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衫很主動地去做了一些家務, 福利院阿姨沒有阻攔。倒是白之彤她們三個客人也想動手的時候,福利院阿姨說什麼都沒答應,只讓孩子們多陪她們玩一會兒。
大一點的孩子也都是要做家務的, 白之彤三個人就被一羣小孩子圍了起來。被和嵐衫隔離開了, 白之彤有點生無可戀。
這一天結束得倒是很快, 福利院也沒有多餘的房間讓她們幾個留下。趁着公交車還沒有停運, 福利院阿姨催促着嵐衫趕緊離開:“都是大明星啦, 都說明星很忙的,你得抓緊最後的空閒好好休息呀。”阿姨這麼說。
嵐衫跟她解釋過幾回了自己只是個剛出道的小新人,但是阿姨堅信嵐衫已經出息了, 以後會變得更出息的,還絮絮叨叨地講嵐衫唱歌是多好聽, 當初在福利院裡包攬了哄小孩子們睡覺的搖籃曲這個項目。嵐衫只好不再解釋, 被推出了福利院的大門。
三個朋友已經等在外面了。
從郊外趕往市區的公交車變得很空蕩, 四個女孩坐在公交車最後一列的加長座椅上。一時間陷入了沉寂,直到殷馮半夢難得作爲了那個打破沉寂的人:“你如果沒有靈感的話, 我其實有靈感了。”
“嗯?”鍾晴最近對“靈感”這個字眼神經過敏,聞言立刻豎起了耳朵,才反應過來哪裡不對。爲什麼說話的會是殷馮半夢?
反而是嵐衫有點茫然,這一切對於其餘三個人而言可能很新奇,但對於嵐衫都是司空見慣的了。嵐衫把茫然的雙眸對上殷馮半夢, 意外地看到殷馮半夢眼中閃爍着的光。
然後殷馮半夢說:“這對我而言也是一個機遇。”
靠窗坐着的白之彤忽然想明白了這個傢伙是在說什麼, 聞言側過半個身子過去, 對上鍾晴和殷馮半夢:“如果你的成品足夠打動我, 我會幫你爭取你想要的機遇的。”
“……難道傳聞是真的!董事會有個姓白的美女董事, 她是你親戚?”八卦精鍾晴一秒開啓八卦模式。白之彤這句話說得實在是太奇怪了,按理說她也就只是一個練習生, 還不是新組合的既定C位,哪裡有能這麼自信滿滿地說自己能幫殷馮半夢“爭取機會”的呀。
白之彤望天,自家那個姐姐一直都是躲在幕後不愛出面的,結果上一次跑到練習生這裡來找嵐衫,還被一個老師認出來了,害得華悅神秘董事白董再也不神秘了。她摸着自己的下巴,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來:“你猜?”
鍾晴立刻倒抽一口涼氣。
白之彤立刻就又說了:“你想什麼呢,我是跟應姐爭取一下。”
關於殷馮半夢剛剛說的機遇,只要殷馮半夢真的能拿得出足夠驚豔的作品,白之彤覺得自己有足夠的理由說服應人歌,根本不用勞動到自家那個愛瞎操心的姐姐。TMG這個組合逐漸暴露在公衆面前的這個做法,有一個足夠大的缺點,一旦接下來的作品不夠吸引大衆的眼球,前面的努力會被輕而易舉的摧毀。偏偏鍾晴是個不夠突出的歌手,應人歌最近正在愁這件事呢。
殷馮半夢卻是不信白之彤最後的說辭的,坐在另一側靠窗位置的殷馮半夢轉過半張臉就可以把另外三個人全部收納到眼中了,她越過了嵐衫和鍾晴,直直與白之彤對視。
然後,殷馮半夢向着白之彤點了點頭。
第二天,殷馮半夢就拿出了一首歌。
首先看到這首歌的還是四個人的小團體,殷馮半夢把譜子丟出去之後只用下巴示意另外三個人去讀,自己自信滿滿地坐在一邊,沒再看一眼。嵐衫卻是掃了一眼之後,就看出了一個奇怪的地方:“對唱?”
那不是一首單人歌曲,而是很明顯的兩人對唱。不同於《告白》白之彤一人演繹了上下半闕兩個人的口吻,這首歌徹頭徹尾的是兩個人之間的一問一答。歌詞中,一個人迷茫,而另一個人絕望。
這是一首風格十分強烈的歌,強烈到嵐衫一下子就確定了這種歌是她絕對寫不出來的,打着殷馮半夢這個人的標籤的歌。同時,嵐衫也能確定,這首歌足以抓住大衆的耳朵。
鍾晴看過之後,摸了摸下巴:“你在福利院得到的靈感?”
“重點不是這個吧。”殷馮半夢很快接話,卻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鍾晴的問題,反而是皺着眉頭說,“你不是說要一首很酷的歌嗎?拿這個條件爲難了嵐衫很久。”
“咳咳!”鍾晴尷尬地假咳兩聲,她也不是故意爲難衫妹的好嗎!
