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繁音一個巴掌扇到了蘭心的臉上,冷冷道:“放肆!”
蘭心終於清醒了,她從蕭繁音身上爬了起來,坐在牀沿,摸着自己的被蕭繁音用力打的一半臉頰,愣住了。
“音兒……”
她低聲喃喃道,沒想到“啪”的一聲,她的臉頰又捱了一巴掌。
“音兒?”蘭心的眼睛迷茫地望着蕭繁音。
“你是什麼人!本公主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蕭繁音臉上盡是厭惡之意,“不過區區一個鄉野鄙夫之女,有何資格直呼本公主名諱?”
蘭心聽完之後才猛地反應過來,她剛剛做了什麼事情,頓時驚恐不安地撲到蕭繁音的腳下,求饒道:“主子!剛剛是蘭心被迷了心智,求主子莫要拋棄蘭心!蘭心只願意在主子身旁服侍着便好……”
蕭繁音一動不動,冷冷地低頭望着她,冷哼道:“放開我!”
蘭心沒有聽從,而是淚眼汪汪的擡起頭,完全沒有剛剛那副興師問罪的狠戾,她可憐的看着蕭繁音,希望蕭繁音能夠不要對她冷言冷語,她最怕的就是蕭繁音對她的不理不睬,從多年前因爲取笑蕭繁音的笛技不好,才被冷落了日子。
或許是被蘭心的眼神所迷惑,蕭繁音還是放緩了聲音:“蘭心,放開我……我們好好說……”
“主子,你不會不理我吧?”
“不會。你起身吧!”蕭繁音摸着這個年紀比自己還大上一點的少女的長髮,凌亂的衣物、鬆散的髮髻,紅腫的臉頰,她溫柔撫上她的紅腫的臉,輕聲問道:“
還疼嗎?”
“不疼了,是蘭心僭越了!”蘭心口上是這麼說着,可是口氣卻是萬分的委屈,眼眶裡盈滿了淚水。
“蘭心,你想要的……你該知道,我應允不了你,我也給不了皇甫清韶,你們要的東西,在我身上應該再也找不到了。”蕭繁音孩子氣地伸手撐住了自己的身體,着頭,看着屋頂精工細作的花紋。
“主子,您沒有試過,怎麼知道已經不行了?”蘭心抓住她撫在自己的臉頰上的手,十指交握,“主子,您知道……我不願意您服侍皇甫清韶,如果要您去和皇甫清韶共度一宵,我寧可自己替您,可是,我接受不了您利用我,直接把我給賣了,事後卻對我說,只是爲了給我榮華富貴。我不要啊……”
“別傻了蘭心。”蕭繁音依舊看着天花板,從未低下頭,她的聲音平平淡淡,好像在講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蕭繁音又是嘲諷地笑了。但是,她笑得雲淡風輕,笑得像一朵雛菊被清風吹過般,輕輕地搖動,等到你定睛要去細看時,它卻已經恢復了原狀,怎麼也找尋不到原來的風情了,似乎剛剛只是曇花一現。
蕭繁音不想告訴蘭心,她隱隱約約的覺得她命不久矣。她總是夢見,她的父皇,她的母后,還有江離哥哥,還有死去的好多人。他們總是深情落淚地無聲地喚着她的小名。音兒……音兒……不要來……或許,她們是要來接她了吧。
她不知道,她只能在那種違和的預感裡,安頓好一切。即便只是自己的杞人憂天也好,她應該將一切都整備好,才能放
心的離開。
蘭心,能對她的安排,讓她成爲后妃或許是最好的方法了。只有成爲一個后妃,總比是一個做丫鬟的好。儘管,她辜負了蘭心的一番心意,踐踏了她的真心,也對不起皇甫清韶,可是,她已經無能爲力,她已經盡了人事。
“蘭心,我再也不會管你了。這裡,你也少來了。如今你也是後宮嬪妃,我們來往得太密集,引起別的妃子猜忌也不好……”蕭繁音站起身,親自走到梳妝檯前,打開最底層的奩匣子,從裡面取出了一隻做工精細的玉蘭花型和田暖玉玉簪子,中間是一點黃金做的花蕊,“這支玉釵,是我母后給我的及笄禮禮物,我一直都貼身留着,現在就將它轉贈給你!希望你見它如見吾!”
蘭心惶恐不安,卻不敢接過,蕭繁音乾脆就將她的長髮盤起,把這根玉簪插在她的雲鬢裡,“那時,我的母后以此玉簪祝福我早日尋得‘金玉良緣’。這段話,便也轉贈給你,願你如玉美好……”
蘭心的脣顫抖着,她伸出手,想要去觸摸那根簪子,蕭繁音輕笑着拍開她的手,“別弄亂了髮鬢,本公主可是第一次服侍別人梳妝,你該偷笑了!”
蘭心還想說些什麼,蕭繁音已經站起身,擺了擺手,笑着說,“以後別來了。你我不再是主僕了。我要睡覺了,你走吧!”
蘭心的心顫抖着,好像什麼東西開始在消失。她緩緩走出門,回過頭,看了她一眼,眼前卻是一片隔了水霧的模糊。最後,她彎腰下跪,鄭重給蕭繁音行了一個頓顙之禮,最後狠心離開了鈞天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