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侍衛只聽見司空寒猛地大喝一聲:“不許哭!本王最討厭女人哭,尤其是在本王面前!”緊接着,就聽到他喊:“來人!”當兩名侍衛衝進去的時候,見到的就是滿地的小動物的屍體,若雪已經昏倒在了地上,而自家王爺卻鐵青着臉瞪着他們。
“送回隱竹軒,把這裡清理乾淨!”司空寒說完,一擺衣袖就當先走了出去。
兩名侍衛互相看了一眼,不敢相信一直對若雪小姐呵護備至的王爺,今日卻捨得這樣對待她,看來若雪小姐還未嫁給王爺就已然失寵了啊。一邊在心裡感嘆着,一邊將若雪送回了隱竹軒。
“小姐!”荷花見到若雪居然被擡了回來,頓時大驚,撲了過去,一邊手忙腳亂的幫若雪蓋好被子,一邊請那兩位侍衛大哥去請御醫過來一下。
御醫拖了很久纔到了隱竹軒,診完脈卻氣沖沖的走了,臨走扔下了一句話:“睡覺也找御醫,閒極無聊來耍老夫玩嗎?”
“啊?”荷花吃驚的張大了嘴,小姐只是睡着了?可是,怎麼會被人擡回來都沒有醒過來呢?走過去,看了看若雪孩童般的睡顏,卻見她的眼角忽然滾落了一滴淚水。荷花輕輕的幫她擦掉,輕嘆了一口氣,今天睿王爺的樣子與往不同,是不是小姐正在因爲這個而傷心?真不知道爲了什麼,睿王爺居然會突然轉變態度……
等若雪昏昏醒來的時候,已然是接近凌晨時分,躺在牀上,若雪發起了呆。
從司空寒自皇宮裡回來,到她暈了過去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若雪理不清頭緒。明明昨天還依偎在一起看龍隱山,是那麼的溫馨,可是爲什麼到了今天就一切都變了?他態度冷淡,還蠻不講理的強搶了她的玉鐲!這都是爲什麼?他明知道那是孃親留給她的唯一的遺物!
她很傷心,於是跑去看那些小貓和小雞仔們,想平靜一下心緒。心裡僥倖的想着,也許他只是碰上了什麼棘手的事情,心情煩躁纔會這樣對自己的。
可是爲什麼?當她到了飼養的地方的時候,看見的卻是那些可愛小動物們的屍體!它們都死了,連那三隻一直活潑好動的小貓都沒能倖免。它們,爲什麼會死呢?
司空寒找來了,可是前一刻他還在安慰着她,彷彿之前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緊接着卻變了臉色,儘管他擡手點了她的昏睡穴,可是在暈過去的前一瞬,她分明聽見,他聲音狠戾的喊了三個字:“不許哭!”
不許哭?爲什麼不許她哭?那些他悉心找來讓她飼養,陪伴了她好多天的小動物們都死了,爲什麼還不許她哭?難道他不知道,她一向都是那樣直接的表示自己的心情,傷心自然就要哭……
淚水,一顆一顆的滾落下來,打溼了枕巾,是那樣那樣的冰冷,直冷到了心裡。
“小姐……”荷花自睡夢中驚醒,看見若雪眼睛如往常一樣睜得圓溜溜的,可是卻毫無神采,淚珠不斷的滑落,荷花猶豫了一下,伸手輕輕拍撫着若雪,就像哄小孩那樣拍撫着,嘴裡說着:“小姐別哭了,會哭壞身子的。也許,王爺真的只是有事情太忙了,一時間心情煩躁吧。小姐也許不知道,在京都,王爺可是有名的冷麪,對誰都是一副冰冷的樣子,不假辭色,即使是面對當今皇上,王爺也曾經直接拂袖而去過。您說,這樣冷傲的人,態度冷淡一些不也是很正常嗎?”
荷花也不知道說這些有沒有用,也不知道睿王是變了心還是真的只是發生什麼事情纔會這樣,她說這些只希望能緩解若雪的傷心,能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荷花,”若雪一向的甜軟聲音都不見了,嗓子沙啞的開口說道:“這就是愛嗎?愛一個人就一定要傷心麼?”
這就是愛上一個人的感覺嗎?那次,他對她說“我愛你!”她不懂什麼叫愛。她一直以爲愛就是像她喜歡仙官爺爺那樣,喜歡王母娘娘和那些神仙一樣。可是,在這一刻,她忽然間懂了什麼叫愛。
愛,就是用自己的身與心,全部的身心去喜歡一個人,企盼着能和他在一起直到永遠。
愛上一個人,只希望每一天一醒來就能看到他,只希望每一天都有他陪伴在身邊,只希望他的心裡有她,只希望他也同樣愛着他……
愛了,纔會擁有了以前所沒能擁有過的幸福以及悲傷!
