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若雪終於醒悟的時候,善於走迷宮的她沒有繼續在原地轉圈,終於走到了新的地方,只是這裡依舊不是她居住的那片地方。迷惘的往前一望,看見了一個皇宮侍衛正站在那裡,若雪高興的想要跑過去問問路,誰知還沒等她接近那名侍衛呢,那名侍衛就發現了她,並且厲聲喝道:“站住!再前進一步格殺勿論!”
若雪嚇了一跳,連忙停住的腳步,小心翼翼的看着那名侍衛,說:“這位大哥,其實我只是想問問,去永華殿怎麼走啊?”可是那名侍衛警告過若雪之後,就再也不理她了。若雪很是無奈,只好轉身向另外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處地方,隔着一個拱門裡面開滿了各種花朵的地方,若雪好奇的向那裡張望了一下,不想一個溫和卻不是威嚴的聲音問道:“是誰在那裡探頭探腦的?”
若雪暗自吐了下舌頭,她沒看到那裡有人,只是見這些花兒開的很是漂亮,就看了一下,卻被人發現了,只好走進去,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哦,我只是看這裡的花,不是成心打擾你的。”
說完了,若雪纔看見面前花叢中站着的那人,寶藍色的衣服,寶藍色的靴子,手裡正拿着一束淡藍色的花朵,他的眼睛如春日裡尚未融化的暖雪一般,明亮晶瑩,脣角帶着溫和的笑意,整個人都帶着一種優雅和貴氣。
“小姑娘,你是什麼人?”男子聲音溫和,只是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冽,她的相貌爲何會和她有幾分的相似,她明明是家中的獨女,並無姐妹。
若雪皺着眉,這人眉眼間的樣子讓她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只是怎麼也想不起什麼時候見過這人,或者是見過長相和他相似的人。聽到他問自己,有些不滿的說道:“誰是小姑娘?也不見你有多大,就叫我小姑娘。啊,對了,你知不知道永華殿怎麼走啊?我不熟悉道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永華殿?”男子微微想了一下,說道:“你是新應招進皇宮的大夫?怎麼還有女孩子。”最後一句聲音低的幾乎只有他自己能聽到。
若雪點點頭說:“是呀,你怎麼知道呢?你還沒告訴我怎麼去永華殿,是不是你也不知道?”萬一他也不知道,可真是有些麻煩了,不知道永華殿那邊經過剛剛的診斷測試,之後會不會有新的審覈,要是她回去晚了耽誤了可怎麼辦?
男子看了看手裡的花朵,低着頭不知道想了些什麼,再次擡頭溫和的笑了笑,說:“你要回永華殿,出了這個拱門,向左轉,經過三個這個的拱門再向右轉,就能看見永華殿了。”
“左三右轉!記住了,謝謝你哦!”若雪轉身向拱門外走去。
“你一定會當上御醫的,有趣的小姑娘!”就在若雪即將走出拱門的時候,男子說了一句。
“我不是小姑娘!”若雪忍不住轉頭抗議道,臉上的笑容明媚可愛。只是她沒有注意到,男子說的是“你一定會當上御醫”,而不是“你一定要當上御醫”。
按照男子所說的,若雪果然很快回到了永華殿。剛一回到永華殿就接到了聖旨,包括若雪在內總共三名大夫最終成爲了御醫,其他大夫已經被打發出了皇宮。
