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S市的靈異網站裡開了一個賬戶，匿名求救，說我朋友被一個男鬼纏上了，對方叫森夜，還帶着一隻黑貓，如果高人能夠搭救，將重金酬謝。我豁出去了，大不了把這房子賣了，錢再掙就有了，如果不擺脫森夜的話，這一輩子我估計都得跟一隻男鬼綁一處，還得生不知道多少個鬼孩子……
一想到昨天晚上他的無度，我連腰都軟了。
鬼應該不上網，上了也不去靈異網站的吧？我暗忖着，摸出了醫生給的名片，直截了當地把電話打給了她。
沒錯，我要趁白天這個機會，先把肚裡的孩子解決掉。如果現在是一個正常的孩子，興許我不會這樣狠心，可一想到，它是一個鬼胎，還讓我什麼都吃不下，吐出來的都是俎蟲，我不得不下定決心一絕後患。
再說了，經過警察的調查，估計現在全公司都知道我懷孕了，未婚先孕父不詳，傳到我爸媽耳朵裡，非得把我打死不可。
於是，我選了大中午的時分，也不撐傘，直接步行，在大太陽底下穿行着，走出了滿身的汗，才走到婦產科。
來做人工流產的人有好幾個，多數比我年輕，做完手術的女孩子們趴在愛人的肩上嚶嚶地哭着，她們的腳踝上，掛着一個或者兩個赤*裸着身子的小孩子。
那些孩子伸出了長長的舌頭，舔着女孩們的腳踝，就好像在舔着心愛的冰淇淋一樣，我清楚地看見，它們舔下了一層層的屬於母親的皮肉，捲進了自己的嘴裡。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離我最近的那一個回頭來看我，怨毒的眼神跟盯仇人一樣。
它的母親和父親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往外走去，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腳踝處還拖着一個長相醜陋的小嬰孩……
我的孩子也會變成這樣嗎？還是它本來就是這樣的？
“沈眉。”護士叫到我的名字了，我麻木地走了進去，醫生指揮着我脫下褲子，躺到牀上去，分開雙腿。
“嘖。”大概是看見了我滿身的痕跡，醫生鄙夷了一聲，冰冷的酒精毫不留情地擦在我的下方。
“醫生！”我忽然問道，“如果做這個手術，我的孩子會感覺到痛嗎？”
醫生像看怪物一樣看着我：“不會痛，因爲我會把它打成肉塊再掏出來。”
我一陣作嘔，下意識地按住了自己的腹部。
沈眉，這可不像你啊！這個孩子生出來指不定是什麼怪物，而且你不是要藉此徹底擺脫森夜嗎？你還猶豫個什麼？
這個時候，我的小腹好像有什麼感應一樣，一跳一跳的，一個弱小的生命正在做生命的最後掙扎。
“打針了。”醫生把我整個人翻了過來，一支森冷的針管在我面前閃爍着白光，我的眼淚一下掉了下來。
對不起孩子……我狠了狠心，閉上了眼睛。“咔嚓！”有什麼被折斷了，液體噴了我一臉。
“啊，你是誰？這裡不能進……”醫生驚慌失措的聲音消失在我的身後。
我下半身一陣涼颼颼的，猛地回頭，卻看見一張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龐。我倒抽了口氣：“你……”
他白天居然也能進出自由？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沈眉！”他的聲音彷彿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我對你有什麼不好？你爲什麼不要這個孩子？！”
他這不是說廢話嗎？他是鬼，我是人，他對我好，我就必須接受？
可是現在我光着小屁屁，吵架說話都弱人家幾分，我不得不努力地往下縮去：“那我爲什麼要這個孩子？我是人，我不是鬼！可我懷了一個鬼胎，那是一個怪物！”
“呯！”我話音未落，流產手術室的窗玻璃傳來了一聲重響，玻璃嘩啦啦地碎了一地，拉着的窗簾也被鮮血濺得通紅。
“啪！”有什麼摔落到了地上，我幾乎可以想象得到那種血腥的場面。
“天……”我的眼底蓄滿了淚，“你又殺人！”不知道從哪來的失望的感覺幾乎要把我吞沒。“你太殘忍了！”
“我殘忍？我有你這麼殘忍？”他的兩指捏住我的下巴，狠狠地往上一擡，“你要殺的，是我們的孩子！沈眉，你太讓我失望了！”
“失望好啊……”我滿臉是淚，“那就不要再糾纏我了，我就是這麼殘忍，這麼冷血！”
“做夢！”
混蛋！我疼得差點暈過去，昨天晚上被折磨了一整夜的身子，就這樣的姿勢，在這流產手術室的牀上，再度被這個傢伙入侵了……
“放開我……”我的聲音已經嘶啞，其實經過了昨晚的抗爭，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了。
他的脣含住我的耳垂，齒根磨着，又疼又麻又癢的感覺在我全身串行着。明明是那麼羞恥，那麼憤怒，爲什麼還要有反應呢？
我欲哭無淚，他卻在我身上冷冷地道：“沈眉，聽清楚，別再試圖做些會激怒我的事情來。我跟你保證，你抗爭一次，就會死一次的人！”
我渾身一激靈，想起保安的那雙眼睛，還有宋大媽，還有剛纔那個醫生……
“你乾脆殺了我！”我咬牙切齒的。
“不，你身上有我的心……”
我背對着他，身體是冰冷的，心也越來越冷。這不知道折磨了多少孩子的流產手術室裡，手術牀前不知不覺已經聚攏了許多面目猙獰的孩子，大多數身上殘缺不全。
他們圍着我，跪成了一圈，就這麼看着我被身上的人欺負着。
“退下！不許無禮！”他一聲輕喝，那些孩子順從地在原地快速消失。
“你到底是誰？”我被他翻過來的時候，無力地問道。
“叫我夜。”他的吻覆蓋了下來，“不許反抗我，絕對不允許，沈眉，天涯海角，我絕對不可能再放你離開……千年的輪迴……你的心變得這麼狠！”
我虛弱得眼睛都睜不開了：“我又不是王八烏龜，我活不了千年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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