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寶暗暗好笑,心說你在這裡擺個什麼譜兒啊?老子要是不甩你,你看看這裡有人甩你嗎?
韋寶對李永貞笑道:“李公公,就在大院宣讀吧,我還沒有自己的官廳。”
“豈有此理,韋爵爺出任薊遼監軍已經月餘了啊,這麼長時間,居然連自己的官廳都沒有,底下人都是如何辦事的?”李永貞陰陽怪氣的道,說罷看了衆人一圈。
他是宣讀聖旨的,某種意義上,現在李永貞代表的就是皇帝,很有威儀。
薊遼督師府衆人不敢出聲,一致低着頭。
李永貞哼了一聲:“所有人都到了嗎?宣讀聖旨可是大事。怎麼沒看到孫督師?”
“老夫在此!”孫承宗此時已經步出了自己的官廳。
李永貞呵呵一笑:“孫督師好大的架子,你不知道聖旨來了嗎?還要聖旨等你?”
“你少扣大帽子!”孫承宗冷然道。暗忖你不就是魏忠賢身邊一條狗嗎,怎麼着?你還想在老夫身上榨取賄賂不成?你覺得老夫會吃你這一套嗎?
韋寶見李永貞面色不善,似乎馬上要發火,趕忙道:“李公公,宣讀聖旨吧?”
李永貞也知道孫承宗不怕自己,自己也拿孫承宗沒什麼辦法,只是想多與孫承宗吵上幾句,故意氣一氣老頭,現在見韋寶開腔,想到韋寶是孫承宗的弟子,便給了韋寶一個面子,住嘴了。
否則太監們都是心胸狹窄的人,最不能吃虧的就是嘴巴。
李永貞隨即宣讀了聖旨,韋寶升遷正三品。韋寶因功勳卓越封侯爵。皇帝將會親自主持韋寶娶小妾的婚事,還要認韋寶的小妾爲義妹。
這四條聖旨一宣讀完,在場人人只覺得振聾發聵。
雖然衆人大概都已經耳聞了風聲,大概知道都是一些啥事情。
但是當親耳聽宣讀聖旨,還是感覺很不可思議。
韋寶升遷正三品?
韋寶自己在薊遼當監軍,韋寶的岳父當山海關總兵?
這不等於什麼權力都是他韋家的了?
韋家在關外的權力比當初李成樑都大了吧?
十五歲的人,能封爵嗎?而且還一上來就封一個侯爵?
李成樑當初也只是伯爵啊。
韋寶立的功再大,畢竟也才十五歲啊,況且,不過是多殺了建奴幾個人,也沒有奪下啥重要城關啊?
最搞笑的是最後一條,皇帝不要親自主持韋寶娶小妾的婚事,還要認韋寶的小妾爲義妹。
這是何等的榮寵?
就是太祖開國的時候,對待開國功臣也沒有這麼重的賞賜吧?
他們都以爲是皇帝安排的。
其實還真不是朱由校安排的,朱由校沒有那個腦子。
這些都是韋寶自己求的,最搞笑的是,韋寶也只是隨口的提一提罷了,卻沒有想到因爲東林黨和閹黨對立的因素,東林黨和閹黨居然全盤答應了他的要求。
倒是魏忠賢想阻止,卻發現很難阻止了。
更有甚者,魏忠賢居然從這件事上看明白,韋寶最好的去處居然是海防總督衙門!
魏忠賢甚至想讓韋寶儘早赴任,到海防總督衙門執掌大印,將韋寶扶正成爲海防總督大臣了。
魏忠賢擔心韋寶在遼東再搞一兩年,薊遼十幾萬人馬都姓了韋,到時候大明朝無人能夠控制韋寶。
把韋寶放到海防總督衙門,既能替魏忠賢搞錢,山東一帶的軍權也沒有邊軍那麼重。
邊軍都是野戰部隊,而山東方面的軍隊有點像後世的緝私警察部隊,或者武警部隊性質。
魏忠賢卻不知道的是,韋寶不管是在薊遼,還是在河間府、滄州府、山東和登萊,韋寶控制軍隊的手段是魏忠賢所無法想象的。
韋寶上來就會把人裁撤一批,身體素質不行,思想沒法改造的兵士都趕走,就不剩下幾個人了,將領也全部安揷上自己的人。
一番操作之後,山東十萬大軍,薊遼六萬多大軍,已經盡數姓了韋,不管韋寶將來說不說離開薊遼,都一樣。
吳家只是擺設。
聖旨宣讀完畢,衆人向韋寶和吳襄賀喜。
吳襄眉飛色舞,想讓自己看上去謙和一些,卻真的好難做到啊。
吳襄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能坐上山海關總兵的寶座!
