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眉看着白裙女鬼，剛剛她還兇狠地向我撲來，想要傷我。
這會兒卻不知道在想什麼，安安靜靜地坐在牆邊，虛弱地縮着肩膀，手腕還有後背被月牙兒玉扎傷的地方，黑色的霧氣向外擴散。隨着黑霧的擴散，白裙女鬼的身影一點點變得虛無，不再凝實。
東方凌的虛無藤蔓蛇一般地纏繞過去的時候，白裙女鬼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反抗。
“小月月，她受什麼刺激了？”
東方凌奇怪地看着白裙女鬼，似乎也沒想到這麼順利，所以轉頭問我。
我看着白裙女鬼，她神色平靜得像是似水，我卻突然從她沒有表情的臉上讀出了濃濃的悲傷。
“這世界上，最傷人的，就是情！”
我低聲地說着，有些不自覺的哀傷，白裙女鬼，這是哀莫大於心死吧！
她死了，卻還惦念着男朋友，可是，她的男朋友，不僅跟她的仇人攪在一起，還對我大獻殷勤，這對於她來說，比任何事情都更讓她難受吧。
東方凌的眉宇間閃過一抹莫名的神色，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桃花瀲灩的眸子裡瞳色深深。
“咎由自取！”
“你閉嘴，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你懂什麼！”
白裙女鬼彷彿受了刺激一般，猛然轉頭，瞪着東方凌，兇狠地咆哮。
隨後，她的目光變得迷離，陷入了回憶之中，聲音溫柔而悲傷。
“我和阿衡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一起考到了江城大學，我們兩個說好了，畢業之後就要結婚，然後，一起奮鬥幾年，有了基礎之後，生兩個寶寶，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男孩高大帥氣，像他，女孩活潑可愛，像我。”
“嘖，活潑可愛，沒看出來……”
東方凌低聲吐槽，我趕緊伸手扯了一下他的手臂，不讓他打擾白裙女鬼的傾訴。
白裙女鬼看了我一眼，繼續講述。
“我們兩個早就已經規劃好未來，我每一天都在努力，向着我們兩個美好的未來努力。我愛他，我把所有的一切都獻給了他，他也愛我，我們兩個是最幸福的一對。可是，丁雨萱那個賤人，她勾引阿衡，挑撥我和阿衡的關係，還把我從天台上推下來！”
丁雨萱？
我詫異地瞪着白裙女鬼，怎麼也想不通，這件事怎麼會和丁雨萱扯上關係。
我一直以爲丁雨萱只是被白裙女鬼盯上，湊巧被我給破壞了，救下她的命。怎麼聽白裙女鬼的意思，丁雨萱是害死她的人。
她說的是真的麼？
“我被困在天台上，沒人能看到我，阿衡也不知道我就在那裡。每天，我都能夠看到丁雨萱跟阿衡在樓下卿卿我我，一天又一天，我的心就像被火在燒一樣。我恨，我要殺了丁雨萱，我要讓她也嚐嚐被困在這天台上，絕望的感覺。可是，你竟然把她救了，你阻礙我報仇！”
白裙女鬼說到這裡，目光狠厲地看向我，目光中仇恨的怒火熊熊燃燒。
“如果不是你，我就可以報仇，我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不用再日日被困於此，不用看着我心愛的男人對着別的女人獻殷勤。阿衡是我的，他是我的！你爲什麼要來這裡，阻礙我報仇不算，還要破壞我跟阿
衡安靜相處的時間，又誘惑阿衡，你這個狐狸精，賤人！”
白裙女鬼說着，眼睛裡又燃起怒火，剛剛因爲許昱衡而悲痛絕望的心緒，瞬間又被仇恨所取代。
可惜，她已經被東方凌紫色符咒所幻化的藤蔓給層層纏住了，像一隻拔了牙的老虎，沒了鋒利的爪牙，只能任人宰割。
東方凌拿出他的那個八寶葫蘆，葫蘆在他掌心滴溜溜地轉折。
他低頭看着白裙女鬼，神色莊嚴而悲憫。
“人有人路，鬼有鬼途，既然你已經死了，就不該滯留在人世間。若只是執念還情有可原，偏偏你報仇不成，反倒累及無辜，即便是枉死，也已經不再無辜。到了鬼界，必受處罰！”
白裙女鬼幽冷地笑了一下，神色悲涼。
“我現在還有什麼好怕的！可恨我一時大意落在你們的手上，要殺要剮隨便你們！”
“喲，還挺光棍的，那我就成全你！”
東方凌冷下臉，伸手扒開八寶葫蘆的蓋子。
白裙女鬼就像被強力的吸塵器給吸着的灰塵一樣，身形被扯得扭曲，被吸向八寶葫蘆。
“主人會爲我報仇的，你們不用得意，主人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偉大，主人，我的主人……”
