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猷率兵突入,陳府內頓時炸開了鍋,驚叫聲,怒罵聲,甚至是打鬥聲此起彼伏,經久不息。
龍溪陳氏畢竟是名震浙閩兩省的海商豪門,原本他們就連地方知縣甚至知府都不放在眼裡,這會兒一幫屯衛竟然敢闖進來讓他們老老實實等候發落,不肯“老實”的自然大有人在。
這陳府裡的人也不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陳家撈了那麼多錢,對自家的安全自然是格外上心,陳府裡面光是護院就有上百,而且一個個都有兩下子,平時衙門裡的捕快都不敢招惹陳府的人,因爲他們的護院太厲害了。
可惜,他們遇到的是名將俞大猷所率的屯衛精銳,這會兒俞大猷雖然還沒展露出絕世風華,操練出來的屯衛精銳卻是格外的厲害,陳府的護院在這些屯衛精銳跟前就是盤菜,功夫再高,幾十個人圍上去也能打的你滿地找牙。
楊聰在府外侯了一陣,直到裡面的響動慢慢平息,這才翻身下馬,帶着一衆護衛和錦衣衛慢悠悠的從大門走進去。
這陳府的奢華可不是蓋的,裡面的道路比楊府的都要寬,而且兩邊栽滿了奇花異草,佈置的就如同花園一般,各處院落更是雕樑畫棟,精美異常。
陳家人,好會享受啊。
不過,這會兒陳家人恐怕是享受不成了,因爲陳府裡面到處都佈滿了屯衛精銳,每個院子的人都被拉了出來,老老實實的排在大路兩邊,就如同等候發落的犯人一般。
當然,裡面也有不老實的,剛纔反抗的人可不少,所以,很多人都被打的鼻青臉腫,綁的如同糉子一般。
楊聰一邊欣賞着陳家人惶恐的模樣,一邊緩緩走向陳府主宅,這心裡別提多得意了。
嘿嘿,當初陳文傑仗着有陳家人撐腰,何等威風,何等煞氣,三番四次向他下死手,他雖然都想辦法化解了,最後卻總是拿人家無可奈何,現在,嘿嘿。
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陳文傑,這次看你往哪裡跑。
此時,陳府主宅大堂內,陳家老太爺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只有陳文傑一臉囂張的站在俞大猷跟前,破口大罵道:“你們是不是想造反啊,你知道我爹是誰嗎,我爹可是都察院御史,敢跑我們陳家來囂張,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這到底誰囂張呢?
俞大猷看着一臉囂張的陳文傑,心裡着實有點小糾結。
這小子說的沒錯,他爹可是都察院御史,到底抓不抓呢?
總督大人可沒下令把陳府的人全抓起來,只有反抗的人才讓綁,這小子嘴巴是有點毒,但沒動手啊。
他想了想,還是沒有動手,畢竟這小子身份不一般。
他只是冷冷的警告道:“陳公子,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坐下來,等候總督大人發落。”
陳文傑依舊囂張道:“什麼等候發落,他以爲當上總督就能公報私仇嗎?有種,你抓我啊!”
這時候,楊聰正好從外面走進來,他一聽陳文傑這話,立馬毫不猶豫的道:“志輔,跟他囉嗦什麼,拿下。”
俞大猷早就有點忍無可忍了,這會兒楊聰一發話,他立馬擡手抓住陳文傑的胳膊用力一擰,隨即從旁邊親衛手裡接過繩索,親手將其幫了個結結實實。
“啊!”陳文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呢,便覺得胳膊一陣劇痛,緊接着,雙手便被反綁在身後了。
他氣急敗壞的怒吼道:“楊聰,你竟然敢綁我,你想造反不成!”
造反?
開什麼玩笑,你以爲你是什麼人?
楊聰不屑的撇嘴道:“什麼造反?你是皇親國戚還是朝廷重臣,綁你就是造反嗎,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陳文傑依舊氣急敗壞道:“你這還不叫造反嗎,無緣無故,闖入朝中大臣的府邸,見人就抓,誰給你的權力?”
楊聰聞言,不由冷笑道:“朝中大臣?你也太看得起你爹了,一個小小的都察院御史也能算的上是朝中大臣嗎?本官還是都察院右副都御使呢!”
陳文傑依舊不依不饒道:“你以爲你是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就可以無法無天嗎?告訴你,我們陳家可沒那麼好欺負,我要去內閣大學士嚴大人那裡告你,你就等着被殺頭吧!”
白癡!
楊聰毫不客氣的走到主位坐下來,隨即不屑道:“是啊,你們陳家是不好欺負,你們仗着朝中有人撐腰,胡作非爲,無法無天,豢養海盜,私通倭寇,把東南數省搞得不得安寧,本官抓你怎麼了?”
這!
東南數省誰人不知道海商豪門私通倭寇,這點,陳文傑還真沒法反駁。
他只能胡亂喊叫道:“你,你,你血口噴人,什麼私通倭寇,你這是爲了公報私仇故意誣陷我們。”
唉,跟這種白癡說話可真費勁。
楊聰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跟這白癡囉嗦,或許,就是爲了那絲報仇的快感吧。
當初,這陳文傑才叫無法無天呢,爲了報復他,竟然出錢請倭寇來謀害他和他爺爺楊榮,要不是他早有預料,爭取到了永寧衛指揮使李希賢的支持,讓俞大猷當上了崇武所千戶,估計這會兒自己都化成一堆白骨了,楊家的一切也會兒被這小子全部奪了去。
這個仇,他早就想報了,這次,這小子終於落自己手裡了。
楊聰饒有興致的上下打量了陳文傑一番,這纔不慌不忙的道:“什麼血口噴人,你們陳家管事和掌櫃幫助海盜和倭寇在南臺船廠定製戰船難道還不算私通倭寇嗎,告訴你,南臺船廠的提舉林長水什麼都招了。”
原來是林長水這個慫貨出賣了他們,陳文傑聞言,不由語塞,這幫助海盜和倭寇在南臺船廠定製戰船還不算私通倭寇,那還要怎樣纔算私通倭寇呢?
他愣了一下,突然又咋咋呼呼的道:“你這是牽強附會,我們陳家有管事和掌櫃幫助海盜和倭寇在南臺船廠定製戰船關我什麼事,又不是我讓他們這麼幹的。”
楊聰依舊不慌不忙的道:“這幫助海盜和倭寇在南臺船廠定製戰船是否與你有關的確還需進一步審問,不過,你私通倭寇之事卻是證據確鑿,當初你出錢請原田小次郎帶着一幫倭寇來謀害我還不算私通倭寇嗎?告訴你,我二叔楊雲也已經招供了!”
啊!
這一下陳文傑啞口無言了,他着實沒想到,楊聰竟然這麼記仇,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傢伙竟然還記得當初那點“小事”。
楊聰又欣賞了一番陳文傑驚慌失措的樣子,這才冷冷的道:“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