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經過反反覆覆權衡和思考的李文軒,最終做出這樣的決定,還是在於被高風險高回報的驅使下,得以有了實質的行動。自己對於風險的控制上面,還是有一定的能力,並不是衝動性的盲目決定。同樣是知道祈雨之事牽涉面會很廣的他,自知無力獨立完成攻關,便要展開多方面的合作,力求達成目的。
“我已經想的很清楚了。”沒有一絲苟笑的李文軒,一本正經道:“生當作人傑,死亦爲鬼雄。這人生在世,難得有幾回搏,所以小婿一定會全力以赴。”
沒有再多說什麼的林正北,頓時沉默下來。腦子裡面是一刻都沒有消停的他,這時才認認真真地算計得與失。自己站出來號召本地士紳給官府聯名請願,倒是相對容易,畢竟李文軒一方面是自己如假包換的女婿,另一方面有些名聲和地位的他,確實懂得一些奇門之術。要是真把寶壓在他的身上,還是有勝算的機會。
至於李文軒祈雨成功以後的事情,日後還可以和他就這一事慢慢地談,而他要是失敗帶來的不利結果,着實也會影響到林正北的聲望和利益。不會不考慮這一方面的林正北,初步估計了一下自己所能夠承受的底線。
同時,沒有見到他直接給自己一個明確答覆的李文軒,心裡面也是七上八下,畢竟對方這一環節也是至關重要的。若是沒有士紳們的鼎力支持,他就不是簡單的少了一份助力支持。自己有了當地士紳們在外部給官府施加壓力,自然而然就爲他多增添了一份很高的勝算。
接下來的事情,他還得憑藉自己在廣大百姓中的影響力,以此來號召他們也來一個向官府聯名請願。李文軒這樣做的最終目的就是要在外部造成一個民心所歸的趨勢,迫使官府做出最後決定的時候,不單單是迫於龍虎山上那一些大門大派的壓力。
除此以外,還有另一番相當齷齪計劃的李文軒,想到這裡的時候,臉上是莫名浮現出詭異的笑容。這種一閃而過的笑容,只要他打算使壞的時候纔會出現。這一次針對的目標,可不是林正北,而是自己那一些競爭對手。
過了好一陣子的林正北,最終拍板道:“我會全力支持你進行爭奪祈雨的主持人。等到事成之後,你小子不要不認賬,來一個過河拆橋就行。”
深知不能再如同過去一樣乾的李文軒,真要是變本加厲的惡意利用和整他一次,恐怕雙方就會再一次的徹底決裂。此一時彼一時,自己眼下都已經娶了林若曦,所以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他不想她夾在中間難處,更不想看見林正北玩命兒的抹黑自己,畢竟對方以自己岳父的身份站出來說出“真相”,那殺傷力就大了去。
“你老要是不放心,完全可以不摻合進來。這利弊已經是明擺在了眼前,就不必我再多說。幹還是不幹,都取決於自願,畢竟合作的前提就是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礎上的。”以退爲進的李文軒,爲了打消他對自己的疑心,不得不鋌而走險的說出這一番話道。
林正北明白這事是一本萬利,風險也同樣不小。不過,自己所冒的風險,遠遠不如當事人李文軒大。真要是走到不堪的地步,他完全可以把烏龜腦袋一縮,推脫的乾乾淨淨。可以耍無賴的李文軒,就說自己當初是被李文軒矇蔽和蠱惑了。然後就和對方劃清界限,聲淚俱下的痛斥他的種種不堪的劣跡。
“賢婿,不要誤會,我只不過是一說。”假笑的林正北,自圓其說道:“你們翁婿之間要是都不能彼此信任,那麼我還能信任誰呢?”
聽得出他這話很假的李文軒,沒有當面一味反擊,而是清楚事情已然基本敲定道:“同樣,我也只是一說而已。正如你老所說的那樣,我們之間要是都不能坦然面對,那麼這人世間就沒有人再可以信任的了。”
含笑連連點頭的林正北,見到逐漸黯淡下來的天色道:“和你談事,真是有一種意猶未盡之感。這不知不覺就過了兩,三個時辰,到了飯點。要不,你就吃了回去?”
沒有反駁他面子的李文軒,不用找各種藉口來委婉拒絕,欣然答應道:“恭敬不如從命。”
笑出聲音的林正北,口中吐出一個“好”字,就命家中的奴婢在大廳擺飯。兩人在等候之餘,不免又聊了一下關於具體要聯合本地的那一些士紳。即便是不能全部着急,也要過半數像樣的人物纔能有效果。要不然,就等同於聊勝於無而已。
親自安排的王大可,見到圓桌上面是七七八八擺好了一些冷盤,便見機插話進來道:“老爺,姑爺,可以入席了。”
心情舒暢的林正北,完全有一種感覺談成前所未有的大買賣,意猶未盡道:“我們邊吃邊聊。”
沒有把屁股從一張椅子上面就直接挪動到另一張凳子上面的李文軒,起身以後是相當客氣的伸出了右手臂,微笑道:“岳父,先請。”
習慣性撫摸起下巴鬍鬚的林正北,沒有半分客氣,笑盈盈地就先坐了下來。緊跟着來到圓桌前的李文軒,親自從丫鬟手中接過酒壺來,給他斟滿了一杯水酒,然後再給自己倒滿了一杯酒。放下手中酒壺的李文軒,舉起桌面上的酒杯,笑容不改道:“小婿,祝岳父體態康健。”
沒有起身的林正北,理所當然的坐在圓凳上,拿起酒杯,呵呵笑道:“幹。”
雙手拿住酒杯的李文軒,稍微一仰頭就一口喝進肚。這時才徐徐坐下的他,繼續給對方是灌迷魂湯,微笑和嘴甜道:“等到這事成之後,小婿定然是要和岳父老泰山大戰三百杯。”
相當受用的林正北,還不至於沒有了分寸和主見,話中不無讚賞他的意思道:“要是你早像今日一般開竅和懂得變通,那麼老夫也不會幹下逼迫你退婚的糊塗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