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隱衛十五傳來消息,若雪小姐已經控制住永北鎮的疾病,除個別嚴重者之外,幾乎所有的病人都趨向於痊癒,且在這半個月內無人再感染疾病。永北鎮的百姓都稱若雪小姐爲神醫。”林軒拿着一個紙條正在向司空寒彙報,“只是,”林軒猶豫了一下,看着淡然沒有表情的司空寒繼續說道:“有一個名叫龍安的人,一直跟着若雪小姐吧,不肯離開。目前看不出來他有什麼企圖。”
屋子裡靜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才響起司空寒的聲音:“查!”然後他揮揮手讓林軒退了下去。起身走到了窗前,司空寒望着那個後窗外出神。
兩個日夜的急趕,司空寒才從永北鎮回到了京都,甚至比南宮玉還要回去的早一些。等見到當今皇上他的皇兄司空陽之後,他才知道皇兄爲何會如此焦急的找他回來。
司空陽並不是急於知道血淚佛像的事情,這件事他早已從紫煙城得到了消息,之所以急招司空寒回京都,完全是另外一件事。在京都的大小官員之間流傳着一些傳言,說司空寒根本不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只是一個老王爺的孩子。各個京官在聽到這傳言之後,紛紛動了心思,整個京都都處於一種混亂狀態,有些向皇上所不能控制的方向發展。
司空寒聽到這個事情之後沉默了半晌,問道:“有當年之事,纔會有如今的傳言。此事很容易就不攻自破,皇兄何必憂心?”
這已經是二十四年前的事情了,那還是他們的父皇在位的時候。那一年,他們的一位皇叔爲國盡忠戰死沙場,身後沒有留下一子半女,父皇不忍自己兄弟後繼無人,就把當時還只有一週歲的司空寒過繼給了這位戰死的皇叔。
還沒有聽說過將皇子過繼給王爺爲子的,當年老皇帝這麼做的時候,滿朝文武加上後宮無一人同意,可是老皇帝一意孤行,堅持如此。直到司空寒十歲的時候,十五歲的司空陽繼位,揹負着不孝之名,重新把司空寒從那位皇叔家的族譜中,納回了皇室族譜。
司空陽很是心疼這個皇弟。
當初他們的父皇不顧父子親情,堅持要把才一歲的司空寒過繼給皇叔,六歲的司空陽無能爲力,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最爲親近的皇弟被送走。皇弟一天天長大,而皇叔的王府卻漸漸的門可羅雀,導致皇弟小小年紀就揹負着他不該揹負的重任,那個活潑天真愛笑的皇弟一天天的消逝。到司空陽繼位爲皇之時,看着面前那個總是一身冰冷寒意,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皇弟,司空陽真的是心痛萬分。
當年的事情隨着時間的流逝,幾乎沒有人再提起,此次忽然爆出這樣的傳言,明顯的是別有用心之在背後推動,纔會在整個京都文武官員當中流傳。
這件事雖然時隔二十四年,可是當時老皇帝過繼皇子和司空陽重新召回皇弟這兩件事可謂世人皆知,這幕後黑手居然爆出“證據”,說司空寒本就是當年那位王爺的親子,老皇帝爲了掩蓋皇家的這件醜事,纔會不顧所有人的反對,把司空寒“過繼”給了他的親生父親。言及,司空寒也不是當今太后所出,而是那位在司空寒出生之後即被打入冷宮,後病死於冷宮的雲妃。這纔是此次傳言鬧至人心惶惶的真正的原因。
可惡的是很多官員居然罔顧事實而去相信這個傳言,紛紛動起了不該動的心思。截至司空寒回到京都那天,已經有三十餘份奏摺彈劾他,例數司空寒十大罪狀,請求皇上撤銷他掌控京都衛隊的權利,撤銷他睿王之爵位等等。
司空寒冷哼一聲,衝着司空陽道:“皇兄,那就撤吧!”
司空陽霍然擡頭看着殿下昂然而立的司空寒,笑問:“皇弟,這件事你和朕皆知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也不可能如他們所說擁兵自重,去造反,爲何要撤?”
即使他真的不是自己的親弟弟,自己也是看着他長大的,怎麼會不瞭解他的爲人,說他造反無異於癡人說夢。司空陽頗爲不贊同的看着自己的這個皇弟。
“如他們所願,他們的馬腳纔會露出來。皇兄與其被動的對那些彈劾奏章置之不理,還不如主動出擊。”司空寒半點也不在意那些所謂的爵位、權勢,這些本就是皇兄執意塞給自己的。
最終在司空寒的堅持下,司空陽纔算是做出了退步,向外宣佈暫時軟禁司空寒於睿王府內,以待調查清楚之後再做定論。
半個月的時間,司空寒在表面上未離王府半步,實際上卻幾乎每日都在探查京都百官的異動,與司空陽商議國事。
司空寒伸手關上窗戶,轉回桌前,拿起筆來勾勒着桌上的一幅畫像。畫像之上,一女子身着綠衣,肌膚似雪,圓圓的眼睛波光流轉,似嗔還喜的看着司空寒,正是若雪的嬌憨模樣。
若雪不知道這些發生在京都的事情,並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潛在暗處的隱衛一一彙報給了司空寒。她也不清楚,半個月前她之所以能打破僵持的局面,有病人指名道姓的找她治病,其實完全是司空寒的功勞。
在司空寒的授意下,幾個隱衛找到了幾家百姓,直接扔給他們五百兩銀子,告訴他們去城南找一位叫做若雪的大夫看病,事後不管若雪有無治好病人,這五百兩皆歸他們所有。要知道,五百兩銀子,在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家庭,是一個花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鉅款,他們如何能不心動?何況,隱衛所找的百姓家幾乎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家裡患病之人幾乎都是疾病後期,眼瞅着藥石無用就要死亡的。可以這麼說,他們的親人算是註定了要失去,那麼能憑空得到五百兩銀子,條件只是去找一位沒有聽過的大夫給治療,他們何樂而不爲呢?
