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劍無敵搖頭,道,“即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我的路與你不同,本總管在幽厄地,或許比在外界來的逍遙。”
“可是,幽厄地亂象已起,身在其中何等兇險……”即墨還要勸阻。
他是真的不希望劍無敵身處險境,畢竟當初的朋友與親人,還剩下的太少了。
殘半缺廢了,思瑤去了,老莫走了,嫣然飄無定處,即墨不希望,劍無敵再遇到什麼意外。
劍無敵打斷即墨言語,道,“墨小子,人與人道不同,只要以後有緣份,還能再相聚,你也不要勉強本總管,還是早些離去吧!”
他垂手作揖,打個滑稽,頗有仙風道骨,得道有成的風範,但卻讓即墨直皺眉頭,這不符合劍無敵的性格啊!
“老賤人,莫非你還在打那帝陣中瑰珍的主意。”兔子大眼明亮,泛着綠光。
“怎敢怎敢,實在是人與人道不同。”說着,劍無敵已飄然遠去,但如何看上去,都有點賊模賊樣的感覺。
即墨有心提醒,但見劍無敵已經遠去,隨即壓下了心思。劍無敵說的不錯,人各有志,都有自己的路,他不能以己身度他人,強逆別人的志向。
“這是打開幽厄地的空間座標,以後若是出來,到初始地或者劫天盟尋我。”即墨暗歎,將空間座標凝爲神念,傳給劍無敵。
“你不用給我這座標。”劍無敵卻彈指消滅了那神念,道,“幽厄地兇險萬分,我不能將這等秘密藏在腦海。”
說罷,他已飄然無蹤,頗有壯士一去不復返,灰衣進深淵的氣概。
“如果他不是去挖人家祖墳,兔爺還真信了他是一心向道。”兔子大煞風景道,但看即墨擡眼瞪了過來,忙縮起脖子,道,“當兔爺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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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劍無敵離去,三人皆向出幽厄地的空間之門趕去,這一行便是五日。
如當初那樣,在途中竟又遭遇一次獸潮,不過這次沒有再遇見那可怕的大魔,三人一路奔逃,有驚無險,於五日後返回到幽厄地出口。
“只怕這封印,也維持不了太久,此地神魔能暫時破開封印,將那孩子捲入幽厄地,只怕用不了太久,至強者就能衝開封印。”落星辰沉吟,感到風雨將來。
那強大的真神將謝闢靈捲入幽厄地,應該是付出了大代價,畢竟許多封印都有通性,越是強大的存在,越難以通過。
不過,這封印可能真的維繫不了太久了,那真神如今都能破開,捲走謝闢靈,證明這封印已經開始出現問題。
待到將來,滅絕帝尊復甦,恐怕這封印就真的會破開,畢竟再強大的封印,在帝尊眼中,只怕都不夠看。
他們雖奪回《升靈訣》,救出謝闢靈,卻也只是暫時阻止了這一進程,真正的結果,卻無法改變。
畢竟,這幽厄地,就是伏羲大帝與三代天師聯手,都無法毀滅,只能選則繼續封印的可怕地方。
轟!
三人藉助特殊之法,利用謝闢靈的鮮血,逆轉八十一禁封,打開一道狹小縫隙,即墨斷後,三人分別走出幽厄地。
在走出幽厄地瞬間,那封印就重新閉合。
石廟中,十八根石柱閃爍明暗光華,神異無比,但幾人都有感覺,這似乎像是日暮西山,只怕這封印,真的堅持不了太久了。
其實三人根本不知,正是他們連續兩次打開幽厄地,反而加速了封印的崩潰,不過這都是後話,此處不表。
且說三人出了幽厄地,直接被那道臺散出的光輝扔出石柱的範圍。
注目片刻後,即墨將謝闢靈從錦繡河山中抱出來,並且喚醒,謝闢靈一直都在沉睡,甚至不知曉之前在生死關前走了一遭,還以爲是閉關方醒。
“這是在哪裡,天啊,竟然是在石廟中,爺爺說過,我在族地中閉關可以,但一定不能來石廟。
不對,不對,我記得當時好像聽到一個聲音呼喚,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謝闢靈模糊的摸着額頭。
迷糊片刻後,他才發現即墨三人,看着即墨,他很高興,道,“壞人,你怎麼來了。”
隨即看向兔子、落星辰,道,“無恥的斷耳兔,還有這位哥哥,你好漂亮,眼睛就像星辰一樣,你們都在這裡幹什麼?”
