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最後一個名額了。
偶像團體組合成立的途徑, 說來說去也就只有那麼幾個。有的是公司本身帶有目的,選拔並且培訓過後,包裝出道;有那種因爲某個比賽, 最終排名出來後, 然後按照排名組合的;也有原本就是好朋友, 有着共同的愛好, 相互做好了約定要一起走下去的。
而TMG屬於第一種。
選拔的過程沒有給明固定的標準, 公司內部也沒有給出明確的排名,只有應人歌手裡有那麼一個小本子,上面不知道記錄着怎樣的評語。被初步篩選出來的這個小組, 氣氛一直十分地古怪,對於之前被推出來的嵐衫, 一開始大家會一窩蜂地去討好, 後來卻還是各自迴歸了各自的小團體互相排斥, 只在應人歌在的時候維持表面的和氣。
嵐衫的朋友圈太明確了,明確到到鍾晴出線的時候已經有人猜到了最後一個人會是殷馮半夢。
不論過程如何, 其餘人看到的只有最終的結果。而最終的結果就是,嵐衫、白之彤、鍾晴和殷馮半夢站在了一起,其餘人則需要另外謀求出路。
有裝了好多天塑料花姐妹的,到最後終於沒能忍住開口嘲諷:“之前還假惺惺地做什麼選拔呢,直接說有二代內定了名額不就行了嗎。”
應人歌沒阻攔她, 或者說應人歌已經不需要再管她們了。剩下的練習生將會由下一任的練習生集體經紀人接手, 應人歌從TMG這個項目確定好最終人選之後就會從這個位置上退下來, 成爲TMG的經濟人, 打理她們四個未來的星途。
嵐衫張了張嘴, 想解釋,其實其餘人並不是沒有機會, 到最終選出的是這四個人,應人歌有着她的考量。但她不知道這種話該從何說起,又四下裡看了看,應人歌和白之彤都不打算迴應,嵐衫就乾脆不說話了。等到私下相處的時候,白之彤才慢慢地跟嵐衫解釋:“那個女孩太沉不住氣了,在這個圈子裡很難走長久啊。”話語裡其實有點惋惜的意思。
應人歌看了她一眼:“先擔心你自己吧,以後就沒有什麼空閒的時間了,你們的練習生生涯要結束了。”
嵐衫立刻站直了身子,有點緊張,突然才意識到剛剛那個時刻是代表着她人生的某一個階段被跨過了。
從今天起,身邊的這四個人,將伴隨她很長一段時間。她希望這一段時間長至自己的一生,至少在這一刻,嵐衫是這麼希望的。
鍾晴和殷馮半夢的合唱曲《孤山》,在緊鑼密鼓的半個月忙碌之後終於上架。TMG四個成員,終於完整地被展示在了大衆面前。與此同時,嵐衫也正忙着整理自己以前的稿子、寫新曲子、查閱華悅現有的曲庫,準備四人組合成立之後的第一首歌。
白之彤有在幫忙,但在這件事上白之彤能幫上的忙也不多。好在鍾晴和殷馮半夢在拍攝完MV之後也清閒了下來,也抽空出來一起尋覓她們的出道歌曲了。
“TMG”代表着“the mircle girls”,這三個神秘的字母終於被揭開了面紗。網絡上的期待聲極高,三首不同風格的個人單曲給了網友們對這個新組合的極強信心,但同時也有人在擔憂,這四個人聽上去完全是四種不同的曲風,合在一起,能合適嗎?
嵐衫她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證明四個人的合奏比一個人的孤鳴更爲美妙。
時光流過。
距離應人歌爭取來的四人同臺的邀約,還只剩下兩個月時間了。
那是一場國內知名電視臺的大型節日晚會,原本像嵐衫她們這樣的剛出道的小明星是很難登上那樣的舞臺的,多虧了應人歌私下走通了關係和華悅的招牌,再加上主辦方那邊欣賞嵐衫和白之彤的實力,才決定給她們這樣一次機會,但也提前約定好了如果彩排上表現不好,這樣的機會隨時可能被取消。
數着日曆本上距離第一次彩排的日子,嵐衫最近很是緊張。
她最近有更加努力在練習,在各種通告之間,每天早晨都會很早起來然後很晚睡下,抽出足夠的時間練歌。
四個人已經搬出了練習生的宿舍,公司給她們另外安排了住宿的地方,是一間高級公寓。嵐衫現在有獨立的一間住處了,對門住的就是白之彤。
不過白之彤幾乎不在自己的宿舍呆,一般會在嵐衫的公寓裡賴到很晚,直到嵐衫都決定睡了纔回去。
白之彤沒有跟着嵐衫練習,或者說,直到現在嵐衫才發現,越晚的時候,白之彤這個白天裡精力滿滿的人會透露出一股難以言明的深深疲倦。
嵐衫有關心地問過:“彤彤姐姐,你是不是很困呀,你先回去睡覺呀?”
