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大驚,下意識地就用雙手頂住了對方的胸膛,而臉也飛快地側到一邊去。這是怎麼一回事?對方見着我好欺負,竟然想霸王硬上弓不成?
我又羞又氣,抵住對方胸膛的雙手不知不覺在發冷打顫,其他的部位熱得就快冒汗了,而且越來越熱,彷彿全身除了雙手之外其他的地方都要燒起來了!
可我面前的身子微絲不動,這個看起來像是船長的傢伙居然發出了一聲輕笑聲,按住我雙肩的力道更重了幾分,我的肩頭就跟要碎掉了一樣。我能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在顫抖着,寒氣更加逼人,簡直要有被凍僵斷掉的錯覺。
“放開我……”我張開雙脣,一出口就覺得自己的脣瓣要被體內熱火烤乾裂開了似的,說出來的聲音乾澀難聽,簡直無法想象,竟然是自己發出來的。
眼前這個男人的脣瓣離我只有一釐米的距離,我簡直無法相信,我此刻肯定是面目猙獰,垂死掙扎,他怎麼還會對我有興趣!
正想着,他忽然放開了我,我肺部的空氣幾乎要被壓光,壓力一鬆,整個人就癱坐在了甲板上,艱難地喘息着。
“資質很不錯。”他轉身已經快步離開,空氣中只飄蕩着他沙啞的聲線,“不過還欠些火候和磨練,丫頭,善用你身上的陰氣吧,別辜負了薛森夜留給你的東西!”
我捂緊了劇痛的胸口,半天沒搞懂他的意思,可在濃濃的白霧之中,這個神秘的男人一下就又徹底消失在我的面前了。我身後的門“空”地一聲被打開了,一個身影急急地衝了出來,手裡還拿着一把從洗手間裡拎出來的馬桶刷,一邊大吼着:
“沈眉,你在哪個房間裡?我來救你了!”
“小艾,我在這裡!”我話音未落,冒冒失失的小艾腳下已經絆到了癱坐在地上的我,她腳下一歪,整個人就撲倒在了我身上,體重全壓了上來,我一口氣就差點喘不上來了。
她一骨碌爬了起來,抱住我大哭:“沈眉,你去哪了?你沒事了就好,我一個人在房間里老是等你不回來,我好害怕,可是我又什麼都不會,我只能拎了把馬桶刷……是不是鬼會怕穢物?我就想試試有沒有用?”
我嘆了口氣,反手抱住了她,安撫道:“別試了。等你知道沒用的時候,小命都已經丟了。”我低喘了口氣,“來,扶我一下,我們趕緊到房間裡去。”
小艾連忙照辦,她一扶起我,立馬就看見我腳上套着的那雙紅色高跟鞋。她慘叫了一聲:“沈眉,你怎麼把這鞋穿上了?”
“要是我能不穿就好了。”我咬牙道,“馬上回房間,回頭我再跟你說!”
房門一關上,僅僅只有一門之隔,這個房間就顯然充滿了人氣,溼冷的氣息一掃而空,韓月躺在牀上,胸口的傷已經被纏上了乾淨的繃帶,睡得很是安穩。從他臉色來看,似乎燒也退了一些,火紅的臉龐終於有了幾分人氣。
我舒了口氣,艱難地在牀上坐下。小艾連忙坐在地上,伸手就來拔我的高跟鞋:“我幫你脫掉,太可怕了這玩意兒!”
我剛想阻止,她已經小臉漲得通紅,用力揪住了我的鞋幫子,看樣子是使出了吃奶的勁。一瞬間之後,她臉色就慘白了起來:“天,沈眉,這鞋……”
“給我把刀。”我伸手向她,在接過刀子後反手切入了紅鞋和我腳背之間的距離。
小艾尖叫了一聲,我也屏息等待着,只看見我的腳踝處紅鞋和腳背正被切出了一道裂縫,傷口處迅速滲出了紅色的血液,血和鞋子的顏色一模一樣,一時之間也難以區分。
可更讓我們睜圓眼睛的一幕在下一秒就發生了!我流出的血液迅速被那鞋子吸收,咻的一聲,那鞋和我的腳又再度重合,甚至比起之前更密實了幾分。
“天!”小艾捂住了嘴,“這鞋子……沒辦法脫下來了?!”
我動了動自己的腳,苦笑了一聲。看來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更糟糕幾分,就算我去醫院動手術,也只能把整雙腳都砍下來,纔有可能和這雙紅鞋告別。
不過,這確實是一雙最合我腳的紅鞋,簡直是契合着我腳部的形狀專門定做的,就連我腳趾的每一個凸起,它都紋絲密合着。我嘗試着站起來走動了一下,想象中疼痛入骨的感覺居然完全沒有了,那鞋幾乎成了我腳的一部分,走在甲板上,我甚至還能感覺到鐵質地板傳來的絲絲寒氣。
我腦海裡忽然傳來了一個荒誕的想法。難道這鞋,已經成爲了我的腳?因爲失去了那個女鬼的控制,它現在變成是我的了?
“等下船我們馬上去醫院,把它切掉。”小艾擦了把臉上的淚,“都是我不好。沈眉,我答應你,就算傾家蕩產,我也要爲你治好這雙鞋……”
“算了。”我坐了下來,整個人靠在牆邊,“既來之則安之。但是,小艾,這船並不是普通的一艘船。”
是的,我們在深海區域飄了那麼長的一段時間,一艘船都沒經過,就偏偏只有這艘船發現了我們。詭異的船長,密閉的房間,加上我經歷過的那生死一幕,我腦海裡有了一個大膽的假設。
“這是一艘鬼船,甚至,連船長都很有可能不是人。船上的每一個房間,除了我們這個之外,住着的都是鬼,他們似乎正被這艘船送到一個什麼地方去,而船長救我們,很有可能和森夜有什麼關係。”
我揉了揉痠痛的腳踝:“之前他說救我之後,他和森夜之前千年的恩情就算是一筆勾銷了,說明他這次是還人情而已,很有可能,這船是森夜找來救我們的。既然這樣,他肯定會送我們回去,但如果我們在中途出了什麼問題,他也不會再出手救我們的了,我們只能自生自滅了。”
我忽然猛地站了起來,轉身就要往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