荷花默默的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不知道爲什麼愛上一個人就會傷心。
“小姐,也許真的是您想左了。一會兒吃了早飯,您給王爺送一盅燕窩粥去。說不定王爺的情緒已經好轉了呢。”荷花鼓勵若雪,一會兒她就去煮一些燕窩粥,讓小姐送去,順道也給小姐補補身體,就這麼一晚上,小姐的臉色就差了好多。
雖然感覺也許事情不像荷花說的那樣簡單,可是心底還是隱隱有着一絲期望,期望真的如荷花所說,今天一切都會恢復以前那樣,若雪勉強振作精神起牀。早飯根本就沒有吃下去多少,若雪就急急忙忙的跟着荷花進了廚房。
忐忑不安的端着一碗燕窩粥,若雪拉了荷花作伴,纔敢往司空寒的房間走去。
到了司空寒的房間門外,那些侍衛有些尷尬的看着若雪,不說不讓她進,也不說讓她進,只是那樣看着她。
若雪的心跳不知爲何突然加速,輕輕咬了一下嘴脣,若雪正準備出聲喊司空寒,卻猛然間聽到房間裡傳來女人的聲音,那聲音有些熟悉,好像……好像是阮菲菲!若雪頓時止住了即將出口的話語,站在了原地。
“表哥,你還沒看明白嗎?她就是個掃把星!”
掃把星?她說的是誰?若雪的心裡驟然間畫上了一個問號,只是不知爲何沒有聽到司空寒的聲音。
只聽見阮菲菲拉着長音撒嬌的說道:“表哥!你看嘛,她養花,花就死了,養什麼小雞,小雞也死了,現在連那幾只小貓都死掉了,這還是說明她就是一個掃把星嗎?要不怎麼會她養什麼什麼就死掉!要是再讓她繼續在王府呆着,說不定我們也會受到連累的啊……”
原來,她說的掃把星是指若雪!若雪整個身體都在顫抖着,雙手抖的差點連那隻碗都拿不住。
她不知道爲什麼那些花草會死掉,她也不知道那些小動物爲什麼也會死掉,她明明只是每天去看望那些小動物,偶爾才餵它們一點吃的。她明明有盡心的醫治那些生病的小雞仔,她明明是最希望它們活着的那個人,可是……
你告訴她,你快告訴她,我不是掃把星!我不是啊!若雪在心裡這般瘋狂的呼喊着,希望能聽到司空寒爲她辯白,哪怕只有一句,一句就好!
“嗯!”許久之後,只聽到司空寒應了一聲,只有一個字。
可是卻也是這一個字,轟鳴般的炸響在若雪的耳邊,他說嗯?他認爲阮菲菲說的是對的!若雪緩緩的向前,一步一步的向着那扇門走去。
僅只一門之隔,爲何彷彿相隔千山萬水?
“表哥,快把她趕出王府吧。菲菲真的很害怕,害怕下一個死掉的就會是我啊!”阮菲菲很是恐懼似的,帶着哭腔的哀求着司空寒,聲音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表哥,把這個掃把星趕出去,好不好嘛。”
又是一陣沉默,然後就聽到司空寒清清淡淡的說了一個字:“好!”
“噹啷”一聲,已經走到門口的若雪,再也拿不住那一碗她在荷花的指點下,精心熬出來的燕窩粥,就那樣掉在了地上。
淚水洶涌而出,若雪卻顧不得擦一擦,只是一把推開了房間的門,目光望向了屋子裡的人,多麼希望是他聽錯了,在屋裡的根本不是司空寒。然而,現實是那樣的殘酷,映入眼簾的首先就是周身冰寒無匹的司空寒,阮菲菲正撒嬌的拉着他的衣袖!
“呀!掃把星來了!”阮菲菲一聲驚叫,立即害怕的躲進了司空寒的懷裡。
司空寒擡起手臂將阮菲菲從他的懷裡拉出來,然後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門口站着的若雪,一直黑着的臉色在這一刻更加的難看起來,清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的說道:“於凱、於澤懈怠瀆職,拉下去杖責五十!”
門外站着的兩名侍衛臉色煞白的被其他侍衛拉了出去,不多久就傳來他們壓抑的慘叫聲。
不知道是因爲她連累了這兩名無辜的侍衛,還是在傷心司空寒的無情,若雪也白了臉色,心痛如絞。緊緊的咬着下嘴脣,血絲一點點的流了出來,若雪一聲不吭的,只是那樣定定的望着司空寒。
忽然,司空寒綻出了一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笑容,緩緩的說道:“你聽到了也正好,省的本王再說一遍。你,離開王府吧。”
“聽到沒有,我表哥讓你滾呢,滾出睿王府!”
若雪彷彿沒有聽到一般,愣愣的望着司空寒,好半天之後,輕聲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表哥說讓你滾出王府!聽不懂人話嗎?”司空寒不說話,又是阮菲菲在一邊叫囂着。
眼睛一眨也不眨,若雪輕聲說:“我只想聽你再親口說一遍!”神情執拗異常。
司空寒狠狠的攥了一下雙拳,語氣冷淡的說道:“本王說,讓你離開王府!”說完,大踏步走出房間,身體就那樣貼着門口的若雪,與她擦身而過,帶起了一股流動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