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興致勃勃的賈清沒了跟進去旁聽談判的心思。
思慮再三,他找到塔娜,仔仔細細的向她交代了一些事宜,讓她暫時留在王庭,襄助張常。
塔娜前後兩次爲大楚報信,於大楚算是有大功勞。不論秦、牛幾人如何想,面子上都得對塔娜尊重些。
塔娜卻有些不高興,她本來想隨着賈清一起走,回去協助他父汗重整塔塔爾,順便再與賈清敘敘情。
她不捨得賈清。
但是又知道若是賈清和張常的計劃達成,對他塔塔爾也有莫大的好處,便勉強答應了。只是又拉着賈清找了個營帳,胡天海底了一番。
半個多時辰之後,賈清纔出來。回頭望了後面一下,眼中似有柔情。隨即卻又想起什麼,摸了摸自己的老腰。
這兩日接連被塔娜索取,竟讓他都有種疲累的感覺。可見塔娜戰鬥力之盛。
去王帳,找到秦管亮。此時他們剛議事完,大公主少婦給他們各自安排了房間休息。
賈清找他要了幾個親兵。這個是爲了方便,現在邊關兵荒馬亂,有他的親兵護送,能避免一些麻煩。
秦管亮倒是一點不挽留,給他調了二十個親兵,便叫他滾蛋!
賈清心中回敬他一句“老王八蛋”,面上卻恭敬的很,還預祝他旗開得勝,再創新勝。
臨行前,賈清想了再想,還是去找了一下大公主少婦。
“呵呵,小將軍這是捨不得妾身了嗎?”
大公主少婦知道賈清要走了,故而調笑道。
賈清沒給她兜圈子,直言道:“給你一個建議,不如委身三駙馬如何?”
說完也不等大公主少婦反應,再道:“你應該清楚,大楚是不可能再允許一個背叛、侵犯過大楚的女人繼續當權的,你若是不爲自己想好後路,結局應該能夠想到。
我念在這些日子大公主的‘熱心款待’之下,也敬大公主是個女中豪傑,才願意給大公主指點一條明路。
當然,該怎麼做大公主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賈清只是給一點建議,具體要怎麼做,全在大公主一念之間。”
這個女人執掌了捏古斯這麼久,必然是張常登上汗位的最大的阻礙。
若是除掉她,一來賈清心中還頗爲欣賞她,不忍設計。二則,她並不是一個易與的角色,弄不好,就算張常有大楚的協助,都還不一定是她的對手。
所以,不如拉攏。
大公主少婦顯然也很意外,她笑道:“可是,三駙馬似乎對妾身誤會頗深,不願意接納妾身呢?”
賈清噗得的一聲笑出來:“得了吧,要叫你當真認他爲夫,我還怕他就是下一個大駙馬呢!不過是面子上的事,你尊他爲夫君,輔佐於他。其他的,相信他也管不了你。
至於他那邊,我會與他說。
這可是兩利之事,憑大公主的聰慧,應當不難明白。”
“好啊。”大公主答應道。隨即幽幽笑道:“不瞞小將軍,若你是三駙馬,就算叫妾身一心一意侍奉在將軍榻前,妾身也心甘情願呢,咯咯咯。”
大公主少婦巧笑嫣然。
賈清對於她答應並未太過意外,他早就看出來,這個女人心中壓根沒有以夫爲尊的思想。所以她纔不會在意到底誰是大駙馬,誰是三駙馬。
她在乎的只是捏古斯的權勢,只要能保住她的權勢,估計就算讓她認察罕可汗爲夫她都願意。
呃......
賈清做這些,不過是爲了讓張常能夠最快、最穩的成爲捏古斯的可汗。是權宜之計,之後會如何,還待日後再說。
......
“將軍,前面就是大同了。以我們的速度,過了大同,再有兩日功夫,便可以抵達京城!”
賈清隨意用袖子擦了一下塗滿面容的塞外沙塵,眺望遠處的邊塞重鎮。
“你們兩個,去榆林鎮,告訴王子騰王將軍或者是衛宏衛總兵,就說我已經回京城了。”
賈清指着兩個兵士道。
他如此做自然不是爲了專門去向王子騰辭行。而是因爲,梅劍和馬軍還在榆林,還有趙勝和王將,他們兩個那夜也走散了,也不知道有沒有逃回去。
讓那邊得到消息,也好自行回京。
兩個兵士立馬轉道而去。
“將軍,我們是不是進城去歇一歇腳,明日再趕路?”校尉問道。
“不用,我們不進城!”
