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一向貪睡,忽然間感覺有絲絲寒意侵來,下意識的打了個滾想要抓住被子的一角讓自己暖和一些,沒想到被子沒找到,腰間卻被什麼東西硌得生疼。若雪不滿的嘟囔着:“熊熊,你又搞什麼鬼?”緩緩睜開了眼睛。
雖然眼前有些朦朦朧朧,但也能看清,一男子正看着自己,他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龐,面色冷峻脣角卻輕輕的勾起,劃出一個好看的弧線,濃密的劍眉下一雙眼眸如墨玉一般深邃,深邃的讓若雪差一點就沉迷在其中。
男子的氣質好似天庭的仙君一般,卻比總是面帶笑容的仙君們冷淡上許多。還處於迷糊中的若雪困惑的眯起眼睛來問道:“熊熊?你是不是又哄了誰來幫你變模樣?”
有些細微的響動傳來,男子一擡手便又沒了動靜。
若雪這才察覺有些不對勁,翻身站了起來,“你不是熊熊!”,然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也很是奇怪,不禁問道:“這是哪裡?”若雪的聲音甜軟,水靈靈的大眼睛明淨清澈,只是目光中盈滿了濃濃的困惑。
幾次三番被稱作“熊熊”的男子微眯了眼睛,周身環繞的冰冷氣息更甚,目光中也帶着絲絲寒意,這個稱呼他雖不明其意,卻也能想得到應該是什麼動物的名字。
他身上散發的寒意,讓若雪有一種很是熟悉的感覺,彷彿在什麼時候感受過?若雪心裡暗忖着,伸手攏了攏衣襟,將那些冰冷寒意拒之於衣服外面。男子的目光讓若雪產生一種彷彿自己被看穿了的感覺,若雪不安的向後縮了縮,更加拉緊了衣服。
男子見了若雪的動作,冷聲說道:“本……我會吃人不成?”目光在若雪身上上下打量了幾下,轉頭說了句:“要什麼沒什麼一副發育不良身材,任誰都不會有興致。”
若雪圓圓的眼睛盯着這男子半天,直到確認他在說自己,這才憤然伸出芊芊手指準備和這個大冰塊般的男人好好理論理論,誰發育不良了?忽然發現男子身後還有幾人均瞪着自己,於是收回手指摸摸自己左腕上的玉鐲,不解的問:“你們又是誰呀?”
那玉鐲是若雪的母親留給她的唯一的遺物,當若雪感到很是不安的時候,就會下意識的撫摸那玉鐲,彷彿能從玉鐲上汲取力量一般。
周圍一片安靜,沒有人回答若雪。若雪見狀向後退了幾步,感覺自己的後背靠在了凹凸不平的牆壁上,退無可退才停下了腳步。若雪的眼睛骨碌碌的轉動着,心裡盤算着要不要先跑再說?情況好像不太對呀,天庭上的神仙若雪不敢說全部認識,卻也能肯定絕對沒見過面前的這些人。
“帶上她!”男子失了興致一般,語氣冰冷的吐出三個字來。
從男子身後走出一個身材高大的人,上前幾步,打量了一下若雪,說道:“姑娘,請吧。別讓晉安爲難。”
“請?去哪裡?”若雪更加的困惑和不安。若雪發現,自己今天問了好多的問題,只是怎麼都沒有人回答呢?
晉安有些無奈,自家爺說話一向言簡意賅,這個帶上她究竟是有禮相請還是強迫這眼前長相清秀的女孩?晉安沒有弄清楚,只好耐心的對若雪解釋道:“這是之前你掉進來的密道,現在我們要查看一下密道的情況。”
“密道?”若雪困惑的睜大眼睛,水汪汪的的眼睛此時圓溜溜的,顯得可愛異常。
晉安正要進一步的解釋,前方走出一段距離的男子發出一聲冷哼來,晉安的表情一肅,說了一聲:“姑娘,得罪了。”說着就和旁邊一人架起若雪向前走去。
“喂喂,我們去哪兒?我叫若雪,你們呢……”先攀個交情怎麼樣?
