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這麼多年,紫蘭還是瞭解顧川銘這種說一不二的性子的。她定定看了顧川銘一會兒,見他沒有要理自己的意思,只好推着輪椅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她還是不死心,聲音低低的問,“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嗎?以前……我們以前多好啊……”
“我們有以前嗎?”顧川銘的聲音冷的可以結成冰,“對不起,我從沒懷念過我們的以前,我更珍惜現在的幸福。更何況,現在陪在我身邊的人,纔是值得我珍惜的人。”
紫蘭的手猛地握緊輪椅,她胸口像積壓着一大團火氣,堵得她身子都直顫抖。
最終她還是沒能忍住,轉了回去,快速驅動輪椅回到了辦公桌前,“顧川銘!你什麼意思!之前我只做了那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就非要這麼耿耿於懷嗎!蘇晴然又好到哪裡去了!”
她的胸口上下起伏,幾年的歷練,讓她現在的氣勢也強的駭人,“說到底,你不就是記恨我當初拋棄你,和方巖在一起了!蘇晴然還不如我,她原本愛的就是方巖,不過是因爲方巖不要她,她才退而求其次選擇你的。”
說到這裡,紫蘭冷笑一聲,“哼,退而求其次也不過如此。和你在一起這麼長時間,蘇晴然也沒少呆在方巖身邊。虧你還這麼寶貝她肚子裡的種,那個種到底是誰的,你知道嗎?你就不怕撿了方巖的破鞋,最後還替方巖養了他不要的孩子?!”
顧川銘眼底猩紅,從辦公桌後面大步走到紫蘭面前,伸手捏住她的喉嚨。
紫蘭喉嚨裡咯咯作響,雙手不住的拍打顧川銘的鐵掌。只差一點點,只要顧川銘稍稍再加點力氣,剛剛那番話就是她這輩子的遺言。
顧川銘冷着眼看着紫蘭漲的青紫的臉,心中沒有半絲憐憫。過了好久,他才讓自己平息下來,緩緩的鬆開手。
孩子還沒出生,他想讓寶寶出生之後知道,他的爸爸是個大英雄,而不是有人告訴他,他的爸爸是個殺人犯。
紫蘭已經近乎暈厥,他的手剛一鬆開,她就狼狽的從輪椅上滑了下來,癱坐在地上。
顧川銘蹲下身,抓住紫蘭的頭髮,強迫她直面他,“道歉,爲你剛剛說的話,向晴然道歉。”
顧川銘手中力氣大,紫蘭疼的眼泛淚光。喉嚨的窒息感還沒有消退,她濛濛的說不出話來。顧川銘習慣了一令一動,對這種情況極其不耐煩,他加重了手下的力氣,眼神冰冷的沒有一絲情緒,“道歉!”
紫蘭害怕極了,什麼都不顧,啞着聲音用破碎的調子顫顫巍巍的說,“對……咳咳……對不起……”
顧川銘卻並沒有放過她,“說清楚,對誰道歉,爲什麼道歉!”
“對不起……蘇……咳……蘇晴然。我……不該……不該那樣說你……咳,我說錯了,我向你道歉。”
這種場景實在是太過屈辱,紫蘭身上都泛起冷汗,卻因爲懼怕顧川銘,只能忍耐。
顧川銘這才稍微滿意,手下的力道鬆了些,卻依舊揪得她頭皮生疼,“以後,蘇晴然這三個字再也別從你嘴裡說出來,你不配!至於你剛纔說的那些,很遺憾的告訴你,你說錯了。晴然和你不一樣,晴然自尊自重,她愛我,對我坦誠。而我……也是在她的身上才第一次嚐到了愛情的滋味。”
顧川銘更加殘忍的補充道,“你怎麼說我都沒關係,反正你害死了我的媽媽,我和你之間遲早需要做個了斷。但是,你不可以說蘇晴然半個字。我絕對、絕對不允許,有人在我的面前說出,或者作出對晴然有半點不利的話或事情。不管晴然是不是選擇繼續呆在我身邊。”
說完這些,顧川銘猛地鬆開手。紫蘭毫無防備,頭重重的撞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顧川銘恍若未聞,邁着長腿走回辦公桌後面,“給你十分鐘,滾出去。不然,你應該知道我的手段有多少。”
顧中校,可不是白叫的。對待敵人,他的手段殘忍的令人髮指。
紫蘭知道自己不能指望顧川銘對她有半絲心軟,也知道他絕對說得出就做得到。她強忍着頭暈目眩,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
雙腿使不出力氣,她想爬到輪椅上異常困難。幾次都失敗,臉磕在輪椅上,額頭、嘴巴都流出了鮮血。
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坐上輪椅,紫蘭還沒喘口氣,就聽顧川銘的聲音在後面冷漠的傳來,“還有三十八秒。”
