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魏國時而寒風呼嘯,時而冬日洋洋;這邊奏國國都位處北方,整個冬天被雪那麼一下,整個皇城銀裝素裹,城牆上的青色琉璃瓦也被掩蓋爲白色,屋檐下掛着五彩喜慶的帶子。
皇甫清韶難得清閒,在新年休朝七日裡,可以美人四處環繞,到處走走,賞花賞雪賞美人,終於不用被案牘勞形。宮中尚未立後,宮中之事都有皇甫清韶剛剛被立爲太子時就被策爲側妃的賢妃王春曉打理,一切都井井有條,讓皇甫清韶舒心不已。
“賢妃,你看看,這株綠萼開得是極好的,絲絲瓣瓣都很分明,一股難以描摹的香氣更是沁人心脾啊……”
“皇上說的極是。臣妾也覺得好看得很!”賢妃一身春紅華服,與皇甫清韶並肩走着,偶爾停下來,看看梅園裡的梅花,說說話,談談天,那當然是快樂喜悅的。能夠與心愛之人在一處,如此安寧幸福的時光,已經是好少見了……
“如此,不如由賢妃你作一首應時的詩?”皇甫清韶笑着,摘下一朵梅花,插在了賢妃的耳鬢。
賢妃頓時羞紅了臉,福了福身告了罪,吶吶道:“皇上,臣妾粗鄙,並不擅長詩詞歌賦之藝……”
皇甫清韶的臉上的笑容頓時一滯,方纔看向那一株株各異的梅花,尷尬說道:“是朕大意了,一時忘了……”賢妃出身爲大家門戶,不過是實習了女紅女戒,並沒有像蕭繁音那樣,從小便讓朝中大儒教授詩詞歌賦。一直以爲身旁的那個人是……若是蕭繁音在的話,想必是可以出口成章了吧?
在梅林的遠處,嬉戲着跑來了兩個可愛的粉衣少女,見到皇甫清韶和王賢妃後,才羞紅着臉吐吐舌頭,行了禮。
“臣妾不知皇上和賢妃姐姐在此處賞花,打擾了皇上的雅緻,真是罪該萬死!”其中一個少女嬌俏的仰起臉,面如朝霞,朝氣蓬勃。
皇甫清韶笑着扶起了她們,見她們嬌
俏可愛,也不怪罪她們的無規無距,相反更是邀請她們與自己通行。
果然,剛剛及笄的女孩子們,有說有笑,比之賢妃入宮之後的沉穩,更讓人心愛不已。一羣人坐在梅亭內,宮侍溫了一壺酒,給每人都斟了一杯。
賢妃拿起酒杯,對着皇甫清韶祝福道:“祝願吾皇新年康健,奏國國泰民安。”其他兩位妃子見狀,也拿起了酒杯,嘻嘻笑笑的唱起了祝酒詞。皇甫清韶一一謝過,幹了酒,繼續賞花說話。
突然,有御前侍衛匆匆趕來,跪於梅亭前,稟告道:“皇上,魏國有加急書信到!”
“可是關於蕭繁音之事?”皇甫清韶問道。
“屬下不知。只知是魏國君修書一封及書畫一幅。屬下猜測,該是新年賀信罷。”
“遞上來。”皇甫清韶一聲落下,近身服侍的宮監便接過御前侍衛遞上來的書信,轉身交給了皇甫清韶。皇甫清韶親自拆了書信上的蜂蠟,抽出信紙,展開一看,越看臉色越青。
“魏庭藝這廝!大新年的也要給朕找不痛快!”皇甫清韶狠狠地將書信砸在石桌上,“豈有此理!”
“皇上,這是怎麼了?”賢妃擔憂的問道。
“你自己看吧!”
皇甫清韶指着那封信,王賢妃纔敢拿起那封信仔細看來,越看越心驚。誰人不知道,天籟公主蕭繁音是皇甫清韶一點也不想提及的過往。這魏國君魏庭藝非但把她寫在書信上,還邀請皇甫清韶去參加他與蕭繁音的兒子的百日宴,明確要皇甫清韶帶上蕭繁音的第一個孩子皇甫搖光一同前去,皇甫清韶能不生氣嗎?這分明就是拿石頭來在他的腳,叫他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
“皇上,您是要去嗎?”王賢妃遲疑地問道,生怕皇甫清韶發火。
“不去!他魏庭藝生了孩子,關朕什麼事!”
說着,皇甫清韶便拉開了那捲書畫,
王賢妃和兩位年輕的妃嬪也湊過去一同觀看。
皇甫清韶此時已經是氣紅了一張俊臉。別人不知道,他還會不知道?畫面上眼色偷傳,醉倚貴妃榻的不是別人,正是休了他堂堂一國之君的天籟公主蕭繁音。畫面上除了畫,還有蕭繁音親自用簪花小楷題寫的宮體詩,下面署名“靡音夫人”。好一個靡音夫人……這賤人現在和魏庭藝倒是天天廝混盡吧!他已經忘了他魏庭藝也是她蕭繁音的仇人了吧?竟然連兒子都替他生下了……人盡可夫的賤人!
在書畫的另一側,卻是魏庭藝題寫的淫詩豔詞:擁雪成峰,挼香作露,宛象雙珠。想初逗芳髻,徐隆漸起,頻拴紅襪,似有仍無。菽發難描,雞頭莫比,秋水爲神白玉膚。還知否?問此中滋味,可以醍醐。
“好你個魏庭藝!”皇甫清韶怒極反笑,把這幅堪比春宮畫的畫卷捲起,冷笑道:“傳旨下去,朕準備初春出行到魏國!”
宮侍領了旨意便下去給各個部門傳遞安排。而王賢妃在一旁看着皇甫清韶面色不霽,小聲的問道:“皇上,那大皇子搖光也要跟去嗎?”
“蕭繁音這賤人想見她兒子,我會如了她的願?”
這時,正好皇甫搖光由魚沉抱着,帶着一羣宮女侍從從遠處走來,遠遠地看到了皇甫清韶,也不行禮,乾脆指揮魚沉轉身向別的地方走去。
皇甫清韶也看到了,他臉上笑得更冷,罵道:“這賤人生下來的孽障也是、也是……”
他被氣得說不出話,王賢妃只好撫摸着他的後背勸道:“大皇子還小,皇上也不要和他置氣了。父子哪有隔夜仇的……不如,到臣妾的那裡,讓臣妾給皇上泡一壺安神的茶?”
“哼!”
皇甫清韶此行,被這一件事氣得不行,賞花賞雪之性致也被打擾到沒了,隨意安撫了那兩位年輕的妃嬪,便遣散了宮女侍從,和王賢妃一同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