“酷嗎?”殷馮半夢問的時候,語調沒有什麼起伏。比起被打扮成假小子的鐘晴,更透露出一股冷冰冰的味道來。
鍾晴立刻拍馬屁:“超酷!”
鍾晴是很喜歡這首歌的。
“但是,你不會是打算跟我對唱吧?”鍾晴舉手問,她很奇怪殷馮半夢爲什麼要採取這樣的形式。
“不然呢?還有誰能唱?”殷馮半夢說。殷馮半夢今天真的說了很多的話,至少在鍾晴這裡,她是沒有見過殷馮半夢這麼能說的時候。
鍾晴摸着下巴,不得不承認,殷馮半夢的嗓音纔是和這首歌最爲合拍的,她反而是被附帶的那一個。儘管不願意承認,鍾晴還是知道,在座的四個人裡,她是肉眼可見拖後腿的那個。
想到這裡,鍾晴的背一下子垮了下來。
忽然地,她感覺到有隻溫暖的手覆蓋在了她的後背上,一下一下撫摸着,手法很像安慰一隻貓。鍾晴略撇過頭去,是嵐衫。
嵐衫衝着她笑了笑:“我們TMG要不要提前歡迎一下最後一個成員的加入呀?”把鍾情劃到了自己的陣營當中。
這下子鍾晴高興了,代表TMG現有成員歡迎最後一個準成員:“距離TMG正式成立,還差拿這首歌去說服應姐啦!”她揮舞着手裡的譜子,“到時候,咱們要好好慶祝一下呀!”
殷馮半夢倒沒有半點高興的樣子,反而臉色更難看了些。
鍾晴眨眨眼睛,很奇怪對面的人爲什麼會是這樣的態度。就聽殷馮半夢嫌棄:“你這個掩蓋不住的傻樣,把我的歌唱毀了怎麼辦?”
鍾晴:“……”
四個人是一起去應人歌的辦公室的,最近聯絡應大經紀人套近乎和聯繫工作的都變多了。雖然在這片土地上,每一年都有無數的新人歌手被推出,但真正能被大浪淘沙剩下的優秀歌手也是屈指可數的那麼幾個,這下子應人歌的手底下一下子出了兩個。
看到敲門進來的四個人的時候,應人歌一邊講電話,一邊挑眉,讓她們先坐。
小沙發上坐的人越來越多了,這個沙發原本是容納三個人的,不過她們幾個都比較瘦,擠一擠是能坐下的。白之彤非常心機地讓嵐衫坐在靠邊的位置,自己挨着嵐衫,拍了拍剩下的空位。鍾晴大咧咧地坐下了,還殷勤地給殷馮半夢剩下一塊地方。但殷馮半夢不想領情,剛想到一邊去站着,想了想自己今天是來爭取出道的,而坐在辦公桌後的應大經紀人已經嫌棄過她很多次不合羣了。
殷馮半夢苦着一張臉,覺得自己做出了巨大的犧牲,然後坐在了鍾晴手邊的沙發扶手上,比其餘幾個人都高了一頭。
鍾晴癟嘴,心想你不坐就不坐吧,自己挪動了一下屁股,把剛剛讓出來的那塊空地霸佔下了。舒適。
應人歌這才掛斷電話,先跟白之彤和嵐衫說:“終於有一個不錯的晚會邀約你們兩個去唱歌了,時間比較靠後,我爭取了一下,儘量到時候能帶上組合全員上臺,作爲組合的初登臺。”
然後應人歌纔看向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殷馮半夢,問:“怎麼了?”
鍾晴舉手:“我的出道曲寫好啦!”
“嵐衫寫出來了?”應人歌沒多想。
“不是,是半夢寫的。”嵐衫說,然後指了指旁邊的兩個人,“她倆合唱。”
應人歌:“……”
應人歌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目光在面前的四個女孩面前來回巡視,邊打量,眉頭邊皺了起來,“你們?”
“現有三位成員集體舉薦!”白之彤很有作爲未來組合大姐的意識,把最後的總結陳詞攬了下來,“殷馮半夢成爲組合的最後一個成員,加入我們這個小團體。——鼓掌!”
白之彤說完自己帶頭拍了巴掌,嵐衫和鍾晴很配合,鍾晴鼓掌最爲起勁。就連殷馮半夢,慢了三拍之後,也不情不願地擡起一雙手,拍了兩下。
稀稀落落的掌聲響了一陣之後,在應人歌不帶感情的目光的凝視下漸漸停息了。沙發上的四個人安靜得像四隻鵪鶉,在應人歌點頭或者搖頭之前,沒再敢開口說話。
等了不知道有多久,應人歌才一臉痛苦地撐着額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你們幾個……算了算了。”
結果到最後,應人歌也沒回答YES or NO,只是把歌留了下來,把人給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