這個位置,相當於薊遼軍隊的二號人物,權力之大,僅次於薊遼督師!
在原本的歷史中,吳襄直到大明滅亡前夕,才短暫的坐上過這個位置。
“酒宴早已經備好,請諸位大人都到海商會館去用一些酒飯。”吳襄樂開了花,“一應花銷,都算在我吳家頭上,請諸位大人將軍,一定要賞在下一個薄面。”
衆人紛紛笑着道好說好說。
大家雖然嫉妒,但是現在木已成舟,已經板上釘釘,卻也能夠接受。
只是沒有想到韋寶在朝廷現在這麼混的開,這得擺平多方勢力,才能成就如此的局面啊。
“恭喜吳將軍,恭喜韋爵爺呀。”高第呵呵大笑,暗忖有了韋寶,韋寶又扶持了自己的老丈人吳襄成爲山海關總兵,那他這個薊遼經略在孫承宗走人之後,就可以安心打醬油,啥也不用過問了。
這是高第巴不得的,高第能得到薊遼經略的位置已經知足,並沒有想過奪啥功勞,能不犯錯就成了,能到遼東鍍金,迴歸朝廷的時候,將穩坐兵部尚書的位置!
“呵呵,高大人客氣了。”韋寶笑眯眯道。
衆人也紛紛熱絡的對韋寶一通恭維。
“韋爵爺,這是九千歲讓人趕製的官服,咱大明可沒有現存的侯爺官服了呀,您看看,這做工,都是紫禁城最好的裁縫做出來的,一共三件,每件都超過一百兩紋銀!爵爺這就換上吧?”李永貞笑着讓小太監取出官服。
韋寶笑道:“多謝李公公,對李公公和諸位公公的厚謝,等到了私下再拿出來,重謝魏公公和司禮監的大公公的謝禮,我也早已經讓人備好了。”
李永貞聞言,兩眼放光,知道韋寶的謝禮是很嚇人的!動輒便是上萬兩,封爵這麼大的喜事,怕是至少得十萬兩聞言起步吧,給他個人的謝禮,至少也得萬兩紋銀。
李永貞笑的合不攏嘴:“不忙,不忙,韋爵爺出手大方,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呵呵,等會李公公一定要多喝幾杯酒,我要好好陪一陪公公。”韋寶笑道:“不過我酒力不行,公公可不要拖着我不放哦。”
“不會不會,誰敢灌韋爵爺的酒。咱家一定幫着爵爺。”李永貞笑的嘴都合不攏。
韋寶說聲失陪,讓底下人好好招呼衆官員和將領。
韋寶看見孫承宗沉着臉走了,趕忙追過去道:“恩師。”
孫承宗倒也不是衝着韋寶,不是不給韋寶面子,只是不想和太監們多接觸,另外也有些看不慣韋寶和吳襄兩個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雖然韋寶和吳襄已經盡力收斂了,但是在孫承宗看來,還是很不舒服的。
孫承宗在大明偌大的功勞,爲了大明朝廷,爲了邊軍,日夜操勞,到頭來,不但得走人,還啥都沒撈着。
別說侯爵,孫承宗連伯爵,連爵位都沒有,一個年近古稀的人,還趕不上自己十來歲的關門弟子,這不讓人鬱悶嗎?
