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吳仙兒寒着聲音道。額間一對修長的眉毛往中間靠攏,杏目輕瞪,嘴角微撅,顯示出主人的嗔怒。
賈清雖然有點被驚豔到,但還是連忙解釋:“仙兒姑娘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
仙兒姑娘不是要到京中暫住嗎,雖說我能給仙兒姑娘安排妥當住處。但是,在京中,要是沒有個正當的身份,平日裡行動肯定會不大方便……”
“所以你就想讓我假扮成你的丫鬟?”
賈清有點不好意思道:“咳咳,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
又突然正色道:“不過我可事先說明,我這完全是爲了仙兒姑娘您着想,沒有任何其它心思,一切還得看仙兒姑娘的意思,要是不願意,我還可以想別的法子……”
賈清不說最後一句,吳仙兒還有點遲疑,畢竟她從小到大都是由別人伺候的。這一時要做別人的丫鬟,哪怕是假扮的,她心裡也很不願意。
可她先前還說她們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如今這般,還要賈清另作他想,這豈不是表示自己還是在被俗事所困?
於是她豪氣道:“不用,不就是假扮你的丫鬟嗎,本小姐答應了就是!”
賈清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卻立馬收起,並道:“如此的話就好辦了,我會將仙兒姑娘在京的一切都安排妥當,保證不敢怠慢了仙兒姑娘。
只是有一點,在人前,仙兒姑娘還是得稍微裝上一裝,溫柔一點,莫要讓旁人看出破綻來,那就不好了!”
吳仙兒不屑道:“放心,我又不傻,不就是像你那倆貼身丫鬟那般行事嗎,那個豈能難的到我!”
“那就好,那就好,如此,我就不打攪了,仙兒姑娘也請早點歇息吧。”
賈清說完起身就要往門外走。
“大爺~慢走!”
冷不丁聽到這麼一句,賈清打了個踉蹌,回過頭來,一臉無語的看着也作勢起身,一本正經之色的吳仙兒。
“仙兒姑娘,你這是?”
吳仙兒道:“不是你叫我扮作你的丫鬟的嗎?丫鬟不都應該在主子出門時相送的嗎?怎麼樣,我做的還可以吧!”
“呃,可以是可以,只是,我排行第二,你要叫也得叫‘二爺’,叫‘大爺’,感覺怎麼那麼怪呢……”
猛然想起,這吳仙兒好像還混跡過青樓,剛纔那語調,可不正是勾欄裡的話嗎?而且不得不說,吳仙兒的聲音很好聽,特別是配上剛纔那句話。
想到這裡,賈清以帶着火熱的目光看向吳仙兒,卻見她一臉的莫名其妙,見賈清看她,她還當是賈清對她的表現不滿,不爽道:“好了,好了,不就是喊錯了位份嗎,下次我記着就是了,也值當你這麼看着我?”
賈清有點失落,看來,吳仙兒完全是在無意之中說出那句話的,他還以爲……
不過也好,真要想他想的那般,他還不一定有福氣消受呢!
這是個沉重的話題。
收回目光,賈清裝作淡然道:“那你記着就是了,好吧,我回屋了。”
“嗯…”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賈清就把金彩、賈芸二人叫到跟前,囑咐了一番車馬行的事。又把昨晚寫好的致歉信交給金彩,叫他派人送到李府。
不是賈清不願意抽出時間重新去李守中府上拜見一番,只是先前沒去已是失禮,如此還不如先錯過這一次,以書信告罪,即正式而又不失體面。
其實,要不是因爲那是李紈的孃家,以後會出現的李玟李琦姐妹的家,別說一個國子監祭酒,哪怕是個尚書府,賈清也只當不知道這回事就算了。
賈代宇佔住寧國府西路院一事賈清沒有理會,這種事還是交給金彩自己去處理吧,處理不好,他自去信京中就是了,現在的他,不宜管族中這些臭芝麻爛番茄的事。
賈家的腐敗,也不在這一點兩點了。
一切交代妥當,賈清一行人就浩浩蕩蕩的向着大沙灣碼頭而去。
二樓高的福船依舊停在港內,上了二樓,賈清帶着佩鳳二人正準備進屋,卻見吳仙兒也要跟着進來,於是道:
“仙兒姑娘,你就住旁邊吧,旁邊還有很多空的廂房。”
吳仙兒的傷雖說還沒完全好,但也不影響她活動了,所以賈清就想把她安排在旁邊的廂房內。
吳仙兒只淡淡的看了賈清一眼,道:“你見過丫鬟住廂房的嗎?”