白之彤不幹,撒嬌耍賴無所不作,總之一定要在嵐衫這裡賴到嵐衫休息爲止。鬧的最厲害的那一次,白之彤一邊腦袋沒忍住地一點一點,差點陷入昏睡,一邊抱着嵐衫的腰,把腦袋往嵐衫的腰窩上蹭,聲音變得很軟:“不嘛,不想回去,想多……陪你……一會兒……”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的時候,竟然透露出了一點的鼾聲。
嵐衫拿白之彤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好小心翼翼把白之彤勒在自己腰上的胳膊給摘了下來,然後把人給塞到自己的被窩裡。
嵐衫也躺在同一張牀上的時候突然想起,兩個人見第一面的那個夜晚,她倆就已經在同一張牀上睡過了嘛。這麼想着,嵐衫努力把狂跳的心臟吞嚥回肚子裡,讓自己能安心睡覺。
結果嵐衫這一晚上都沒能睡好。
就是在這樣的夜晚,嵐衫感覺到了自己身邊的人一夜痛苦的輾轉反側。似乎是在睡,似乎又沒在睡,似乎被噩夢纏身,又似乎還是清醒的。嵐衫睜着眼睛,藉着自己留習慣了的那盞牀頭燈,擔憂地看了白之彤一晚上。
最終,嵐衫沒有選擇把她從夢中吵醒,而是想了想,摸過了自己的手機,點開了一個聯繫人。
她沒有給那個聯繫人備註,因此聯繫人的名字就是那個人的網絡名稱“大白貓永遠愛小黑喵”。嵐衫和這個人聯繫得並不頻繁,她其實還是把握不好和這個人聯絡該用怎樣的距離,所以乾脆就選擇儘量不聯繫。
上一次發消息,還是在那一大堆貓爬架送貨送到了那個人辦公室的時候的事了。
白之晟發了張照片,然後發了個句號。嵐衫從那個句號裡面領悟出了好多東西,從特別好到特別壞的,搞得嵐衫當時緊張兮兮的,客氣了幾句話,沒有下文了。
現在,嵐衫給那個人發:“白姐姐,彤彤姐的身體是不是不太好?”
嵐衫打了一段話,描述了一下白之彤最近的狀況和白之彤對她的隱瞞,然後說了自己的擔心。害怕被白姐姐誤會,嵐衫打了好長一段,老老實實地把自己心裡的想法都講了出來,希望能給白之晟展示自己的真誠。
白之晟那邊沒有立刻回覆。嵐衫這才一頓,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最上面亮着的時間,發現現在的時間是凌晨三點,天還沒有亮,月亮已經悄然西斜,整個世界被黑暗所籠罩,黑夜壓在人的心上,壓得人喘不過氣。嵐衫咬着下脣,把手機放到了一邊。
突然,被擱在枕頭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白之晟的回信。
“她如果沒有告訴你的話,證明她還沒有徹底對你放下戒心。我不想告訴你,我希望由她來決定要不要告訴你。”
白之晟這一次沒有說奇怪的話,用那種奇怪的語氣,而是很正經地回答了嵐衫的那一大串信息。給出的結果,卻讓嵐衫的心揪痛了一下。
白之彤有一個秘密,白之彤覺得還不到告訴她的時候。
嵐衫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把白之彤被苦痛折磨的容顏籠罩在她的陰影當中,像是要把她保護起來一樣。然後嵐衫把自己的脣印在了白之彤被細密的汗所籠的額頭,幫她一點一點親撫去了那些汗液。嵐衫心想,彤彤姐姐,不知道你究竟是隱瞞了什麼,究竟是爲什麼還不選擇告訴我一切,但我只是很單純地,不希望你痛苦難受呀。
我想分擔你的痛苦呀。
希望我的吻能夠讓那種痛渡到我的身體上,哪怕只有一點也好。
嵐衫心底裡想着這樣不可達成的心願。
*
嵐衫熬了一夜,偏偏第二天是四個人進錄音棚錄歌的第一天。
шшш●ttk an●¢ ○
出道曲終於被確定下來,不是嵐衫或者殷馮半夢寫的,而是華悅的曲庫中的一首。那首歌和兩個人的風格都截然不同,但四個人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卻覺察出了一種契合——不是和單獨某個人的契合,而是契合四個人的組合。
但那只是一首曲子,還沒有相應的填詞。這次的填詞是四個人一起上的,甚至應人歌最後都沒能忍住摻和了一腳。成品很有趣,四個人各自交換着別人寫的唱詞,唱的時候更覺得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