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冷玉推門而入,看到蒼瀾淵眉頭深鎖看着奏摺一臉的凝重,不由得輕喚。
蒼瀾淵擡頭看清來人,才嘆息一聲放下手中的摺子。
“怎麼了?”冷玉緩緩上前,不禁問道。
蒼瀾淵又是一聲長嘆:“邊境最近不太安寧,我正愁着不知該如何是好呢!”
“怎麼?外族又不安分了?”冷玉將手中的碟子放下,一陣撲鼻的香氣頓時襲來。
“這麼香?怎麼好東西?”蒼瀾淵嗅了嗅鼻子,脫口問道。
冷玉頓時莞爾一笑:“我看最近你爲了鴻軒都瘦了一圈了,所以親手給你熬了雞湯,你快趁熱喝了吧!”
蒼瀾淵會心一笑,卻又不免心疼地說道:“這些事你又何須親自動手?讓下人去做便是了。”
冷玉嘟着嘴抗議:“你應該是嫌棄我的手藝,纔不想讓我做的吧?”
蒼瀾淵一愣,隨即無奈笑道:“你看看,我這分明是心疼你,怎麼到你嘴裡倒成了我的不是了?唉,真是好人難做呀!”
“哼,要讓我相信你是真的心疼我,就把這雞湯全都喝了,一口不剩。”冷玉狡黠地說道。
蒼瀾淵故意擠眉弄眼,擺出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啊?居然要全部喝掉,一口不剩?”
“怎麼?”冷玉不悅地挑眉。
“哈哈,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呀!”蒼瀾淵突然哈哈大笑,仰頭一飲而盡,喝完還一副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角誇讚道:“好喝,此美味真是隻應天上,人間哪得幾回嘗呀!”
這般誇獎讓冷玉是又喜又羞。
“哪有那麼誇張。”冷玉嬌羞地跺了跺腳。
蒼瀾淵卻是笑着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青瓷碗,伸手拉住冷玉的一雙嬌手,真心地說道:“我可沒有誇張,你看看,這隻會帶兵打仗的羌族公主卻願意爲我學着洗手作羹湯,這難道還不是天底下最好的美味嗎?”
冷玉不由的一愣。
“怎麼了?”蒼瀾淵見她不說話,不由得問道。
“沒,沒事。”冷玉別過臉去,轉過話題:“剛纔你說邊境到底怎麼了?”
“唉……”蒼瀾淵剛想解釋,卻聽得門外的風暮一聲通傳:“太子殿下,朱姑娘求見。”
朱姑娘?冷玉頓時變了臉色。
她轉過頭時分明看到蒼瀾淵的臉上有一絲驚喜一閃而過。
“讓她進來。”蒼瀾淵抑制住心中的竊喜,朗聲說道。
冷玉緊咬嘴脣,心頭涌現一股不好的預感。
她怎麼來了?
難道……
冷玉眼底掠過一絲兇狠,身子卻更貼近蒼瀾淵幾分。
蒼瀾淵有些尷尬,卻因不知這朱靜前來到底是帶了什麼樣的答覆,也不便着急解釋。正想着,朱靜已經大步進來。
顯然沒有料想到有旁人在,朱靜看到冷玉時,微微一愣。
“你來幹什麼?”冷玉已經先發多人。
朱靜淡淡地掃了一眼,不禁冷笑道:“或許你應該問問太子殿下,我來的目的。”
“淵……”冷玉微微皺眉。
蒼瀾淵的視線卻越過她,直直地落在朱靜的身上。
“你已經有了決定?”他微微眯起雙眼,眼神裡充滿了探究的意味。
朱靜揚起嘴角,笑容裡卻又幾分諷刺:“我想應該如你所願吧?”
“我想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冷玉笑得僵硬。
朱靜卻只是挑了挑眉,轉身丟下一句:“我先去看看鴻軒,剩下的太子安排便是了。”
說完,揚長而去。
蒼瀾淵不怒反笑,嘴角的笑意頗有幾分玩味。
“淵,到底怎麼回事?”冷玉想讓自己微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蒼瀾淵心中有些內疚,乾咳一聲解釋道:“咳,你也知道,鴻軒他認定她就是他的孃親,當日鴻軒出天花時,她不離不棄。我想她應該是真心對鴻軒的,所以我想冊封她爲側妃……”
“難道你覺得我不是真心對待鴻軒嗎?”冷玉仰起頭,委屈地看着他,眼眶裡淚水一個勁地打轉。
蒼瀾淵連忙安撫:“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鴻軒他……”
“真的只是因爲鴻軒嗎?”冷玉突然問道。
蒼瀾淵不由得一愣。
“冊封她爲側妃,真的只是因爲鴻軒的緣故?還是,還是你心裡其實……”冷玉的聲音漸漸哽咽。
“當然是因爲鴻軒。”蒼瀾淵連忙回答。
“真的?”冷玉悽悽地看着他。
蒼瀾淵強扯出一記笑容,信誓旦旦地說道:“當然是真的,你也看到了就她那個態度,如果不是鴻軒,我又怎麼可能冊封她爲側妃?”
