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美的一張臉!”克里雅接着說道:“簡單美的象仙女一般,整個樓蘭城都找不出一個人能和她的美相比,我當時都驚呆了。夫人也嚇了一跳,匆匆穿好衣服,蒙上面紗,再三告誡我不要把這事說出去。當天晚上我在窗下聽到夫人和殿下議論此事,夫人好象對此十分擔心,殿下一個勁勸她,說我只是個丫環,而且從小在府中長大,不會把這事說出去的。我知道這事可能事關重大,所以我從未向人提起,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葉爾羌嘴中答應着,心裡卻在思索着別的事情。克里雅見他半天沒有說話,就輕聲喊道:“哥哥,你在想什麼?”一聲哥哥叫得葉爾羌心中真是啼笑皆非,可表面上還得裝作十分受用,又虛意敷衍了幾句,纔將克里雅打發走。
葉爾羌提着燈籠正準備離去,忽然眼前人影一閃,李廣又出現在他的眼前。只見李廣滿臉不悅,冷冷說道:“你這人好沒信用,我在牆下學了半天的蛙鳴也沒人理會,原來你在這裡卿卿我我,談情說愛!”
葉爾羌苦笑着說道:“我哪裡是不守信用,我被人纏着脫不開身。”說着將昨日闖進禁地被克里雅發現,才假意敷衍的事說了一遍,他原以爲李廣會哈哈大笑,誰知李廣面沉似水,十分慍怒地說道:“你這人不但不守信用,我看這作法也十分卑鄙,你知道人的感情有多麼聖潔嗎?豈容你這樣玩弄,你玩弄她的感情,其實也是玩弄自己的感情,你要是那樣對我,我肯定會一劍殺了你!”
“你這比喻好沒道理,你我都是男子漢,我怎會如此對你?”
李廣聽完一時語塞,想了片刻說道:“我只是打個比方,反正我這人最重情感,誰要是敢欺騙我,我一定饒不了他!”
“好了好了,我們不談這些了。你這些天爲什麼沒來找我?”
“這些天我阿爹把我看得可緊了,我想來找你可是出不了家門。對了,我不是很煩我,老是趕我走嗎?我不來找你豈不更清靜?”
“你說的什麼話呀?我有什麼資格煩你?你是富家公子,我卻是一個奴僕,我巴結你都來不及呢?”
李廣一聽哈哈一笑,說道:“我覺得你這個人不簡單,你到這府中作奴僕絕不是生活所迫那麼簡單,也許你會成大人物,將來真的成爲樓蘭首富,可我不管這些,我不管你是奴僕,或者是富翁?我都會來找你,因爲……你是我的朋友!”
葉爾羌熄滅了燈籠,兩人坐在花叢之中,你一言我一語,聊得十分地起勁,不知不覺時間過得很快,遠處傳來了雞叫的聲音。李廣知道時間已經不早了,於是起身告辭,葉爾羌忽然叫住他,想了想說道:“我想麻煩你傳個口信?”
“什麼口信?”李廣問道。
“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結義三兄弟嗎?我三弟和靜擅長畫畫,你告訴他,我在這裡十分無聊,忽然很懷念我大嫂,請他憑印象給我畫一幅大嫂的畫像。”
“我怎麼從來沒有聽你說過還有個大嫂呢?”李廣問道。
“我從小父母雙亡,是大嫂一手將我養大的。你明日下午到城西清風酒館,自然會看見我三弟,一定將我的話傳到!”李廣答應一聲,一抱拳,飛身離去。
第二天,葉爾羌醒得很晚,睡夢被人叫醒,睜眼一看已經日上三竿,叫醒他的原來是管家庫勒,見他睜開眼就沒好氣地說:“你不看看什麼時候了,還在睡懶覺,趕緊到後花園去拔草。”葉爾羌無可奈何地爬起身,只聽那管家接着說道:“這幾天你都長着眼睛,小少爺得了重病,請了好幾個大夫都不見好轉,殿下十分着急,這節骨眼上你要是有什麼差錯,那可就麻煩大了!”
葉爾羌嘴上答應着,心裡一直想着這件事情。他匆匆喝了幾口粥,就來到後花園,一邊拔草一邊東張西望,果然見有陌生人被克里雅領着從怡心園進進出出,神色都十分地凝重。就連來來回回的僕人丫環都人人俯首低頭,面帶愁容,沉默寡言,不敢多說一句話,整個府上頓時變得死氣沉沉。而克里雅更是面容憂愁,還不時地唉聲嘆氣。當她從葉爾羌身邊走過時,葉爾羌輕輕地叫住她,克里雅看看左右無人,就湊了過來,葉爾羌小聲問道:“聽說小少爺病了,是不是病得很歷害啊?”
“小少爺從昨天夜裡開始,又拉又吐,還發高燒,現在叫都叫不應了,一連請了幾個大夫都整手無策,殿下和夫人都要急死,夫人一個勁地哭,殿下都無心處理朝政,急得團團亂轉,這可怎麼辦呢?”克里雅說着,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我真怕小少爺有什麼意外?”
