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南宮玉越行越遠,可是若雪還是沒弄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不禁在那裡使勁的喊着:“南宮玉,南宮玉,你這是什麼意思啊?”南宮玉卻沒有理她,徑直進了將軍府。
若雪無奈,回頭望着那個看起來比她還小的女孩,說:“你叫荷花?”
“是,若雪小姐。”荷花輕聲細氣的回答,恭謹不失禮數但也絕不卑微。
“荷花,你看,我自己還養活不了自己呢,真的沒有辦法帶着你啊。你還是回將軍府吧,別跟着我吃苦受累的。”
荷花笑着搖搖頭,“將軍讓荷花服侍小姐,那麼荷花就是小姐的人了,無論小姐去哪兒,荷花就跟着去哪兒。”
若雪費勁了口舌也沒能令荷花改變主意,回將軍府去,無奈之下只好改變策略,假裝生氣的不搭理她,也不跟她說話。
荷花不管若雪說什麼,只說是將軍把她送給了若雪,就是若雪的人了。後來見若雪生氣的嘟着嘴,瞪圓了眼睛喃喃的“臭南宮玉,也不是好人”之類的話,忽然間走到若雪跟前緩緩的跪了下來,還把若雪嚇了一跳。
“荷花!快起來,快起來!你跪下做什麼?快起來呀!”若雪吃了一驚,趕緊伸手去拉荷花,不想這丫頭人不大力氣卻也不小,執意跪在那裡,怎麼拉都拉不起來。若雪急了,“荷花,你快起來啊!你這樣我怎麼受得起?你是不是要我和你一起跪在這裡呀!”說着就要在荷花對面跪下來。
荷花見狀,哪裡敢真的讓若雪給自己下跪,趕緊起身順手阻止了若雪下跪的趨勢,眼睛看着若雪的眼睛,輕聲說道:“小姐爲什麼不問荷花是什麼來歷,就將荷花拒之於外?”
來歷?若雪愣了一下,她又沒想真的收下荷花,讓荷花服侍她,她問那麼多做什麼。再說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她自己就是來歷不明的人,何來立場去問別人的來歷?
若雪回過神來笑了笑:“是什麼來歷很重要嗎?荷花,聽我的話快回將軍府去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有緣再見哦。”其實,這句話貌似不是這麼說的來着吧?若雪在心裡暗忖,記得聽仙君講凡間的故事,江湖上的人道別的時候都會有一句詞兒,是什麼來着?
“小姐,您聽荷花把話說完,您在決定帶不帶着荷花,好不好?”荷花急急的衝着若雪的背影說道,見若雪不爲所動,又補充了一句:“小姐,您不要荷花,荷花回將軍府也活不成了,求小姐救命!”
聞言,若雪的腳步一頓,不禁回身問道:“爲什麼你回將軍府會活不成,是南宮玉要殺你嗎?”話裡帶着絲絲怒氣,他是大將軍可也不能這般的草菅人命吧?
荷花苦笑着搖了搖頭,說:“小姐,您有所不知,荷花是個苦命的人。家鄉遭了水災,跟着父母一起去別的城投親戚,誰知在半路父母染病,雙雙病故。荷花孤身一人無依無靠流落異鄉。屋漏偏逢連夜雨,葬了父母后身上僅剩的一點銀錢也被偷了去,走投無路下荷花準備投湖自盡。”
若雪明知道荷花現在活生生的站在這裡,必定是沒有自盡成功,卻還是忍不住驚的“啊”的叫了一聲,然後才醒悟過來,拉着荷花的手說:“荷花,真是苦了你了。以後遇事一定要往開了想啊!就像我一樣,多樂觀?嘻嘻……”
若雪的性格倒是樂觀,天大的事,她也能轉眼就忘到爪哇國去,看上去就像沒心沒肺似的。
荷花低頭看着若雪拉着她的手,點了點頭:“我知道的,小姐。”
“後來呢?是南宮玉那個傢伙救了你嗎?”若雪追問,不過心裡還是暗自嘀咕,既然當初會出手救下荷花,現在又怎麼可能因爲自己不讓她跟着,就殺她呢?
