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他說出“犯不着”三個字的李文軒,內心是隱隱地震動了一下。劉文鏡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的確有爲自己考慮的因素在裡面。沒有就此打算急於離開的李文軒,倒是很想知道接下來的他會說出一番什麼樣子的話來。
“賢弟,我給你說的都是大實話。你真沒有必要去趟這一趟的渾水。”推心置腹起來的劉文鏡,內心也是賞識李文軒的才幹,於是不想見到他爲了一個不值當的人犯傻道。
“兄長,你要是真幫我,那麼就請你周全獄中周虎的性命。”根據當下的情況,先得把周虎性命保下來的李文軒,再去想其它的辦法道。
意識到他要一意孤行的劉文鏡,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道:“先前,我已經說過,只要周虎在我貴溪縣的大牢中老老實實地待着,定然保證他性命無憂。”
有了他這一份保證的李文軒,心裡面稍微的踏實了一點兒,表現出心存感激的拱了一下手錶示對劉文鏡的感謝。接下去怎麼樣才能把周虎給撈出來的他,只有另尋它圖。站起身的李文軒,正式告辭離去。
看着他遠去背影的劉文鏡,把手是反向背在身後,只是搖頭。在他的邏輯思維裡面,李文軒真是犯了糊塗。像周虎這種帶有江湖氣息的人物,雖說是講義氣,但是他們的信仰卻和文人士林信奉的東西,完全格格不入。
走出了縣衙門的李文軒,站在大門口,着實有一種不知道往那裡走的感覺。整個事情的走向,似乎已經完全不在了自己可以預料的範圍之內。自己平心而論,着實沒有必勝的口才去說服知府錢明正。腦子裡面有一點兒恍恍惚惚地他,漫無目的的在街面上遊走。
感覺被別人拍了一下的李文軒是側過身體,扭了一下頭,看見葉二孃是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機械的說出“是你啊”三字的他,面無表情的同時,心情着實也不怎麼樣。看出他情緒不高的葉二孃,皺起眉頭是有意的問道:“怎麼,事情辦的不順利?”
顯得有氣無力的李文軒,完全提不起精神道:“還好。最起碼,周虎的性命算是保住了。不過,他要走出囹圄,恐怕還需要一些時日。”
“這已經很好了。你何必不高興了?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而這事情也是需要一步步地做。你什麼時候看見過一口就能吃出一個胖子的?”不單單是對他進行勸解的葉二孃,也是知道只要這人的性命能夠保住,那麼後面就有機會道。
爲了讓李文軒的心情好起來的葉二孃,提議他去自己那裡小坐一會兒,說不一定就能有所好轉過來。此時情緒不高的他,猶如那一些容易被拐騙的婦女兒童一樣,跟着她就朝前面走。自己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就來到了她的住宿。
沒有扣響門板的葉二孃,直接就推門而入,口中的聲音是不大不小喊起了“小翠”。聽見家主喊自己的她,手內還拿這一塊抹布的就走了出來。囑咐她去沏一壺六安茶的葉二孃,順便讓其把自己那一把琵琶拿上樓來。
停留了一會兒,依舊是跟在葉二孃身後的李文軒,走進了小樓,上到了二樓。對這裡是再熟悉不過的他,親自動手搬出一張凳子就直接坐了下來。右手支撐起腦袋的李文軒,長嘆了一聲,便不再出聲。
沒有急於和他談心的葉二孃,等到小翠是把一壺六安茶,兩隻杯子放在了圓桌上面,返身又去把自己的那一把枇杷拿了來。知道自己不能待在這裡礙眼的小翠,面向他們二人是屈膝俯身了一下,便悄然的退下了樓去。最先的她在做什麼,於是又繼續接着去幹。
拿起青花瓷茶壺的葉二孃,先是倒了一大杯茶,放在了李文軒的面前,然後再給自己倒了一杯。放下手中茶壺的他,再從桌上拿起了琵琶。懷抱琵琶的葉二孃,沒有多問他想要聽什麼曲目,直接就彈奏起了《陽春白雪》。
這一首曲子質樸而豐富,表現了人們積極進取,樂觀向上,對大自然充滿無限感情的精神氣質。葉二孃彈奏它的目的,就是爲了讓李文軒顯得有一些頹廢的情緒好轉起來。茶香,曲子聲音是主動的從嗅覺,聽覺傳入到了李文軒的感官世界裡面。
最開始沒有任何反應的他,逐漸開始有所動作,畢竟讀書人的骨子裡面對於這種高雅的東西,有一種自然而然的偏愛。順手拿起放在自己面前杯子的他,放在鼻子面前是先聞了聞茶香味道,然後才放在嘴邊上是細細地品了一口。
沒有放下手中茶杯的李文軒,雙手捧着它,兩眼的注意力開始集中到了葉二孃的身上。此情此景,不難讓自己想起白居易的《琵琶行》。依稀還記得幾句的他,情不自禁的也念了出來。要是換做是平日裡面,李文軒倒是沒有這一份閒心,也品不出這一首詩詞的好。卻就是在現在,他着實覺得很有一種難以言詞的好感覺。
技藝不俗的葉二孃,沒有停下手上撥弄琵琶弦的動作,而是含笑的看了一下他,直言道:“現在,你的心情是不是好轉了不少?”