“你去忙你的吧,我不舒服,今日恐怕沒辦法吃韋爵爺的喜酒了。”孫承宗冷淡道。
韋寶笑道:“恩師沒法去吃酒,那我就讓人將酒菜擺到督師府後院,與恩師兩個人對飲。”
“你不必招呼我一個馬上要卸任的糟老頭子,去陪那些京師來的大人物吧!”孫承宗不高興道。
“恩師,您是頂天立地的大人啊,是朝廷和大明的棟樑,還跟太監置氣做什麼、倒是未免有些小家子氣了。”韋寶笑道。
這種話,旁人是不敢亂說的,但是韋寶可以。
一方面韋寶年輕,才十五歲年紀,是真正的少年時期。
另一方面韋寶與孫承宗的關係非同一般,入室弟子,與子侄差不多。
韋寶發現了一些與孫承宗的相處之道,不能太把自己這個恩師供着,有時候越是懟孫承宗幾句,孫承宗反而態度還能轉化一些。
也許,普天之下,除了韋寶,也沒有人敢懟孫承宗了。
“哼,你這是說老夫氣量小?難道是貓兒狗兒都能騎到我堂堂大明督師頭上拉屎拉尿了,是這個意思嗎?韋爵爺那一套爲官之道,老夫幾十年前就看的明明白白的,只是老夫不會!”孫承宗怒道。
韋寶呵呵一笑,拽起老頭就走人,也不管孫承宗是不是在火頭上,是不是因爲自己不高興。
其實韋寶知道孫承宗不高興,一方面因爲自己封爵,一方面因爲吳襄升任山海關總兵,等於自己奪了軍權。
孫承宗不會因爲自己升任正三品和皇帝要給趙金鳳主婚,並且收趙金鳳爲皇妹的事情不高興的。
韋寶知道,天底下最防備自己的,應該要數魏忠賢和孫承宗這兩個人。
雖然這兩個人立場不同,水火不容,但是在這一點上是一致的。
未來有多少人防備自己不好說,反正目前爲止,韋寶覺得,大明內部,就這兩個人最防備自己了。
至於外部,建奴那邊不必說,各個防備自己,朝鮮人也一樣,怕自己哪天把朝鮮王室一腳踢開。
至於再低階一些的人,比如祖大壽和毛文龍等人,不管防備還是不防備韋寶,在韋寶眼裡,他們都已經不夠格了。
與韋寶完全不是一個等量級。
魏忠賢防備韋寶是出於權力角度考慮,覺得韋寶不是真正的自己人。
孫承宗防備韋寶是出於戰略角度,而且韋寶已經有了軍閥的雛形,不但有大片的土地和大批的兵勇,還有這麼強的聲望。
現在韋寶還在大明內部掌控瞭如此多的軍權,這些隱患,孫承宗想想都覺得心慌。
不知道萬一哪天韋寶要是坐反,誰能擋得住。
“別拉,老夫會走。”孫承宗被韋寶拖着自己的手走路,心中一暖。
“恩師。你再大聲一點,又想找人吵生閒氣的架吵嗎?”韋寶笑道。
孫承宗嘆口氣:“老夫會怕他們嗎?”
“是,您誰也不怕。”韋寶笑道:“但是吵那種架,您獲得了什麼?沒必要。”
這些道理,孫承宗自然是比誰都清楚的,但是人老了,難免固執,尤其是快失去勢力的時候,心情更加不好。
“爵爺,你不必招呼我了,真的,心意老夫領了,你去招呼那些貴客吧!”孫承宗道。
“恩師,能不能別一口一個爵爺的了?我便是當了公爵,也是恩師的弟子呀。”韋寶笑道:“再說,以後人家稱呼恩師也得改了,您的弟子封了爵位,您臉上無光嗎?”
“叫我什麼?老夫臉上有什麼光?你是你,我是我,我可不敢高攀韋爵爺。”孫承宗被韋寶說中心疼的地方,不滿的道。
孫承宗覺得憑自己的名望,還用得着沾你韋寶的光?
“別人會叫你什麼可能變化不大,但都知道您是我韋寶的恩師呀。”韋寶笑着胡攪蠻纏,“反正我沒有給您老丟人吧?”
孫承宗還想說什麼,這時候,有天地會統計署的人過來報信。
林文彪在聽信之後,點了點頭,便要來告知韋總裁。
“爵爺。”林文彪學着衆人的樣子改了稱呼。
韋寶哦了一聲,知道林文彪很少這麼直接攔阻自己與人說話,一定有急事了。
孫承宗也猜想到有什麼大事,對韋寶道:“好了,小寶,公務要緊。”
韋寶笑了笑,爲了表示不將孫承宗當外人,對林文彪道:“恩師沒關係,有什麼事情,直說吧!”
林文彪不傻,如果是不能讓孫承宗知道的事情,會隱晦的點出來,然後用別的事情交代過去,肯定不能讓孫承宗知道。
不過這件事,林文彪覺得孫承宗知道沒問題,因爲即便自己不說,孫承宗馬上也會知道的!
“是,回爵爺的話,探子來報,建奴會合漠南蒙古朵顏部,預備進犯遼東!”林文彪道。
韋寶和孫承宗同時一驚,兩個人都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