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小姐,津西晨報沒有跟我們交涉,約不到他們的人,但這幾天調查下來,他們好象跟幾家報社,還有娛樂媒體有暗中往來。”
她邊聽,眉峰邊越皺越緊,聽完了,簡單地指示道:“那就先壓着,注意動向。”
肖霖有些着迷地望着她,見她掛上電話,才崇拜地說:“啊,你只比我大兩歲呀,爲什麼比我能幹這麼多?”
齊真真白了肖霖一眼,沒理會他,只催他快點食物。
肖霖只得依着齊真真的喜好,點了她常吃的東西,剛剛合上菜單夾,齊真真的電話鈴聲又響。
“真是,比誰都還忙,”肖霖不屑地說,“可以接你爸的班了……”
齊真真豎起食指,示意他禁聲。
肖霖停下,看她側轉了身子,接聽電話。
“齊小姐,天因公司明天會開會討論迪美經紀公司陳景嵐出面避謠的條件,據說要求很特別。她要求印辰的下一部戲由她擔綱女主角,還要求印辰跟她一起出席發佈會。”
“做夢!”齊真真微怒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幾天前印辰跟陳景嵐單獨面談過。”對方話語中,明顯透着怯意。
“爲什麼現在才說!”齊真真霍地站了起來,音量也高了起來。
肖霖驚愕地望着她。
“因爲……消息一直沒露出來……”對方的聲音低了下去,終於停住不敢再說。
齊真真惱怒地掛了電話,抓起包包就走,也不管後面瞪眼跳腳的肖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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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辰的辦公室,有一整面的落地窗。
此時,陽光滿室。
他斜倚在辦公桌後的旋轉椅子裡,閉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只是,眉間輕微的紋路,透露了他心頭壓抑的煩躁。
一個來電鈴聲驚醒了他,看到是齊真真的號碼,他眉頭皺得更緊了。
“阿辰,這麼大的事,你爲什麼不跟我說?”電話一接通,齊真真直接責備地說,“我們幾乎天天都會見面,你居然提都不跟我提!”
印辰起身,微惱地,走到窗邊,手支在窗櫺上,“這是我的事,是公司的事,公司都還沒有拿出辦法,跟你說又有什麼用呢?徒增你的煩惱而已。”
“你是不相信我嗎?”齊真真似乎在疾步行走,氣息的節奏有些紊亂,“沒有我的幫助,你們能有什麼辦法?”
印辰心頭驀然泛起一股反感,十分想掛了電話,但他知道,掛了,她會繼續打過來。
“你未免太自信了,”印辰聲音含着冷笑,“有時候,話不能說得太滿。”
齊真真似乎沒有料到他會嘲笑她,頓了頓,也發出一聲冷笑,“不管是你,或是你的公司,都不能答應陳景嵐的條件!這就是我的意見!”
印辰沉默着,在公司還沒有研究出解決辦法之前,他不會向任何人說出自己的想法。
齊真真卻在他這種沉默中感覺不安,“這件事,由我來……”
“不用你來!”印辰迅速打斷她,他知道她要說什麼。
“我有辦法令這些媒體閉嘴!”齊真真脫口而出。
印辰冷笑一聲,“是嗎?他們會有那麼乖聽你的話嗎?”
齊真真似乎被噎了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直接掛斷了電話。
印辰拉開落地窗,走到外面的大陽臺上,陽光下有風,吹拂着他短短的發角,也撩動着他千頭萬緒的心。
如果說這個時候他最想說話的人,那就只有一個。
那個人的影子,突然真切地浮現。
她笑的樣子,她嗔的樣子,她熟睡的樣子,還有她駕車時專注的樣子,過電影一般,從他海中輪着播了過去。
“靳小溪,這個時候你在做什麼呢?”他手指撥動着手機屏幕,找到那個號碼,按下撥號。
電話彩鈴是一支歌,他也熟識,也曾哼過。
“……這一種想見不敢見的傷痛,讓我對你的思念越來越濃……”
聽說愛情回來過。
可是他,關於她的事,什麼都沒聽說過。
靳小溪,你爲什麼還不接電話呢?
終於,一句“你撥打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令他心頭失落頓起。
他知道,一直以來,她對他的動態可以說是非常熟悉,但他對她,幾乎一無所知。
在他的失落感繼續下沉的時候,來電鈴聲之前的震動,將他的情緒又提了起來。
幾乎是立刻,他劃開接聽鍵,“你居然知道要回電話!”印辰眯着眼睛,望着陽光下明媚的城市高樓,“靳小溪,我感覺好象是我一直追在你屁股後面哦。”
那頭的人,被他突如其來的調侃驚到了,“印先生,我是不是需要掛掉電話呢?”