冷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怎麼?你不相信?”蒼瀾淵有些着急。
冷玉搖了搖頭,抽泣道:“你說的我自然會信,否則我又怎麼會跟你回大容,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何況,你是太子,有側妃也是理所應當的,我又……”
話沒說完,卻又低頭擦淚。
蒼瀾淵心中本就愧疚,聽她這麼一說眉頭頓時擰得更緊。
既然冊立羌族公主爲太子妃,他定然是知道羌族的規矩,這羌族的男子都只有一個妻子,別說是妻妾,就連去青樓也是不被容許的。
越是富貴的家族越是如此。
也正是因爲這般規矩,這歷來各國也都有聯姻的先例,獨獨羌族從未與任何國家有過聯姻。他與冷玉,這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現在這冷玉才入了宮不過數月,他卻要立側妃,於情於理冷玉心裡都不能樂意。
依照傳說中冷玉公主的脾氣,只怕今日不是魚死就是網破了。可現在……
“委屈你了。”蒼瀾淵一聲嘆息。
冷玉卻是破涕爲笑道:“既然你也知道我受委屈了,那你打算怎麼彌補我?”
“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只要我有的什麼都給你。”蒼瀾淵立即允諾。
冷玉卻撇了撇嘴搖頭:“我纔不稀罕你的那些東西。”
蒼瀾淵挑眉,輕笑道:“那我的好太子妃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冷玉咬脣,眼底說不出的誘惑。
蒼瀾淵心頭一顫。
冷玉卻竊笑道:“我要你每天都吃我親自做的飯菜。”
蒼瀾淵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你笑什麼?”冷玉佯裝不悅。
“我還以爲你要什麼,難道你不知道這可是天大的獎勵,我可是求之不得呢!”蒼瀾淵得意地笑道。
“討厭。”冷玉紅着臉,不滿地輕捶蒼瀾淵。
一時間,屋內笑語不斷。
還未走遠的朱靜聽到屋內傳來的笑聲,眼中難掩落寞。
風暮看在眼裡,卻是愛莫能助:“你……”
說到底,他的心裡並不願意她進宮,因爲他知道看着心愛的人跟其他人在一起濃情蜜意時,心底的那份難過。
朱靜擡頭,瞥見風暮眼底來不及掩去的悲痛,心中一頓。
“對不起,風暮。”朱靜說的莫名其妙。
風暮卻是心頭一陣抽痛,許久他才尷尬地搖了搖頭,說道:“千萬別這麼說,我是心甘情願的。”
朱靜心中愧疚,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兩個人靜默地走着,許久,朱靜才突然說道:“也許我根本不應該進宮,他和冷玉之間也許是真愛……”
“你真的這麼想?”風暮猛然停下腳步。
朱靜點了點頭,剛想繼續說下去。
卻見風暮臉上大變,四下張望一番後,將她拉到一處柱子後面,焦聲說道:“我想我也不願看到你進宮,可是絕對不會是因爲太子和那個女人之間有什麼真愛……”
這些年,他一直默默地守在蒼瀾淵的身邊,自然也看了許多。
想當初,太子和太子妃兩個之間的感情他是有目共睹,所以他纔會一直隱忍着自己的感情。
如今從表面看來,太子和新的太子妃之間感情也很深,在此之前,甚至連他自己也忍不住懷疑過。
可事實上,卻並未如此。
朱靜還沒回過神來,風暮已經着急地說道:“木將軍沒有把我給你的布條轉交給你嗎?”
“給了,其實我進宮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爲你的布條……”朱靜老實說道:“難道我的猜測是真的?”
風暮點了點頭,說道:“我想應該是,前幾日我發現這東宮小廚房的廚子形跡可疑,只不過目前這還只是我的猜測,我並沒有實際的證據。”
“哦?那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朱靜此刻也顧不得傷心,連忙問道。
風暮正準備開口,卻看到不遠處一個人影掠過,不由得衝着朱靜使了一記眼神。
朱靜連忙心領神會地大聲嚷嚷道:“你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帶個路都帶不好?太子身邊怎麼有你這樣的侍衛……”
風暮略低着頭,實際卻一直悄悄查看着動靜。
見那個人走遠,這才輕聲說道:“那個人就是我說的那個廚子。”
朱靜連忙看去,卻也只是看到了一個背影。
“咦,這個人怎麼看起來有些不一樣?”朱靜不由得脫口而出。
因爲只是匆匆一瞥,朱靜來不及細看,倒也說不出具體哪裡不對勁,只是莫名覺得奇怪。
風暮點了點頭,解釋道:“沒錯,他並不是大容人。”
經風暮這麼一說,朱靜一下子反應過來,她之所以覺得奇怪,只因爲那個人的穿着並不是大容的衣飾。
朱靜不由得擰緊眉頭,不明所以:“奇怪,這皇宮這麼重要的地方,這飲食又是重中之重,怎麼會有其他國家的人來當御廚?”
風暮連連搖頭,否認道:“他自然不是御廚。”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朱靜卻是越發的迷糊。
風暮細心解釋道:“這廚子自然不是御廚,他不過是當日太子回宮途中所遇的一個廚子而已!想當日,只因風雨交加耽誤了腳程,因而我們沒有及時趕到驛站,只能大部隊紮營在半路之中,這個廚子就是那個時候遇到的,當時是他憑藉這一點的食物,卻讓所有的人都飽餐了一頓……”
“既如此,獎賞他一番便是了,怎麼還帶他進宮了?”朱靜還是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