微微的是向她點了點頭的李文軒,輕輕的一笑道:“沒有想到你竟然還會彈得一手好琵琶。”
“奴家本就是青樓出身,且有不學會一,二個安身立命的技藝呢!”琴棋書畫總得挑出來學兩樣的葉二孃,自幼就被賣進來以後,就在師傅的打罵和言傳身教下,有了這樣的本領道。
看着眼前葉二孃的李文軒,回想起後世所謂的才情女子和她一對比,直接就給比下去了。什麼叫做才藝雙全,才貌雙全,當下的葉二孃是給了一個很好的詮釋。一曲彈奏完畢的她,很是愛惜自己這一把樂器,小心的放在了一旁。
鼓掌起來的李文軒,雖然不精通樂理,但是多少能夠感受出一個好差,實話實說道:“精彩。”
“雕蟲小技,獻醜而已。”嘴角含笑的葉二孃,能夠爲他獻上一曲也很是開心道:“奴家的琵琶曲能夠讓你重新煥發出精神來,便沒有算是白彈,要不然就算是自己白忙活了一場。你還想聽什麼曲子?”
確實恢復了一些的李文軒,精神也好多了。感覺這種場合讓她彈奏《十面埋伏》,《霸王卸甲》這樣膾炙人口的琵琶曲子,確實太不合時宜。一時半刻又想不出還有什麼曲子名字的李文軒,帶有自嘲附庸風雅的意味道:“想必你也有一點兒累了,倒不如我們聊一聊天如何?”
“求之不得。”沒有轉彎抹角的葉二孃,就是喜歡和她說話。兩人這種語言上的交互,的的確確有一種帶有談戀愛的感覺,而就是這種感覺使得身爲女子的她很受用道。
呵呵一笑的李文軒,不急不慢說出一個算是冷笑話道:“那我們聊一點兒什麼呢?那就開始從,從前有座上,山上有一座廟,廟裡面有一個老和尚和一個小和尚聊起吧!”
沒有覺得他所說是廢話的葉二孃,卻完全沒有流露出一星半點的不耐煩。對她而言,廢話也得看是和什麼人說。要是和自己喜歡的人講,廢話也能變成是好話,正如兩個情投意合的情侶也會把彼此的狐臭當成是催情劑一樣。
“接着講啊。”雙眼是盯着他的葉二孃,不見他繼續說下去,反倒顯出有一點兒催促道。
意想不到會這一個樣子的李文軒,本就認爲自己剛纔的話是極爲沒有營養的廢話,不解道:“這麼無聊的故事,你也想聽?”
“怎麼奴家是完全不認爲這一個故事無聊了?”露出牙齒一笑的葉二孃,之所以和他談論這種無邊無際的話就是爲了轉移他的思維,不要再去琢磨周虎一事道。
適當的放鬆也是爲了日後再戰的李文軒,感受到了她的意圖。既然自己能夠偷得浮生半日閒,那麼就不妨好好地享受一下道:“你要是不介意,可否講一講自己的故事?”
“奴家可沒有什麼故事,所以不值得一提。”這一路走來可謂是一把辛酸淚,一把淚的葉二孃,確實不想再提及自己過去的往事,用笑臉來做一個掩飾道。
“那我就講一講自己的給你聽。從前,有一人……”換了一種方式的李文軒是把自己穿越前的一部分親身經歷的故事是講給了她聽道。
聽得葉二孃是感覺的太玄乎,忍住不插嘴進來道:“你這應該是糊弄奴家的吧!鐵做的鳥,怎麼可能會在天上飛呢?不但能載不少人在它的肚子裡面飛,而且還能一日千里?”
把飛機說成是鐵鳥的李文軒,本意是好讓她理解,卻弄巧成拙。自己知道是和她掰扯不清楚,於是就做了一個算是自圓其說的話,心裡面是哭笑不得道:“二孃就是聰明,一下子就看破了我這個話是在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