“NO,”他迴轉身子,背靠着欄杆,“我只是在想一個問題,幾年前,我是不是這樣追你的?有事沒事就會打一個電話給你,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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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真是直白。
靳小溪輕揉着太陽穴,有些無奈,“印先生,拜託你說些有建設性的話題,可以嗎?我可是在午睡夢中被你吵醒的。”
“建設性,”印辰似乎在沉吟,研究着什麼纔是建設性的話題,“我覺得吧,你的身上,有一種令人着迷的因子。是不是?至今爲止,不會只有我一個男人被你攝去了心吧。”
靳小溪頭疼地捶了捶腦袋,感覺頭無比的大,“大明星!偶像!你是不是劇情演得太多,又拿我來套臺詞啦?”
那頭噗地一笑,“怎麼會呢,把別的劇情搞混都可以,到你這裡怎麼能套臺詞呢?你告訴我,有沒有死纏爛打的人?”
“那麼,印先生今天的話題,就是討論追求我的男人囉?”靳小溪睡意完全被他趕跑了,從沙發上坐正身子,“要不要我一一地數給你聽呢?”
印辰停頓了一下,訝然道:“真的有?”
“連你這樣的身價上億的男人都說自己在追我,”靳小溪半真半假地,諷刺地說,“可見我是有多受歡迎。”
印辰聲音透着不悅,“他們會看上你什麼?”
“那麼,印先生是看上我什麼?”這個,她倒是真想知道。
印辰一愣,“呃,我怎麼知道看上你什麼,等我知道你的時候,你都成我妻子了,我連選擇的機會
都沒有!”
靳小溪一窒,咬了咬脣,“你有選擇的機會,很好的機會,你現在可以選擇離婚。”
“好了好了,我投降,”印辰聲音又透出笑意,“不要搞得不歡而散嘛,你看,我們沒有矛盾,沒有爭吵,沒有任何感情危機,爲什麼你口口聲聲地說要離婚呢?”
靳小溪腦中恍過高洋那份委託書,不禁問道,“你……出事故以後,寫字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沒有不一樣啊,”印辰自信地,“完全一樣,跟之前一樣醜就是了。”
靳小溪“哈”地一笑,“難得你會這麼謙虛一回, 還真是不適應啊。”
印辰聲音喜悅,“難得你會笑一回,我也不太適應。”
靳小溪隱隱感覺他聲音裡的落寞,不忍心再潑他涼水,想着要說什麼才能讓他開心一些。
“我說一件你以前的糗事,要不要聽?”她小心冀冀地提議着,不知道是對是錯。
“當然!”他戲謔地,“等會,我開錄音機先,我要錄起來。”
靳小溪笑道:“這件事,對你這樣身份的人來說,是很丟臉的噢,你要保密噢。”
“好了,錄音機弄好了,”印辰歡快地催促道:“你快講,我的臉早就丟在你家了,要什麼緊。”
靳小溪故作姿態地清了清喉嚨,“嗯。不然,等你下次來的時候再講好了。”
“不要!”他立刻反對,“不許賣關子!”
“好吧,”靳小溪目光飄向窗臺上那抹碧綠,“印先生糗事第一集。話說,是關於一位大明星的鞋子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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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辰靜靜地聽着,聽着她柔柔軟軟的聲音,暖風一樣的訴說,“有一天,印先生到海邊去兜風,因爲他被某位女子激惱了,生氣了,爲了表示自己很孤獨顯得可憐,一個人沿着海岸一直走一直走,而他出門的時候太急,穿了一雙油光錚亮的皮鞋。”
她停頓了一下,印辰忙象所有聽故事的人一樣,接了一句:“然後呢?”
“然後,”她接着,“他走得太遠了,也走得太專注,等他發現海潮漲起來的時候,才感覺腳底不太對勁哦。”
她又一停,印辰連忙着急地問,“腳底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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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小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是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那件事曾經那樣深地刻在他的生命裡。
她穩定了一下自己的聲音和氣息,才又接着說:“原來,他有一邊的鞋底開膠了,象只鱷魚的嘴巴一樣,隨着他的步子很可笑的一張一合。他真是懊惱極了,回家的路又很遠,那時候是冬天噢,又不能把鞋扔了光腳回家。當年的沙灘環保做得很好,什麼廢棄物都找不到。怎麼辦呢?”
“怎麼辦呢?”他附和地問道,好奇心擬乎真的被勾起來了。
“當然是印先生急中生智,在路邊拔了兩根馬鞭草,把鞋底和鞋面綁住。爲了怕被人看出破綻,還兩邊鞋都綁了呢。”說到這裡,靳小溪聲音突然低了下去。
她想起那個在望遠鏡裡急得直跳腳的男人,和當時笑得岔了氣的自己,那時的他們,和現在的他們,恍如隔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