紫蘭不敢再耽誤,迅速搖着輪椅,走出了顧川銘的辦公室。
她的造型實在太過引人注目。
在來的時候,公司裡的人就紛紛猜測她的身份。在顧川銘離開這裡去東南亞的時候,她總是守在公司外面,因此公司裡很多人對她都有印象,也更多了些別樣的好奇。
起初,大家只以爲她是顧川銘的愛慕者之一。直到今天顧川銘上下通知過的時候,他們才知道原來她身後有那麼厚的背景,堂堂非洲石油紫夫人,居然是這樣一個坐在輪椅上,模樣很清秀的女人。
但是,進辦公室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出來的時候,居然是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慘樣子。
她的頭髮完全糟成一團,胡亂的蓋在臉上,儘管這樣,也遮不住她臉上的青紫還有掛在嘴角的血絲。最令人震驚的是喉嚨上烏青血紅的指痕。
這些痕跡同時出現在一個女人的身上,實在是太過駭人。
紫蘭沒有辦法躲開這些目光,只能硬着頭皮走出去。卻沒想到,在大樓門口,看到一個她此生最不想看到的人。
是蘇晴然。
蘇晴然一身運動裝,穿着平底鞋,頭髮清湯寡水的披在身後,臉上也不施粉黛,像極了剛剛上學的大學生。
她手中提個食盒,很明顯是想要來送飯的。
同時的,前臺也眼尖的看到蘇晴然。連忙小跑過去。
前臺冷淡的越過紫蘭,沒有分給她一點關注,卻對蘇晴然熱情的堆滿了笑臉,“夫人來了?是來給總裁送飯嗎?”說着話的同時,伸手想要接過蘇晴然手上的食盒。
蘇晴然有些澀然,忸怩着將食盒放到前臺的手裡,“額……算是,他……在忙嗎?”
她其實是來找顧川銘陪她吃的。在家裡,她實在沒有任何心情吃飯,看到飯就想吐,心裡又十分想念顧川銘,實在無奈,才厚着臉皮提着食盒來找他的。
前臺和蘇晴然接觸過幾次,對她倒是有幾分熟絡,“這會兒應該還在忙……不過什麼事在總裁那裡都沒有您的事情大。我帶您上去。”
蘇晴然有些不適應的點點頭,對於她來說,前臺就是一個陌生人,她還不太習慣和她那麼熟。對她說的那些話,她也多少有些羞澀。
前臺說的那些話,一字一句像針一樣扎進紫蘭的心裡,針針出血。她想要來見顧川銘一次,就要費這麼大的周章,而蘇晴然,卻這麼輕易的就得到了顧川銘所有的在乎和溫情。
最重要的是,那些在乎和溫情,明明就應該是她的!
蘇晴然坐顧川銘平時常做的專屬電梯上樓,很快就到了頂層。
前臺的身份不方便陪她一起上去,所以告訴她了詳細的路線。蘇晴然七轉八轉的找到總裁辦公室,看到門虛掩着,玩心大起,恭敬的敲了敲門,“噹噹噹——”
顧川銘的聲音從屋子裡傳出來,“誰?”
蘇晴然撇撇嘴,他的聲音聽起來好凶。原來,他平時工作的時候是這樣的態度啊。對比他對她千迴百轉的柔情和耐心,蘇晴然的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她清了清嗓子,拿腔作調的回答,“先生您好,我來送外。”
蘇晴然在這裡等着顧川銘接下來的反應,卻沒料到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拉開,顧川銘一臉的驚喜,出現在她的面前。
他攬住她的腰,“你怎麼過來了?”聲音中掩不住的欣喜與柔情,與剛剛說話簡直判若兩人。
蘇晴然有些不好意思說明來意,轉移話題,“你怎麼知道是我啊。”她覺得她的掩飾已經很好了。
顧川銘不好意思拆穿她,那樣拙劣的僞裝,在他看來簡直再明顯不過。但是懷孕的人最大,顧川銘只能撿着好聽的話說,“心有靈犀啊,我一猜就知道是你。”
這句話果然受用。蘇晴然開心的依偎進他的懷裡,“我來找你有沒有打擾你啊?”
顧川銘擁着她走進辦公室,“沒有,怎麼想起來過來?”他壞笑着看着她,“來查崗?”
蘇晴然看到他桌面上攤開的各個件夾,知道他現在忙得不可開交,也不好過多的打擾他,“我來找你陪我吃飯,自己一個人吃實在沒心情。”
她說的輕描淡寫,但是顧川銘立刻就聽出了不尋常,“又噁心了?早上一點胃口都沒有?我叫人給你看看。”
蘇晴然連忙攔住他,“我沒有事啦,懷孕的人不都這樣嘛!過了這幾個月就好了。你忙你的,”她環視了一週,撿了一個靠邊的沙發,“我做這裡吃,不打打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