“閉嘴!”男子不耐若雪的嘰嘰喳喳,瞪了一眼搞不清楚狀況的若雪,眼神頗爲冷厲。
若雪嚇了一跳,眼睛裡緩緩的蘊滿了霧氣,見男子黑着一張俊臉,只得悶悶的應了一聲,不敢再出聲。只是被人這樣架着走路實在是彆扭,若雪嘗試着掙扎了兩下,卻在這兩個壯漢夾持下不能動彈半分,只餘下那一雙靈動的眼睛不停地四下打量。
男子帶了四個隨從,一人在這幽暗的密道中探路,兩個人架着若雪跟在男子身後,一人綴在最後。一行六人一時間都安靜了下來。
往哪裡走,在哪裡停,根本由不得若雪,若雪在這沉悶中好似記起了什麼,卻有一閃而過,怎麼也抓不住,於是皺着眉頭苦苦思索,沒有留意到男子時不時掃過來的目光。
若雪苦思半天,恍惚憶起,自己闖下了大禍,被仙官爺爺一腳踹了下來?若雪不敢置信的回憶着。
男子從懷中拿出了一顆夜明珠,原本只有火把照明,顯得很是幽暗的密道頓時亮了不少,若雪眯了眼睛,記憶在這瞬間迴歸。
若雪猶記得自己鬱悶的睜大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無奈的看着從身邊快若流光般劃過的雲朵,心裡暗忖:不會就這樣被摔死吧?這時身體猛地一陣晃動,雙腳已經站在了實地上。
“這是什麼地……方?”若雪心裡的念頭還沒有轉完,就感覺後背被人狠狠的一推,身不由己的就向前撲去,手舞足蹈的就撞在了一個什麼東西上,周圍響起一片抽氣聲。
若雪捂着被撞疼的額頭,擡起頭向前方看去,立即被嚇了一跳,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淌着血紅色眼淚的雙眸,這是……
若雪猛的後退兩步,這纔看清自己撞上的是一尊佛像,一尊好似從土裡長出來的,下半身還埋在土裡的,流淌着血淚的佛像,之前嚇了自己一跳的就是這尊佛像的眼睛。
“這小姑娘是什麼人啊?上天昭示凡間的血淚佛像也敢去碰?”
“就是,她不知死活別拖累我們大家啊!”
“萬一,她碰了佛像,上天真的降下災禍來該怎麼辦啊?”
“我們把她抓起來供奉給上天,希望上天能寬恕我們。”
“對,就這麼辦!”
周圍一片“嗡嗡”的議論聲。
聽到周圍的議論聲,若雪豁然轉身,“啊!”若雪不禁小聲驚叫了一聲,然後急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只見在若雪的周圍裡三層外三層的圍着不知道多少百姓,表情各異,但目光無一不是投射向若雪,目光兇狠的好像要生吞活剝了若雪!雖然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若雪也直覺的認爲還是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爲妙。
若雪心裡這般想着,腳下就不由自主的向後挪動着,卻忘記了此時她是背對着那尊佛像的,向後一挪動,就正好絆在了佛像上,身體猛地向後仰去,若雪下意識的揮舞着手試圖抓住什麼以便穩住自己的身體。
手上真的是抓住了什麼東西,可惜這件物事實在不怎麼靠譜,在若雪抓住它的一瞬間,倏的倒伏了下去。這下子,若雪的身體不但直接倒了下來,而且她倒下的地方“轟”的一聲現出一個坑洞來,若雪直直的摔進了那個坑洞之中!
“怎麼這麼倒黴!這是天庭對我的懲罰嗎?”這是若雪臨暈過去的最後一個念頭。
淡綠色的身影團縮着昏迷在那裡,瑩白的玉顏上帶着一點淡淡的粉紅,此時她月牙兒般彎彎的的眉毛輕輕的皺着,櫻桃紅的小嘴輕輕的癟着,司空寒盯着若雪若有所思。
百姓們深信這尊血淚佛像是上天即將降下災禍的昭示,懼怕者有之,跪拜者有之,更多的是把這尊一夜間就從土裡生長出來的血淚佛像供奉了起來,禁止任何人靠近,生怕因爲別人的靠近而引發天災。
司空寒帶着手下來到這紫煙城已經整整一日,也沒有找到任何的機會可以上前查看。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個小姑娘,在衆目睽睽之下,甘冒這天下之大不韙撲到了佛像身上,還連帶着開啓了機關,把這個密道給顯露了出來。
趁着外面百姓亂作一團的時候,司空寒和幾個手下趕緊閃進密道,身後密道口正在緩緩的關閉,把那些羣情激奮的百姓也都關在了外面。
“爺?”司空寒的手下晉安見司空寒盯着那昏迷的女孩半天不說話,有些摸不準自家爺什麼心思,不禁開口問道。
司空寒冷冷的說了三個字:“帶上她。”伴隨着他的開口,一股冷冽之意從他的身邊向外擴散開來。
於是,掉入密道被摔昏過去的若雪,被司空寒的這股冷意凍醒了過來,還懵懂的以爲自己依舊在天庭。直到回憶起了這些事情,若雪纔算是想明白了自己所處的境況,不過也只是想明白了一點點而已。
若雪的心裡很是委屈,被貶下凡間已經很是倒黴了,如今莫名其妙的撲到了什麼血淚佛像上,又莫名其妙的的掉進了密道,還遇上了這些莫名其妙的的人,自己像個木偶一般被架着走。
忍了許久,若雪終究沒有忍住,盯着司空寒的背影,還是開了口:“大冰塊,你到底是誰呀?”
若雪的話一出,架着她的兩個人額動作就是一頓,那個晉安甚至倒抽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