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阿肯歷來的辦事態度來看,他真可以說是一個渾渾噩噩的行屍走肉。許多事情都不甚在意,許多事情去做也是一副愛做不做的樣子,雖然不能說他態度不好,但總歸是一個比較遊離的人物。從阿肯對於羅善梅和與她有千絲萬縷關係的種種事情看來,阿肯對羅善梅與其說是仇恨,不如說是厭惡。他爺爺已經死去許久,甄心也早就和他沒了干係,他嘴上對羅善梅咄咄相逼,心裡倒反而不見得特別痛恨,只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不快罷了。自打知道羅善梅的文件有問題以來,阿肯便有了想通過製備香藥迷惑管家拿到鑰匙來研究的想法,但也不過是有些執行的衝動,也不是非看不可。比如現在,因爲實在找不出白色結晶究竟是什麼,阿肯的小計劃早就已經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喂,老頭,一起看個電影怎麼樣?”一天晚上,阿肯在樓下大廳觀看電影閒着無聊,便匆匆跑上樓對着管家臥室喊。但是,不出他所料,管家並沒有任何迴應。
“喂!真不打算和我一起看嗎?很無聊啊這裡。”阿肯湊到門口,透過門縫再一次喊道。依舊沒有迴應。他有些不爽,想着也沒有什麼事情要做,便自己推開門走了進去。
“喂,老頭,你在哪裡?”阿肯對着屋內左顧右盼,卻發現管家並不在裡面。
管家的房間幾乎什麼多餘的東西都沒有,和他乾脆利落的性格非常符合。他悄悄走到工作臺,上面除了一些羅善梅別墅的記錄以外沒什麼重要東西。桌子上還有一個盒子,一半露在牆外,一半嵌入牆內,上了金色的鎖,遠遠看上去讓人覺得有些詭異。阿肯把手伸過去掏出那個盒子,發現是個指紋鎖,這讓他感到很神奇。他把自己粗糙的拇指放上去,卻發現還小了一圈,他更加感到神奇了。因爲管家瘦骨嶙峋得幾乎沒有肉色,他的手指有這麼粗嗎?
“你在幹嘛?”管家突然站在阿肯身後,不懷好意地問道。那聲音嚇得阿肯丟掉了手上的盒子。
“我……我是來叫你一起看電影的,都是住在一起的,不要那麼生分嘛!”
“你想多了,我是不會和你一起看那種無聊電影的。”管家俯下身撿起那個盒子,繼續嚴肅地說道:“以後請不要進來這個房間,有什麼事情都請在外頭說。”
“我叫了你很多遍,沒人迴應我我才決定上來的。”
“請您出去。”管家沒有理會阿肯的辯駁,不友善地繼續說話,同時指了指門口,示意他立刻出去。
“咳咳咳!”管家突然背過身去咳嗽。
“你感冒啦?”阿肯有些莫名的興奮,“每天都一副死人臉,不感冒纔怪呢!”
“請您出……咳咳咳……請您出去!”管家把他推出門,立刻關上房門,只剩下門縫透出的微弱燈光。
“老傢伙,有好一點我還可以給你一副感冒藥。”阿肯自討沒趣,悻悻地下樓。
接下來的日子,阿肯不知道是故意刁難還是無意遇到,畢竟房子裡就他們倆人,他動不動就找管家說話,並意外發現管家的咳嗽病似乎有些嚴重,稍微一會兒便“咳咳咳”的咳嗽不停。
這天,阿肯正在上廁所,管家的隨身攜帶的戒指正好放在洗手檯上。
“哇塞,老傢伙的戒指居然脫下來了。”阿肯心裡暗暗地想道,因爲在他的認知裡這個老管家對所有的事情都一半一眼並認真執行,手上戴的東西絕不可能摘下來,腳上穿的不妨在遠處就應該處以剁腳的酷刑。
阿肯從百葉窗望了望,發現老傢伙不在,便高興地拿起來把玩。這是一個巨大的環形翡翠戒指,除了有些奇怪的黑色紋理以外,看上去十分精緻,簡直像個稀世珍寶。阿肯把它戴在手
上鼓弄,手指頭在眼前自顧自地搖晃起來,喃喃自語:“真夠氣派的這戒指,老傢伙的寶貝可真多。”他剛說完這句話便像想到什麼似的,身體不由地抽搐了一下,現在手指的大小正好對應那個寶盒。
“喂!你上好了嗎?”管家對着裡面大喊。
“就快了……就快了。”
“哦,我有個戒指在裡面,你不要亂動。”
“哦,好。”阿肯回答道。
他感到有些失落,本想戴着戒指去測試一番的計劃又要泡湯了。阿肯坐到地上,把戒指放在眼前轉來轉去,想不出任何偷盜的辦法。但是阿肯終歸是阿肯,他向來滑頭鬼主意多,立刻便計上心來了:阿肯把肥皂盒拿了下來,將戒指嵌入光滑柔軟的肥皂裡,不出所料,肥皂的中間果然被挖出一個和戒指一模一樣大小的小洞。他取下那塊肥皂,用水沖掉附着在戒指上的泡沫,放到衣服裡抹乾,隨後若無其事地離開了廁所。
“喂,老頭,我用完廁所了。”
“哦,好。”管家急匆匆地跑進廁所拿起翡翠戒指看了又看,懷疑地看了看阿肯,又再仔細地審視一番,“你是不是動過?”
“沒有。”
“這盒子裡的肥皂呢?”管家指了指空空如也的肥皂盒,“我昨天剛換上去的。”
“被我搞掉了,地上被劃出很多泡沫,想着你肯定嫌髒,就丟掉了。”阿肯說道。
管家似乎並不相信阿肯說的話,他像一個古玩鑑定師一樣從頭至尾掃視了阿肯和他的戒指,良久才說道:“沒事,你走吧。”
“神經!”阿肯長舒一口氣,嘆道:“我以爲你這麼在意那塊肥皂。”
阿肯立刻回到房間,美滋滋地將肥皂拿出來看了又看,感覺愛不釋手,他決定趁管家打掃後花園的時候去打開那個盒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