即墨三人莞爾。
看到謝闢靈心性還是那般,並未受到影響,即墨頓時鬆了一口氣,既然謝闢靈不知幽厄地之事,他自然也不會說。
這種兇險,對一個孩子而言,還是有些太殘酷,能不知道最好。
離開幽厄地,看到謝闢靈無事,又各有所獲,衆人心情都不錯,但當幾人走出謝家祖地,便驚的呆住,即墨與兔子更是怒火熊熊,只欲焚天。
石村幾乎被毀了,近處,房屋直接成爲齏粉,許多村民倒在血泊中,已經失去生命,甚至於,連老人與孩子都倒在血海中。
“老頭子,你怎麼就這樣咯了。”兔子悲憤,飛奔出去,抱住一個老人。
這個老人,在平時與他關係很好,是忘年之交,然而此刻,這老人卻徹底倒在血泊中,連半邊身軀都沒了,生機斷絕。
“老嬸,你怎麼了?”謝闢靈看到這一切,淚不由自主的流下,他扶起一箇中年婦人,但這個婦人口中吐血,瞪眼看着他,最後氣絕身亡,連話都未說出一句。
“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我只是閉關出來,怎麼就變成這樣。”謝闢靈流淚,轉頭看過去,昔日鮮活的面孔,此刻都倒在血泊中。
“爺爺,爺爺你怎樣了。”謝闢靈站起身,匆匆向自家跑去,幾次被絆倒在地,又爬起來,滿身都是血污。
“落兄,拜託你照顧這個孩子。”即墨壓抑怒火,此刻兔子已經先失控了,謝闢靈也不可能進入錦繡河山,只有把他拜託給落星辰。
“交給我了,墨兄放心去吧。”落星辰眼中星辰起落,他面無表情,沒有從容淡定。
修真界有鐵律,不可對凡人出手,更莫說是凡人中的老人與婦孺。
遠處,依稀還有打鬥聲,即墨感到了兩股熟悉的氣息。
他擡頭看過去,面色陰沉似寒鐵,兩道氣息,他都熟悉不過,一個是殘半缺,但殘半缺絕不會做這種事,那就是另一人,嫡塵。
“墨小子,我與你一起去,這次不宰了嫡塵那王八蛋,兔爺就把名字倒過來寫。”兔子是真的怒了。
他是石村的聖獸,曾承諾守護石村,他是真的喜愛這個村子的人,留念這個村子,但沒想到,這樣一個純樸的村莊,竟被嫡塵摧毀了。
“你先救人,這筆賬,讓我來和他清算。”即墨眼中紫茫如劍,拔地飛起,正是那口古井的方向。
此次,應該是殘半缺阻擋了嫡塵,否則,石村恐怕已經毀了,嫡塵真是瘋了,竟然做出這等殘忍之事。
但以殘半缺如今念神的修爲,如何阻擋嫡塵,嫡塵自出世後,從不顯山露水,但他的實力,卻可怕無比,絕不比任何天驕差。
修羅聖女甚至評價,嫡塵是年輕一輩境界第一人,可能已經突破入虛。
轟!
即墨還未靠近,便目疵盡裂。
殘半缺已經倒在血泊中,被嫡塵單手提在手中,“殘師兄,你怎就偷偷的跑了呢,不過你跑的了嗎?
即使躲到蠻荒,我也要抓住你,讓你做一輩子的奴僕,好的很,你既然能修煉到念神巔峰,那我就先留下你的修爲,等你突破道合,再摘取果實。”
嫡塵溫和微笑,他丰神如玉,白淨儒雅的臉上,盡是柔和,根本看不出血腥,他另一手提着一隻玉棺,棺中靜靜躺着一個女子,眉目如畫,神色安詳。
“這就是思瑤師姐啊,如今對你也沒什麼用了,不如我直接毀了她,讓你在絕望中證道,如何?”
嫡塵低頭看着殘半缺,嘴角露出一抹淡笑,寫意輕鬆,然後,他輕輕鬆開提在手中的玉棺,任由其從高空墜落。
“不!”殘半缺嘶吼,聲音都沙啞了,兩眼中空洞無神,思瑤是他全部的寄託,但此刻,當玉棺真的墜地,他所有的念想就都毀滅了。
遠處,即墨怒喝,目中含火,攬袖抓向那玉棺。
“墨師弟……”嫡塵擡頭,看向遠方趕來的即墨,氣定神閒,咧嘴露出白牙,道,“你好像來晚了!”
“碎!”
蓬!
玉棺炸開,同時即墨伸出的手被彈飛,思瑤軀體碎裂了,殘肢在空中化爲血霧,悉數落入那口古井中,伊人香消,紅顏玉隕。
“不!”
殘半缺聲音徹底啞了,兩滴淚從眼眶中奪出,即墨怔怔看着,心中無限自責,他還是遲了一步,何況主動權在嫡塵手中,他真的要毀去玉棺,即墨也阻止不了。
“殘師兄,你先下去歇歇吧,我該陪墨師弟敘舊了。”嫡塵揮手,隨意扔下殘半缺,動作很隨意,根本沒有放在心中。
“思瑤……思瑤……”殘半缺跌地,骨頭全被嫡塵打斷了,他爬向古井,在地上留下一串血跡。
最後,他爬到古井邊沿,一頭栽進井水中……
井水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