白裙女鬼呢喃着，臉上露出崇拜的神情，就像是一個崇拜偶像的少女一般。
有些夢幻，有些迷離。
東方凌蓋上了八寶葫蘆，又拿出一張銀色的符咒，細心地把八寶葫蘆給封住了。
這是我看到的第四種顏色的符咒，黃色，藍色，紫色，銀色，不知道除了這幾種顏色，還有什麼顏色的符咒。
“東方，你竟然捨得用銀色的符咒，真是奢侈！”
柳問廷從後門走進來，看到東方凌手上的銀色符咒之後，詫異地揚了一下眉，打趣他。
東方凌咂咂嘴，看了一眼八寶葫蘆，嘆息了一聲。
“我也捨不得，可是，她已經跑掉一次了，我不能再大意，萬一下次我們不在這裡，小月月被她傷了怎麼辦。”
柳問廷的神色也正經下來，點點頭。
“嗯，跟月月的安危比起來，一張銀色的符咒不算什麼。反正東方世家財大氣粗，區區銀色符咒不在話下！”
東方凌白了柳問廷一下，沒理會他。
“碰！”
門被狠狠撞開，許昱衡臉色冷沉地衝進來，攔在了我的面前，對着東方凌和柳問廷厲聲呵斥。
“你們是什麼人，想要做什麼！千月同學，你沒事吧？不用怕，我會保護你的！”
許昱衡呵斥一聲之後，許昱衡背對着我，關切地問。
我看着他擋在我面前的高大身影，聽着他關切的話，忍不住心生感嘆。
如果不是我聽了白裙女鬼的話，我可能真的會認爲許昱衡是一個靠譜的男孩子，畢竟，他表現出來的一切，真的讓人覺得很可靠。
不過此刻，我卻覺得可笑。
無論白裙女鬼所說的話是真是假，丁雨萱和許昱衡又是什麼關係，都讓我對許昱衡沒有絲毫的好感。
三心二意的男人，是最讓人厭煩的。
東方凌也不屑地勾起脣角，他雖然
長着一張桃花臉，女人緣好的無與倫比，但是，他卻不濫情。
雖然有些多情，卻不會隨便給任何女孩子希望。
柳問廷也同樣不把許昱衡放在眼裡，他看着我，溫柔地喚我。
“月月，我們走吧！”
“好！”
我應了一聲，從許昱衡身後走出去，跟着柳問廷和東方凌一起走出油畫系的教室。
“千月同學！”
許昱衡在我身後着急地叫我，我腳步沒停地走出教室，東方凌在我身後攔了一下，攔住許昱衡，隨後，也追了上來。
“小月月，我還以爲你的追求者素質很高的，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渣。”
我無奈地轉頭瞪了一眼東方凌，輕嗤了一聲。
“什麼追求者，我比你早認識他不到十分鐘而已！”
東方凌大手一伸就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笑嘻嘻地偏頭看着我，語氣裡濃濃的調侃。
“嘖，才認識十分鐘，就對我們小月月死心塌地，我們小月月的魅力真是無窮。跟哥哥說說，還有哪些死心塌地的追求者，需不需要哥哥給你當擋箭牌？”
“打住，讓你當擋箭牌，我會被你那些妹妹用白眼砸死！”
我拍開他搭在我肩膀上的大手，調侃地橫了東方凌一眼，刻意加重了妹妹兩個字的音，臉上是濃濃的笑意。
東方凌的臉色僵了一下，桃花眼裡有一抹狼狽閃過，有些懊惱地瞪我。
“活該！”
柳問廷低聲地吐槽，臉上也是一抹幸災樂禍的笑意。
“小廷子，都怪你，如果不是你胡說八道，小月月也不會誤會我花心！”
“小凌子，我警告過你，不要再這麼叫我！”
東方凌突然向着柳問廷發難，柳問廷聽到這個稱呼，也怒了。兩個大男人，又像兩個小孩子一樣，你一拳我一腳，一邊打，一邊走出藝術系的教學樓。
樓下空間寬闊了，他們兩個打得更嗨。
我絲毫不擔心他們會打傷對方，一看他們兩個就是習慣了這樣相處模式的，打來打去的，交情越打越深厚，估計武藝也是越打越高深。
可惜沒有瓜子飲料，不然就可以看戲了。
我遺憾地坐到旁邊的椅子上，看着他們兩個拳打腳踢，你來我往。
好一會兒，他們兩個收手，走過來，一左一右地坐在我旁邊，呼吸並不急促，應該是沒有太累。
我左右看看，忍不住地笑起來。
東方凌的臉頰被揍了一拳，俊俏的桃花眼眼角發青，沒了風流倜儻的模樣。
柳問廷的下巴也是一片烏青，他本是溫文君子，此刻也變得狼狽不堪，沒了儒雅的風度。
“小沒良心的，哥哥已經受傷了，你還幸災樂禍的笑。”
東方凌揉了一下我的腦袋，不滿地說。
我有心想要安慰一句，轉頭看到他烏青的眼角，有些走形的俊俏臉孔，噗嗤一聲，笑得更厲害，靠着椅背哈哈大笑。
“活該！”
柳問廷哼了一聲，跟我一起嘲笑東方凌。
東方凌眸光一閃，在暗夜裡，格外璀璨，他突然伸手，手指靈活地撓向我的腰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