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諾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來,上下打量着他。
好,你們人多勢衆,我鬥不過。索格索性舉起雙手,無所謂的道:“慕陽公主這是要毀約嗎?”
“毀約又如何?”慕陽冷笑,“難道狼王曾想過要遵守約定?”
“不曾,我不會阻礙流風大哥的任何事,只要他想,我就會傾盡所有來幫助他。”索格誠實的回答。
“很好。”慕陽笑,“我也想爲狼王測測究竟在流風心中佔多重要的位置,是否值得停戰?”
“這麼說,我該謝謝你了。”
“你若願意的話,我不介意。”
“我介意。”索格轉向星諾,“施術的時候輕一點,我已經很識時務了。”
星諾笑:“必當遵守狼王的心願。”
一點金光激射而去,索格應聲倒下。“出手還真不輕呢!”意識消失前,呢喃了一句話。
夜深,月光涼如清水。
紅色的身影不停的在帳內來回踱步,流風緊皺着眉頭,滿臉既恨又無奈的表情。
索格真是個傻瓜,自己不過出手幫他平定了狼族內亂,這其中更多的是爲自己的利益,他卻不顧一切爲自己拼盡所有。如今他和慕陽已被困數日,再無解救之法恐怕凶多吉少。
“妖王大人。”粗狂的聲音飄了進來。
流風停下腳步,滿臉不耐:“進來。”
一隻黑熊精戰戰兢兢的出現在他面前,垂首:“龍族來信。”
流風一愣,接過信,揮揮手,黑熊精立刻狂奔而出。修長的手指展開信封,流風的臉色劇烈變化着,先是喜悅,然後是憤怒。
“該死!”咬牙切齒中信紙被捏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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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這是要做什麼?示威?”流風涼涼的笑了,眼睛一一掃過星諾、絃樂、瑤落、少淵、阿曳,最後落在昏睡的索格身上,瞳孔驟然縮緊。
這一細小的變化顯然被慕陽注意到了,她微微一笑,站起身,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若是妖王大人要如此認爲的話,慕陽也無
可奈何。”
流風倒也不客氣,大喇喇的坐下,伸手端了一杯茶輕抿了一口,直接進入話題:“說吧,談判內容。”
慕陽也不詫異,更是直接:“妖王撤兵退回妖族,發誓此後再不犯龍族。”
“你以爲本妖王會答應?”流風嘲諷。
“難不成索格不值這個價碼?”慕陽反駁。
流風一愣,目光再次落在了索格身上,默然不語。該死,竟然拿索格來要挾。
“你可知你在玩火?”片刻後,他終於開口,“你們雖然人多,但本妖王亦不是吃素的。”
慕陽搖頭,道:“我只是在賭,賭妖王大人對狼王的兄弟情義。”
“就算今日本妖王答應了,日後也可能會反悔,你是知道的,本妖王素來不是君子。”流風放下手中的茶杯,眯起眼,似笑非笑的。
“你不會。”慕陽肯定的說道。
“哦,公主何以如此確定?”流風笑問道。
“兄弟之義。”
一句話正中關鍵,流風臉色一變。不錯,他從來就不是遵守約定的君子,但這次不同,爲索格簽下的約,即使索格不在乎,但始終代表着兩人之間的義氣,若是輕易毀約的話,豈不是毀了他們的兄弟之義。他流風從來沒有在意過什麼人,但兩個人除外——浣怡和索格,一個是至愛,一個是摯友。
“如何?”慕陽笑問,“這對妖王大人來說並不吃虧,妖王大人您並不喜歡慕陽,又何苦執著?”
不喜歡?流風深深的望着她,或許沒有到愛的程度吧。從某些方面來說,他還是挺喜歡她的。
“好,就這麼決定。”索格已經爲他付出了太多,他也該有所行動了。流風彎身扶起索格,看了慕陽一眼,然後轉身消失在衆人眼前。
慕陽吐出了一口氣,面對臉色各異的衆人,攤開手:“成功了。”比想象中要簡單的多。
絃樂緩緩走到她身邊,低眸,微笑:“慕陽,你變了。”不再是那個終日充滿仇恨僞裝着自己的傾世紅顏,笑容裡多了陽光的味道。是因爲他嗎?目光落
在了旁邊的白衣國師身上。
感受到絃樂的注視,星諾微微一愣,朝這邊望來。只見慕陽與絃樂的身影交錯,站在一起竟有了般配的感覺。是他麼,她的摯愛?無論心中恨有多深,始終留一片陽光投下他出塵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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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席捲荒原,野草蔓延。士兵的願望終於被滿足,在寒冬來臨之前,軍隊浩浩蕩蕩的踏上歸去之路。
不戰而勝,這個藍衣女子,龍族的大公主創出了士兵們心中的神話。
戰爭有多殘酷,只有士兵體會的到。鮮血溫熱大地,最後一次回眸,不見親人音容笑貌。所以,不戰而勝,自古以來是所有士兵心底最真實的渴望。
慕陽騎在高高的戰馬上,目光遙遙望向了絃樂。他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該怎樣面對接下來的離別?
似是心有靈犀,絃樂驅馬過來,走在了慕陽的身邊:“怎麼了?”
慕陽垂眸,荒原上的風悠悠吹來,拂起她凌亂的發:“我只是在想,此去後,何時才能見到師父?”
絃樂瞭然的笑,出口卻成了戲謔:“徒兒這麼快就想趕爲師走?”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慕陽急忙解釋。
絃樂微微一笑,聲音輕淺:“這次,我會留下來,直到你達成願望,化解心底所有的不甘。”
慕陽微愣:“師父的意思……是要助我?”
絃樂默然微笑,剎那間,傾了三千芳華。
瑤落靜靜跟隨在星諾身後,看着他遙遙望着不遠處的師徒二人,眸光變得複雜難解。糾纏不斷的恩怨,他們的結局該怎樣收場?自己所有的愛戀又該怎樣來收場?
阿曳也跟在其後,臉色蒼白,上次一役,已消耗了太多的元氣。爲什麼?爲什麼她付出了所有,卻始終得不到他的垂憐?而那個藍衣女子,她只要輕輕一笑,所有人就開始迷失,然後,甘願傾倒在她的裙下。表哥如此,鏡湖居士如此,少淵如此,流風亦如此。
心思各異,於是,這一段回程格外漫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