賈清策馬疾馳,心中道:
義父,等我回來!
......
神京西城,寧榮街,榮國府,寧安堂。
“鳳丫頭,璉二去了幾日了?”
王熙鳳一如往常,忙完一陣子事,必要到榮慶堂打一轉。
“回老祖宗,林妹妹她們,已經去了三日了!”
她知道賈母關心的是黛玉。畢竟黛玉的身子那般嬌弱,這次又喪父,賈母心疼她。
賈母坐起身子,嘆道:“哎,你們都說玉兒福氣好,得皇帝封爲縣主,又得皇帝賜婚,如此天大的榮耀。可是我啊,就是心疼她。
先時她娘去了那年,要不是我聽說她病的不行,把她接到身邊來養着,還不知道如何呢。這次她爹又沒了,也不知道她熬不熬的過去。
要不是老婆子我老了,我必得親自護送她回蘇州去。”
林如海十日之前便沒了,皇帝念林家孤弱,命禮部親自主持喪祭。
但是林家祖籍蘇州,京中並無人口,自然不會葬在京城。所以只停靈七日,便由黛玉扶靈返鄉。
賈母命賈璉隨行照料。
王熙鳳笑道:“老祖宗心疼外孫女,一點委屈也怕她受了。可憐我沒福,只是個孫媳婦,難怪老祖宗一天到晚調教我,看我不順眼呢。
以前我還不明白,林妹妹和寶兄弟他們是孝順,我也不比他們差多少啊,怎麼就是比不得他們呢!
現在我可想明白了,孫子,還是親的好!孫媳婦啊,就算做的再多,也是比不得孫子孫女的。”
“呵呵呵呵。”賈母被逗得樂起來。
“你呀,還嫌我不夠疼你。這滿府裡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說嘴我偏疼你,你還不知足?”
王熙鳳笑道:“那是那起子眼皮子淺的,沒個眼力界,都被老祖宗給騙了。”
呵呵。
賈母又笑了幾聲,聽王熙鳳說起孫子,她不由自主的又想起賈寶玉來。
“寶玉怎麼樣?”
自皇帝賜婚那日,賈寶玉便整日鬱郁,茶不思飯不想。賈母和王夫人都擔心壞了,請大夫吃藥,忙個不停。她和王夫人一日探個五六次,不斷安慰,總算是沒釀成大禍。
“老祖宗放心,寶兄弟好着呢!”
王熙鳳笑着說:“自前日大太太的侄女岫煙以及大嫂子家的兩個妹子到了之後,寶兄弟就似大好了,天天朝着紫菱洲和稻香村跑。
特別是紫菱洲,依我看啊,寶兄弟對那太太的侄女岫煙尤爲上心,竟連林妹妹也忘了,不知道老祖宗覺得......?”
賈寶玉都十五了,還比賈清大點月份。賈清都說親了,賈寶玉也該考慮了。
賈母眉頭微凝。
她自然明白王熙鳳是在探她的口風。
出了那日寶玉吐血的事之後,賈母也確實有先給他定一門親事的念頭,也給他收收心。
但是邢夫人的侄女......
賈母不是個太看中門第的人。但是卻最重人品、模樣。
刑岫煙模樣尚可,至於人品,她來的時日尚短,她還看不出來。只這邢夫人一家的做派,她就大爲不樂意。
邢夫人就罷了,在她面前唯唯諾諾。只那日看見她那哥哥嫂子,一副市井小民做派,這樣人家,養出來的女兒,再好能好到哪兒去?
所以,要讓寶玉取邢家的女兒,賈母是不樂意的。
王熙鳳最會察言觀色,立馬道:“寶兄弟這樣的人品家世,世界上也就林妹妹那樣的美人兒才配的上,誰知如今林妹妹被皇帝許給了清哥兒。
我看啊,老祖宗要想再給寶兄弟找一個像林妹妹那樣的絕世美人,賠給寶兄弟,怕是難了!”
呵呵。賈母笑了,世上的話到了王熙鳳嘴裡,總是這麼詼諧有趣。
明明心中不贊成她的話,卻連一點脾氣也生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