若雪有點驚訝,沒想到自己真的成功了,成爲御醫之後會不會有機會見到皇上呢?想到這裡,若雪趕緊回到了的房間,將那些萬民書帶在了身上,只是左找右找怎麼都找不到小松鼠,不知道它又跑去哪裡偷吃去了。
外面皇宮內侍正在催促新近的三位御醫去御醫院,若雪急了一頭汗,咬了咬牙,無奈的放棄找小松鼠走了出去,打定主意,以後有機會再回來尋找,但願它會活的好好的。
成爲了御醫,居然依舊無所事事,每日在御醫院研讀醫書,暗龍也沒有消息傳來,可把若雪急壞了,內心擔憂司空寒,又極度的害怕聽到他已經被處斬的消息,這般煎熬下,若雪還未在皇宮內治過一人,她卻先病倒了。
幸好,在皇宮內藥材都是頂尖的,幾副湯藥下去,若雪的高燒就退了下去,只是身體有些虛弱,而且心內的煎熬半點也沒有減少。
若雪披着衣衫坐在院子裡,望着蔚藍的天空發呆。此處,是若雪生病高燒之後,被單獨隔離的地方,除了一日三餐幾乎不會有人會來,很是空寂。
倒是那隻小松鼠,很是神通廣大,居然在前天的時候找了過來,讓若雪驚喜萬分。抱了它仔細的看了看,發現它不但沒有餓到瘦小,反而又胖了些許,就連一雙小前爪都肉乎乎的了,表明它不在若雪身邊的這段日子,生活過的非常愜意。這一點讓若雪感覺很好笑,這小傢伙到哪兒都吃得開啊。
“吱吱吱……”小松鼠叫喚着往若雪身上竄去。
若雪漫不經心的低頭說道:“怎麼今天沒有在睡覺,跑來吵……咦?”話說了一半,才發現小松鼠的前爪上拿着一張不大的紙條。驚詫的睜大了眼睛,若雪伸手從小松鼠那裡拿了過來,打開一看,居然是暗龍寫來的。
信上只簡短的幾個字:他尚平安,勿念。
就是這幾個字,讓若雪在瞬間就熱淚盈眶,彷彿在這一刻一直懸着的心終於找到了一個稍微可以暫時休憩的停靠點一般。
她不知道,就是這麼一個短短的信息,就是這麼一個他尚平安,暗龍究竟是費了多大的功夫,損失了多少人手才探聽到的,甚至因爲這樣,暗龍這個首領的位置已經遭到了很多人的質疑。她甚至不曾問過暗龍消失那麼久的原因,她不曾想過原本是暗夜殺手組織接下的刺殺司空寒的買賣,爲何後來暗夜的殺手沒有出現過一次……
這一切,她都不知道,她也不曾問過,只是心心念唸的想着司空寒。爲他而傷心,爲他而開心,爲他而擔憂,不曾見到,暗中跟着她保護她的那個原本應該是冷酷無情的殺手首領,黯然神傷。
若雪拿着那張紙條,看了又看,纔將它撕碎了,蹲在地上,在一棵大樹的旁邊挖了一個坑,將這些撕碎的紙片埋了進去。她之所以這樣做還是之前暗龍告訴她的,要銷燬一切不該出現在皇宮的東西,否則就會引來禍端。可是,若雪傻傻的在所有銷燬東西的辦法之中選擇了一個最笨的。
“你在做什麼?”一個聲音忽然傳來,把若雪嚇得“啊”的驚叫一聲,差點跌坐在地上,她是刻意找了個無人的角落,怎麼會有人出現呢?
擡起頭來,若雪向上望去,入目的又是一襲寶藍色,溫和的笑容,只是有些驚詫的望着挖圖挖的滿是泥土的若雪。
是前幾日若雪曾經碰上過還爲她指路的那個男子,“是你啊!”若雪說着站起身來,伸手想要拍拍身上的泥土,卻發現手上的泥土更多,無奈的拍了拍手。
男子目光掃過剛纔若雪挖過的地方,問道:“你爲什麼要在這裡挖土?不是已經成爲御醫了嗎?”
“咦?你又知道了?”若雪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這位神秘男子,左看看右看看,還圍着他轉了一圈,忽然笑道:“哈,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占卜師!”