對於這些,若雪都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快要被這個跟了她半個月的傢伙煩死了!這不,他又來了!若雪捂着眼睛,內心無聲的呻吟着,大喊着:“救命啊!”
“小雪,小雪,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是你最愛吃的桂花糕哦!你快來嘗一嘗,要是這家店的不好吃的話,明天我再換一家去買,好不好?哎,小雪,你怎麼不說話,捂着眼睛做什麼,不舒服嗎?”來人一奔到了若雪面前,就說了一大串的話語出來,大有喋喋不休的架勢。
若雪放下手,板起臉來說道:“龍安,我說過多少次了,我的名字是若雪,不是小雪!”一回想起他們認識的經過,若雪就懊悔不已。
他就是在半個月前突然出現在若雪眼前,一襲白衣的那個人。若雪一擡頭就看到了他一身白衣,微風輕輕吹起了他額前柔順的髮絲,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線,俊美的外貌,渾身帶着一股放蕩不羈的氣息,偏生拿出一副病病歪歪的樣子,拉着若雪不放。
他說,他叫做龍安,身患絕症,走遍大江南北遍訪名醫就是爲了能治好自己身上的疾病。路經永北鎮,聞聽這裡出現了一位神奇的若雪大夫,於是前來求醫。
若雪一開始哪裡能想到這個龍安如此難纏,對於前來求醫之人,若雪怎會忍心拒絕?於是答應他,在處理完永北鎮的重症病患之後就爲他診治。豈料,若雪把學過的診治手段全部用了出來,硬是沒有查出這龍安究竟身患何病,若雪當即承認自己學藝不精,不能爲他治療絕症,還請其另請高明。
誰知,這龍安頓時施展了他“舌燦蓮花”的本事。
“你就是名醫,你就是神醫啊!連永北鎮這般嚴重的疾病你都想出了辦法醫治,挽救了那麼多人的性命,你怎麼忍心見死不救啊?你看看我,我還這麼年輕,你真的忍心嗎,真的忍心看着我去死嗎?”龍安說這話的時候,嘴角還掛着一絲絲耐人尋味的笑容。
“問題是我無能爲力,你繼續呆在這裡豈不是耽誤了治病的時機?”若雪小聲的解釋,心道什麼叫自己見死不救啊,這不是救不了嘛。
龍安湊近若雪,扯着一個大大的笑容,把若雪嚇了一跳連連後退了好幾步,龍安才說道:“你也不忍心我就此死去是不是?我死了你也會難過的對不對?我龍安相信並且堅信,除你之外再也無人能治好我!我一定努力活着,等着你醫治好我的那一天!”
自己能施展的手段全都嘗試過了卻沒有診查出來若雪無奈,,想了一下才說道:“這麼說吧,我學習醫術的師傅已經不在人世了,也就是說我的醫術不會有太大的進步了,所以我真的沒有辦法啊!”自己回不到天庭,也就見不到仙官爺爺,不就是她的師傅不在人世了嗎?
龍安搖了搖手裡的紙扇,腦袋跟着扇子晃來晃去的說道:“誰說的,我可是對你很有信心,你怎麼能氣餒呢?再說了,我這麼在路上游蕩,萬一有一天突然發病,死在深山老林裡的話多可憐啊?”龍安的眼睛眯着,就那樣望着若雪說:“在你身邊,至少你會幫的上我,不會讓我那麼可憐的死在路上,到時連個收屍的都沒有,是不是?”
聽龍安說的如此的可憐,若雪一時心軟就答應了他,允許龍安跟在自己身邊,直到找到辦法醫治他,或者找尋到能救他的神醫。只是,不出半天時間,若雪就爲自己的決定感到了深切的後悔,因爲這個龍安實在太囉嗦了,簡直就是一個話癆!
這不,剛纔若雪爲了讓自己的耳邊能清靜一些,就說自己喜歡吃桂花糕,讓龍安幫自己買一些來,結果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龍安就由城北買了桂花糕回到了城南,速度之快,甚至讓若雪不得不懷疑這傢伙是不是裝病。哪有身患絕症的病人會有如此好的體力的?
若雪這藏不住一點心思的性子,龍安如何能看不出來她的想法,立即虛弱的倒在了身邊的椅子上,氣喘吁吁的說道:“小雪,小雪,我好累,剛纔爲了讓你吃到最香的桂花糕跑得太快了。小雪,你快幫幫我……”
這種戲碼,若雪在這半個月內已經看了不下十次。一開始,若雪還會緊張的爲他檢查,給他開藥補身體,可是到了後來都會發現,他一點事情都沒有,你根本就是裝的!所以,現在若雪立即沒有好氣的回答:“累了那就歇着!”轉身就出了房間向外走去。
就在若雪剛剛走出院門的時候,一個身影快速的閃進了那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