說着越過了賈清的身位,進了裡間。
賈清心想,這丫鬟如何就不能住廂房了?卻見吳仙兒進門後哪也不留,徑直朝着內間而去。
賈清放佛意識到了什麼,撇下攜鸞二人,急忙跟進了內間。
果然,吳仙兒把她本就不重的包裹往椅子上一扔,人就躺在賈清原來的牀上去了。
“你這也太過分了吧!我原先不過是見你受了重傷,才把我的牀暫時讓給你睡而已,現在你的傷都好了,還想佔我的牀?”
跟着賈清進來的佩鳳二人也不滿的看着她。
吳仙兒也不在意,理所當然道:“我睡過的牀就是我的!”
許是見快要激起衆怒,她話音一轉,嬌聲道:“上回在船上,人家就和你說過的好吧……”
這種姿態,賈清雖說看直了眼,但是明顯對攜鸞二人無效,甚至引起了更多的不滿。
佩鳳道:“不行,你睡了爺的牀,那爺睡哪裡去?我們的牀本來就小,只夠我和攜鸞姐姐兩個人睡。”
賈清插話道:“沒事,我不介意和她睡一張牀……”
迎來的是一道帶着殺氣的目光和兩道嗔怪的眼色。
賈清自覺說錯了話,連忙打了個哈哈,道:“訶訶,我說笑呢,我纔不敢和她睡一起呢,她那般暴力……”
“哼,想的美!”吳仙兒插話道。
賈清不理會,接着道:“待會我叫李衍他們從旁邊搬一張牀過來就是了,也廢不了多少事,我這張大牀,就讓給她睡好了!”
美人都撒嬌了,又只是這麼點小事,賈清這點紳士風度還是願意發揮的,就當是照顧傷員吧!至於爲什麼要再搬一張牀進來,訶訶,雖說和兩個丫鬟擠在一起睡覺滋味很美妙,但是,確實擠了點……
佩鳳二人雖說還是有些不滿,也不好再開口了,跟着賈清出去,尋思着找個地方再安置一張牀。
等李衍帶人在賈清的房裡重新安置了一張牀之後,賈清就半躺在牀上看起書來。
不一會兒,嫌和攜鸞下棋無聊的佩鳳跑過來,叫賈清和她們一起打牌。
“還打啊,那牌都被你玩成了那副模樣,比原來足足厚了快一倍,玩起來沒意思了,我不想來……”
“來嘛,不用先前的就是了。我前些日子和攜鸞姐姐做了一副新的,還沒用過呢……”
賈清聞言不好再拒絕,道:“那你們把牌拿過來,我們在牀上玩。”
“好,二爺等着!”
說着就跑出了裡間,叫攜鸞去了。
“倒是歡喜的很。”
看着佩鳳風風火火的跑出去,賈清好笑道,擡眼處卻又看見了一人。
“仙兒姑娘,你這是?”
正是吳仙兒,賈清見她形動少見的扭捏,好奇的問道。
“你們是要打牌嗎,我可不可以和你們一起玩?”
吳仙兒微紅着臉問道。
賈清看着吳仙兒臉上的紅潤,低頭一看,果然,她的手裡還拿着大半吊錢呢,心中好笑,賈清不由的調侃道:
“你不怕再輸錢給我嗎?”
上回她說要向賈清借一百兩,事實上,賈清只給了她兩吊錢,因爲他們又不是賭錢,輸贏只是個興頭罷了。
彩頭是十文錢,所以實在沒必要借她一百兩。
但就是這樣,吳仙兒還是輸的最多的。她手裡的半吊錢應該就是她上回僅剩的賭資了。
吳仙兒聞言,微紅的臉色瞬間變換,不服氣道:“上回是我還不熟悉,哼,這次不定誰輸誰贏呢!”
說完,從旁邊拉過了一張凳子,坐在了賈清的牀邊,靜等佩鳳拿牌進來。
之後,賈清就在漂流的船上,和他的三個“丫鬟”玩起了“抓小偷”,四人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