“占卜師?”男子驚訝於若雪的奇特想法。
若雪理所當然的點點頭,說:“是啊,要不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呢。你一定是皇宮裡的占卜師,據說皇上可是很相信占卜的哦。”說完,若雪望着男子一副我猜對了吧的模樣。
男子笑了,應道:“嗯,我是占卜師,能夠未卜先知。要不要我給你算算命?”男子一邊說着話,一邊不動聲色的向前走了兩步。
若雪立即發覺了他的舉動,生怕他發現了自己剛埋下去的碎紙,趕緊拉住了他,說道:“你別過去。”見男子疑惑的看着她,若雪才驚覺有些反應過度,只好拼命的開動腦筋想借口,沒有注意到那男子左手暗自搖了幾下,彷彿在暗示什麼人不要過來似的。
若雪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來:“這棵樹歸我了,我剛給它施完肥,你一過去,該嚇到它了!”說完,直想咬自己的舌頭,這是什麼爛藉口!
男子看着她紅透了的臉頰,哈哈大笑了起來,他不過是坐累了,想要出來隨意的走一走罷了,居然又碰上了這個有趣的小姑娘,居然又一次見識到了她的好玩。
“好!”男子忽然高聲說道:“這棵樹歸你了!”接着放低了聲音,問:“不過爲何我會嚇到一棵樹?難道我長得很醜?”說着,伸手在自己的下巴上摩挲着。
“不是,不是!”若雪急忙否則,心裡暗自叫苦,這是給自己挖了個什麼坑啊?無奈,只好接着編下去,低着頭也不敢看那個男子,小聲說:“就是……就是我施的肥特殊,如果、如果有陌生人接近就會沒有效果了。”
“效果?什麼效果。”男子沒有放過她的打算,繼續追問着。主要是這個解釋實在太新鮮了,先是說會嚇到樹,接着又是陌生人接近就沒效果。
“效果,效果……”若雪唸叨着這兩個字,簡直要抓狂了,心裡直叫救命,她哪裡知道會有什麼效果?埋了幾片碎紙罷了,會有什麼效果!可是見男子正盯着自己等着答案,若雪認命的使勁的想,忽然靈機一動,說道:“這個效果嘛,保密!說出來就不靈了。”
男子好笑的望着她,說:“你要是不告訴我的話,那麼,這棵樹就不歸你了。”
“不歸,就不歸!”若雪巴不得離這棵樹遠遠的,巴不得再也別和這棵樹扯上任何關係,高傲的一仰頭回答。
男子一愣,估計是沒有料到之前還在說這棵樹歸她,還親自施肥甚至挖了一手泥土的若雪會這麼回答,一點也不在意這棵樹是不是屬於她。
以爲沒有辦法讓你乖乖說出來嗎?男子淡笑,彷彿漫不經心的說道:“這麼不在意,那就換個條件好了。你不告訴我,你就不能繼續當御醫了,然後被打發出皇宮。”
一聽這話,若雪急了,眼睛瞪得圓溜溜的望着男子說:“憑什麼?你又說了不算!”心內卻也忐忑不安,看着男子對皇宮熟稔的樣子,且穿着華貴,這個占卜師肯定是皇上很看重的,萬一他真的有這個本事把自己攆出皇宮,豈不是再也沒有機會見到皇上了嗎?
心裡不安,若雪下意識的又想要撫摸手腕上的玉鐲,只是摸了個空,纔想起玉鐲早已被司空寒拿走了,只好轉爲緊緊的抓住系在腰間的那塊原本屬於司空寒的玉佩。
男子正笑吟吟的等着若雪自動說出來,卻突然看見了她抓在手裡的那塊玉佩,臉色猛地變幻了一下,陳吸了一口去,出聲說道:“你不必緊張,我逗你的!見了兩次面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若雪輕輕咬着嘴脣,猶豫了一下,想到他也許去御醫院一問就會知道,隱瞞無用,只好回答道:“若雪,我叫若雪。”又急急的補充了一句:“你可不能把我攆出皇宮去。”
男子聽到若雪的名字,定定的看着她,最後輕輕點了點頭說:“不會的,除非你自己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