“千萬別亂說,要讓殿下和夫人聽到了那可不得了!”葉爾羌說道:“我相信小少爺吉人天象,一定不會有事的。”
克里雅點點頭,眼裡閃着淚光,說道:“哥哥,我就不陪你了,我還要去照顧小少爺!”
葉爾羌目送着克里雅離去,心中在盤算着:“這也許是個接近怡心園的機會,可是該怎麼辦呢?”正在思考時,忽見克里雅從怡心園中走了出來,手裡拿着一個小兒用的木製便盆,葉爾羌心中忽然有了主意,他急匆匆幾步趕了上去,從克里雅手中拿過便盆,聞了聞,一股腥臭之氣撲鼻而來,葉爾羌皺了皺眉,然後伸手沾了些糞便放在口中,克里雅看得直裂嘴,十分不解,只見葉爾羌嘗罷搖了搖頭說道:“看來小少爺的病的確很重!”
克里雅一聽此言頓時明白了,高興地問道:“哥哥你懂得醫術嗎?那趕緊去給小少爺看病啊!”
葉爾羌一笑說道:“我是粗通一點醫術,可又怎麼能跟樓蘭城的名醫相比呢?如今名醫都束手無策,我能要什麼辦法呢?我只是看大家都爲小少爺的病這麼着急,我也想盡一點點力!”
克里雅一聽也十分感動,說道:“殿下和夫人要是知道你如此關心小少爺的話,他們一定會十分高興的!”
放下這邊不說,且說說和靜,和吉拉克正坐在小酒館中喝酒閒談,忽然見一人走了進來,此人相貌英俊,一身白衣,手拿長劍,進了酒館四處掃視了一週,目光落在他們兩人身上,然後徑直走了過來,一抱拳問道:“請問那位是和靜公子?”
和靜趕忙起來還禮說道:“在下正是和靜。”
吉拉克已經認出此人正是李廣,可並不動聲色,李廣也假裝和他不曾相識,只是向和靜說道:“在下受朋友之託,向你帶個口信。有位葉爾羌公子讓我告訴你:他十分懷念他的大嫂,請你憑印象替他的大嫂畫一幅像!”
“就這個口信嗎?”和靜問道。
李廣一抱拳說道:“是的,口信既已帶到,在下告辭!”
“且慢,煩勞公子了,無以爲謝,請公子喝一碗水酒如何?”和靜說着斟滿一碗遞了過去,李廣也不推辭,接過來一口氣喝了下去,然後告辭離去。
“三弟,此人正是李廣,爲人還是那樣冷傲!”吉拉克說道。
“大哥說那人就是李廣,”和靜說着忽然神秘地一笑,說道:“二哥將這麼重要的口信讓此人帶來,可見對其信任有加啊!他可有麻煩了!”
吉拉克一愣,趕緊追問道:“三弟,你說二弟有什麼麻煩?”
和靜笑着說道:“大哥不要驚慌,我所說的麻煩是指桃花運了!”
“什麼桃花運?”吉拉克不懈地問道。
“大哥難道沒有看出,那個李廣原本就是女扮男裝!”
“你說什麼,那個李廣是女扮男裝?”吉拉克驚得目瞪口呆,“三弟你不會搞錯吧!”
“我從小學畫,凡事善於觀察入微,我看這李廣皮膚細嫩,面白無鬚,而且身材嬌小,嗓音尖細,這些都是女性的特徵!”
“可僅憑這些就判言他是女子,是不是有些武斷?”
“大哥所言極是,光憑這些是不能斷定,於是我故意讓他喝一碗酒,在他仰頭喝酒時,我細細觀看他的脖頸,見他並無男子的喉結,因此可以斷定她必是女子無疑。”
“三弟觀察力之敏銳讓爲兄佩服不已,想我七八年前就見過他,也未曾發現她是女子,真是慚愧!”
“大哥何出此言,中原有典故叫木蘭從軍,講的是花木蘭替父從軍,12年未被人識破,大哥只見過她幾面,未曾看破這也是正常的。”
“可她好端端一個姑娘,李原爲何要讓她女扮男裝,矇蔽衆人呢?”
“這個我也想不通,照常理推測,他即使喜愛男孩,也不至於荒唐到以假當真的程度嗎?”
“三弟所言極是,我看這裡面必有文章,我看我們也不要揭穿這個秘密!”
和靜點點頭,忽然說道:“我們光顧聊李廣了,倒是忘記了正事。二哥既然索要彩虹公主畫像,想必事情一定有所進展。”
“對,我看三弟趕緊畫好像,我要親自到府中走一趟。”
就這樣過了兩天,葉爾羌總共這樣嘗糞五次,到了第三天早上,當葉爾羌嘗完糞便,隨即高興地對克里雅說道:“你可以稟告殿下和夫人,說小少爺的病已經有了很大好轉,不出下午肯定會痊癒。”克里雅一聽深信不疑,飛快地跑回去報信。葉爾羌心中也是得意之極,知道此舉必會得到得喬格里峰王子的賞識,他表面上依然不緊不慢地在後花園忙碌,可內心裡卻在急切地等待事情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