了這些,現在這樣,已經證明上帝在優待我。”
“如果你真的這樣認爲,那麼我可以尊重你的想法。”她這個人向來很開明,“但如果你只是擔心我們之間的關係,做了犧牲的準備,那麼你明天一早就立刻回去。”
“嗯。我是爲了我自己。”
我真的是爲了我自己。
其實更可憐的是溫勵。我在買單,而他是真的很無辜。
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了,安靜了幾天,我和莫妮卡姑姑收到了請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