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畫依再次閉上眼睛,儘管她真的很厭惡夜珈茗,可是她畢竟是南疆的公主,最重要的是,她是夜珈藍最疼愛的妹妹,所以,沈畫依不允許自己令她出事。
沈畫依躺在那裡,將腦中雜亂的思緒一點點仔細的整理出來,首先,她想到的是自己爲何會遭到反噬。因爲此時身體羸弱,她根本不能卜算,何況所有事情一旦遇到車無垢,她卜算出的結果便總是錯誤的。
只是即便如此,聰明如她,也能猜個七七八八,無非是軒轅離醉體內的蠱毒被逼了出來,只是誰有那麼大的本事?她並不知道,她只知道按照原定計劃,此時軒轅離醉所中蠱毒根本不可能爲他人所察覺,除非……南宮瀟急於控制軒轅離醉的心智,所以將那藥量一次性全部給軒轅離醉服下了。
雖然不知道南宮瀟究竟用了什麼方法,可是這個方法讓她們的計劃險些功虧一簣,好在車無垢不可能讓軒轅離醉就那麼死掉,所以她也得以醒來。再說她下的勾魂蠱,這可是連夜珈藍都練不成的蠱,她相信,沒人會知道她與軒轅離醉的性命相連,更不會有人知道,只要她想,她依舊可以控制軒轅離醉。
只是……沈畫依想到南宮瀟,若事情真如夜珈茗所說,南宮瀟要被封妃的話,她究竟會不會幫自己,還真的是難說。畢竟這個女人,十分貪心,也自視甚高,若她覺得只要步入後宮,以自己的能力就能與車無垢抗衡的話,事情便麻煩了、
想至此,沈畫依有些心煩意亂,只是既然她已經醒來,躲過獄卒,找到南宮瀟並不難,監獄是不可能能控制住她的,更何況……她已經佈置好了一切,一切只看今夜了。
沈畫依緩緩起身,睜開漂亮的眸子,淡淡掃了一眼一旁眨巴着眼睛望着她的夜珈茗,伸手做了一個“噓”的動作,而後便無聲無息飄到了牢門前。
雖然是在天牢,但也許是因爲他們覺得兩個女子根本構不成威脅,遂這裡沒有多少人看管,畢竟天牢的鐵門也不是誰都可以大搖大擺走出去的,何況天牢有九重門,每一重門都有人把守,逃出去實在比登天還難。
不過沈畫依武功了得,只要看守之人不是冷傲那樣的高手,便絕不會鬧出動靜,想至此,沈畫依便擡手,而後那鐵鎖便墜落下來,她彎身,堪堪接住鐵鎖,而後便將牢門打開,夜珈茗微微豎起大拇指,不得不說,沈畫依的功力是她所羨慕,卻鞭長莫及的。
沈畫依示意夜珈茗留在這裡,自己則速速就回,對此,夜珈茗雖然心中不滿,面上卻乖巧的點了點頭。雖然沈畫依覺得她不可能聽話,只是若點了她的穴道,恐有事端,便不再糾結於此,而是轉身去了。
沈畫依走後沒有多久,夜珈茗那一臉的乖巧便被殺意替代,她一手捂着荷包,笑眯眯道:“憑什麼你逃走了,我卻要留在這裡?”說罷,她便輕手輕腳的出了牢門,在她看來,只要跟在沈畫依的後面,那些獄卒便根本不需要她動手解決,事實上,她並沒有猜錯,一路上她可謂暢通無阻,只是她並未發現,沒有阻礙的同時,她也根本沒有見到一個把守的人。
……
沒有點燈的房間內,月光透進來,灑在車無垢的牀頭,照着她那半邊探出來的面頰,窗戶外面,一抹黑影如蛇影一般無聲無息投到窗紙上,旋即,一個冷漠的聲音傳來:“爺,春暖姑娘已經得手。”
車無垢輕輕“嗯”了一聲,她一隻腳探出簾帳外,輕輕晃動着熟睡的嬰兒,聲音軟軟糯糯糯道:“嗯,可有將秋涼保護好?”
“萬無一失。”
車無垢揮了揮手,那黑影便消失殆盡,車無垢的雙眸,在黑夜中閃過一抹懾人的冷意,她突然收回玉足,而後端坐而起,掀簾下榻。
與此同時,欺霜等人按照指示,悄悄退出了娥皇宮,重紫山莊衆隱衛無聲無息涌入皇宮,同時,狼牙在一杯又一杯清酒之下,被灌得“酩酊大醉”,而一個面容姣好的中年婦人,淺笑盈盈離席,一路七拐八拐,繞過衆人視線,直奔洞房,並以探望新娘唯由,順利進入洞房。
同時,沈畫依如願以償的見到了被關在另一處牢房的南宮瀟,在這時,她翻出自己的王牌,並取得南宮瀟的信任,從此……開始準備絕地反攻。
只是當沈畫依回到牢房中時,卻沒有看到夜珈茗的身影,她不由惱怒,然而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她根本無法顧忌這任性妄爲的女子,遂她決定等事情結束之後,再尋找夜珈茗,當然,如果那笨蛋已經被抓了,她願意借刀殺人,提前送其一程,畢竟,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今夜的風,很冷,如野狼的嘶吼一般,呼嘯着自四面八方襲來,將宮殿裡的燭火一一吹滅,有什麼,在草尖拂動的那一刻,躁動不安起來。
車無垢打開房門,看着已經在門前站定的一羣人,她清淺一笑,那笑容底下卻是濃重的殺機,她擡手接過冷傲取來的劍,儘管依舊着了宮裙,卻給人一種常勝女將軍的感覺,八面威風,霸氣十足。
可是,就是這樣的她,在接過劍後,並未氣勢十足的說什麼,而後退後一步,鄭重的躬身道:“各位,今夜便辛苦各位了。”
天空,突然炸出一朵火花,絢爛的紅,在幽藍的天空顯得格外的耀眼,而一切,就在這一聲炸響中如長江之水,滾滾而來。
今夜的皇宮,沒有點燈,唯有一輪明月,照着這冰冷而華貴的宮殿,在紅牆黑瓦間追隨一個藍衣女子,那如影似風般鬼魅的身影。
沈畫依無聲無息走在路上,四周太安靜,安靜到她覺得自己像是走在一片墳場,她的心中突然升起一抹不安,那不安也讓她有些望而卻步。此時的她雖然已經能夠對付一些“蝦兵蟹將”級別的人物,可是卜算需要消耗的精神力太大,以她此時的身體,根本就不可能實現。她望着不遠處的娥皇宮,想着該後退,還是該繼續向前。
冷冽的寒風,吹得她烏髮飛揚,正躊躇之際,她聽到一聲巨響,旋即便是火花飛舞。她的眼底閃過一抹笑意,這是她們新疆纔有的火花信號彈,只要這個信號彈一發出,就說明那邊已經得手,那麼,她也可以毫無忌憚的繼續自己的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