荷花點了點頭說:“是的,是將軍大人路過救了荷花,並且把荷花送到了將軍府去。只是,將軍大人不肯讓荷花服侍,且將軍府沒有女主人,荷花留在將軍府多有不便。將軍大人也曾幾次想要把荷花送走,只是荷花尚未報答將軍大人的救命之恩,怎能就那麼走了?現在,將軍大人讓荷花服侍小姐,荷花只有服侍好了小姐才能報答將軍大人於萬一。”
“那他對你也不錯,應該不會殺你纔對啊?”若雪困惑。
荷花搖着頭,神色卻更加鄭重起來,“小姐,如果不能跟在小姐的身邊,荷花只好以死相報了。”
“啊!”若雪被驚到了,“別胡說!”但是看看荷花小臉板着一副認真嚴肅的樣子,並不像是在開玩笑,若雪着急的說:“荷花,你別做傻事啊,你不跟着我,也有別的辦法報答南宮玉啊,再說、再說……”若雪一時間也找不到了說詞,一個勁兒的在那“再說”。
“小姐,您就讓荷花跟着您吧,好不好?”荷花拉着若雪的手,晃悠着撒嬌。
“可是,”若雪猶豫着,然後一跺腳,直截了當的說:“不是我不肯帶着你,實在是我現在和朋友失散了,身無分文啊!”說着就紅了臉,小聲的說:“我連自己也養不活……”心裡卻恨恨的想到:你個死暗龍,你走就走,倒是給我留一點銀子啊!這下子想讓我喝西北風活着嗎?
“小姐,荷花這裡有銀子。”說着就從荷包裡拿出了銀子,遞給若雪說:“是荷花臨出門前,將軍大人給荷花拿的,還有銀票呢。”又伸手去拿懷裡的銀票。
“別!”若雪急忙推了回去,“那是你的錢,又不是我的。”
“荷花都是小姐的人了,銀子當然也是小姐的。”荷花抿嘴笑着,想了想還是把荷包掛回了自己的身上,把銀票拿出來給若雪,說:“這些碎銀子荷花幫小姐收着,銀票由小姐收着。”
若雪百般推辭,荷花只是不肯。兩個人就站在將軍府不遠的地方,像是在分贓一般的來回拉扯着,互相推着,把銀票給分掉了。
事情都解決好了,若雪歡快的拉着荷花說:“荷花,我第一次來京都,你知不知道哪裡有好玩的,好吃的?剛纔那條街上有很多呢,不過現在我找不到那條街了。”
“小姐別急,荷花幫您一起找那條街。那條街有什麼特點嗎?荷花雖然去的地方不多,可是卻也知道京都的各個街道。”
若雪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兒說:“有很多擺攤的老百姓,攤上有好吃的,好玩的,還有布匹、瓷器什麼的。”
“小姐,您再想想,還有沒有什麼特殊的?”京都大多繁華的街道都是這樣子的,除了那些比較偏僻的衚衕。
特殊的?若雪繼續開動小腦袋瓜想着,“街道頭上有一家酒樓……可我忘了是什麼名了。”
“……”荷花無語,這說了和沒說不是沒有區別嗎?不知名的酒樓,那條街不得有幾家酒樓啊。
若雪瞅瞅荷花的神色,弱弱的說道:“我是不是太笨了?什麼都不知道。”
荷花趕忙笑着說:“哪有?不是小姐奔,是因爲小姐剛來京都,不熟悉而已。等小姐在京都住上一段時間,就會熟悉了。荷花在將軍府住的時候,就經常聽侍衛大哥們說起京都的繁華,也知道了很多地方呢。”
“將軍府?”若雪小聲重複着,正在荷花以爲她聽到自己提起將軍府有些不高興的時候,若雪卻忽然喊道:“我想起來了,我正在街上玩耍,就碰到了南宮玉騎着馬路過,然後就被他不由分說的帶到了將軍府門外來。”
荷花喜道:“碰到將軍大人回府,那範圍就縮小了很多,再加上是騎馬回來……小姐,荷花知道小姐剛纔說的是哪條街了!”
“真的嗎?”若雪驚喜的望着荷花,也許回到那裡,就會看見暗龍這個傢伙呢,他是不是又會以爲自己淘氣自己跑去玩,正找自己呢?可是,他絕對想不到,自己出去一趟,居然“拐”個丫鬟回來!一想到這裡,若雪就是滿心的驕傲,彷彿看到了暗龍吃驚的瞪大了眼睛的樣子,卻也不想想,暗龍這人面對任何事都可以面不改色,怎麼會因爲這點事情就那般吃驚?
“快帶我去,荷花!”若雪着急的催促着,然後還略顯討好的說了一句:“荷花最好了,是不是?”她從內心裡就沒有把荷花真的當錯一個丫鬟,而是當做了一個朋友一般。
荷花領着心急的若雪,走了好半天才到達了那條街,只是已經接近傍晚,家家戶戶都點起了燈籠,朦朦朧朧的,和白天的熱鬧景象有些不一樣。若雪看了好一會兒才確定真的是碰見南宮玉的那條街道,只是哪裡還有暗龍的影子?
迫不得已,若雪向那些擺攤的老百姓打聽了一下,依舊一無所獲。若雪實在不想放棄,可是荷花卻說小姐這樣不安全,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是找家客棧住下,明天再來尋找朋友。若雪想了想,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自己兩個人可都是弱女子,萬一遇上壞人可就慘了,於是只好就近找了一家客棧歇下。
暗龍,究竟去了哪裡?他現在正悄悄的潛伏在某處,靜靜的觀察着。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