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南宮起事

大年初一上午,由曹吉祥進言,大太監王振爲了彰顯他的權柄,宣佈了皇宮大內一干侍衛僕役輪休的政令,此政令同樣在南宮內執行。爲此,小李子難得的得到了十天的假期。

事實上,就算是不放假,他們這兒也沒有多少事情。除了每天兩次的送飯,其他時間他都在休息。這一放假,他就尊上令的把他手底下的小太監給分成了幾班,兩人一班,雖然當天值班的時候會累上一些,但是其他時間卻清閒的很,不用每天按時報到,也因此得到手底下的四五個小太監們的馬屁不斷,小李子聽了那真是得意不已!

小李子準備自己初一到初五幹活,然後從初六一直休息到十五,整整十天的休息時間,他還可以好好的練練自己的術法,他覺得,自己已經到了突破的邊緣了,《千法之書》內,二級奧術已經隱隱顯現,他決定在休息的時間努力一把,爭取晉級成功。

初六這天他起了個大早,把自己屋子裡裡外外都打掃了個遍,然後把要送出的禮物整理了一遍,雖然再宮中沒什麼親戚好走,但是他認識的人也不少,不說錦衣衛中認識的譚魯子,趙通等人,就是南宮中的萬貞兒,成公公……還有個雨化田,也是要走一走的。

等把這些人全部轉了個遍,已經是十五了。在大年十五,十六兩個晚上,宮裡會舉行燈會,每個局中都會自己製作出各種燈籠,懸掛在各宮門前,引得宮人流連忘返。每年還會評出做的最漂亮的燈籠,皇上還會做出獎勵……

當然,這一切,都和南宮無關。南宮中的人,被限制在這一小片兒地域內,無法自由活動,更不能去參加那所謂的燈會。

十五的這天晚上,宮內一片燈火通明,只有南宮這一小片地域是完全黑暗的,人們都早早的睡下了,小李子也早早的吹滅了燭火,只是將被子虛虛的拉高,看着懷中這麼多的紙條,今天晚上他的事情太多了!

奔波了一個晚上,一直到東方的天色微明,他才滿身疲憊的回到了房間,倒頭就躺下了!小李子睡下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宮中就傳來急迅,皇上病情加重,危矣!聽到消息的王振立刻放下手中的政務,來到皇上身邊,痛哭着他的焦急擔心,並責令太醫署立刻想出方法來緩解皇上的症狀。

正月十六這天,註定是慌亂的一天,皇上突然病危,使得太后和皇后也大發雷霆,處置了不少的人。太醫署裡有幾個太醫都被牽連的下了大獄,宮女太監一個個如喪考妣,這一切的情形就彷彿回到了八年前,得知太上皇被俘之後一般。

南宮還是如往常一般,這裡偏僻的很,就連皇上病危的消息,也是在晚飯的時候聽來巡視的錦衣衛說的。是夜,宮廷內的萬千燈火終於一一熄滅,人們進入了夢鄉之中,南宮內詭異的出現了一股蕭瑟的氣氛,由雨化田領頭,身後譚魯子,趙通等一干人等快速的在南宮的一間間屋子裡進進出出,明閃閃的雁翎刀上漸漸的染上了暗色……

小李子嘆了一口氣,擁着被子坐在牀上,現在外面聽起來寂靜,就像是和平常一樣只有巡邏的腳步聲,但是他卻似乎看到了外邊那漫天的血色。等到了後半夜,外面的腳步聲才停了下來,然後,就有人來敲門了。小李子打開門,看到外面站着的譚魯子,小李子張了張嘴,還是問出來了,“要我出來做什麼?”

“雨公公讓我來叫你——現在你應該在新皇身邊纔是!”譚魯子頓了頓,還是說道,“咱們既然選了這條路,就要走下去,是成是敗就在今晚,你,你現在不能躲在這裡。”

小李子垂着頭,想說他不是躲,他只是現在不想見人而已,但是看着一身血跡的譚魯子,還是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道,“那我過去了!”

他拖拉着腳步,慢慢的挪到了關押着太上皇和沂王殿下的宮殿前,此時這個常年緊閉,連鎖眼都灌了鉛的雕花大門被整個卸了下來,太上皇和沂王殿下已經換了明黃色的朝服站在正門口。小李子張了張嘴,還是跪下道,“奴才李子元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見過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快起來吧!”皇上示意他身邊的那個中年太監將他扶了起來,嘉獎道,“若是今夜事成,孤必不會忘記各位相助之情!”小李子立刻回道,“能爲皇上辦事,是奴才的榮幸,奴才萬死不辭!”果然話一出口,這兩位主子看起來更高興了。小李子站了起來,站在雨化田的身邊,被雨化田緊緊的抓住了手。小李子發現,雨化田現在雖然看起來鎮定的很,但是拉住他的那隻手手心中全是汗水,此時小李子才覺得,不管雨化田看起來多麼的早熟,他仍然是一個孩子。他現在的年紀,不久是和他剛進宮時的年紀一般大嗎?

想及此,小李子的心中突然柔軟了起來,他安撫似的拍了拍雨化田的手,然後,和太上皇,不,是新皇一起看向已經倒塌的雕花大門方向,等待着可能的來人。若來的人時石亨,證明他們這次的計劃完全的成功了,太陽升起的時候,他們將會迎來嶄新的明天。

他們一直站在這裡等着,漸漸的聽到宮闈內的喊殺聲越來越近,小李子也漸漸緊張起來,握住雨化田的手也越來越緊,一直到,前方模模糊糊的出現了一隊人影……

小李子覺得自己快要打哆嗦了,他雖然修煉《千法之書》,但是不論是前生還是今世都是個平常人,沒見過什麼大場面,如今突然讓他等待這樣的場景,他不嚇得尿褲子都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可是現在,即使是他堅強的沒有尿褲子,但是他覺得他的腿一直在打哆嗦,甚至他的手也不怎麼的聽使喚,他想擡起手擦擦自己那一頭汗,可是手臂怎麼也擡不起來……強自擡頭看看遠處出現的人影,可是平日裡一直很好的視力此時卻不怎麼管用了,因爲不管他怎麼看,前方都模模糊糊的,根本看不清楚,甚至,原本他安慰雨化田的手,已經緊緊的攥住,緊了連手都開始發白了!

雨化田感到手上一陣劇痛,轉頭看了小李子一眼,發現他一副快要昏倒的樣子。雨化田頓了頓,爲了解救自己的手,只能示意讓他看新皇,小李子眨眨眼,看皇上幹什麼,他轉過頭看看,也沒看出什麼啊,倒是看着站在沂王殿下,啊不,皇太子身邊的萬貞兒雖然強作鎮定,但是臉色發白,抓住皇太子衣服的手也露出了青筋——小李子突然就不害怕了,連以後在宮中一手遮天的貴妃娘娘都嚇成這個樣子,他一個沒人知道的小太監害怕個屁啊!

就算是今天晚上起事沒有成功,皇上也是找這些領頭的算賬,像他這樣的小蝦米,說不定皇上根本就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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