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浩東一皺眉,握着齊玉恩的手,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即淡然笑開,“玉恩,你說什麼呢?”
齊玉恩拉着齊浩東進了房間,已是落下淚來,“浩東,你後來還去過鳳凰寨?”
“誰跟你說的?“齊浩東面上顯出警惕之色。
“浩東,你告訴我,究竟有沒有!”齊玉恩急得握緊齊浩東的手。
“有。”齊浩東知道瞞不過,只能點頭。
“你還去鳳凰寨幹什麼?你明知道那是什麼地方!你去那裡是不是爲了緬懷姐姐?”
齊浩東輕輕嘆了口氣,“我那時候還在雲南緝私局那邊任職,偶爾也需要調查案件去那邊。”
“不是。”齊玉恩搖頭淚落,“雖然你們緝私局也查案子,可是好像還不至於讓你這當領導的親自去做偵查工作……”
“玉恩。”齊浩東長眉輕結。
“浩東你誤會了,我沒生你的氣,我更不會吃姐姐的醋。我知道我一世平安都是拜姐姐所賜,她是將她自己這一生的福祉都給了我,而她自己想愛不能愛,更是讓心瞳這一生也跟着疼痛……”
“浩東,我只是想知道,是還是不是?我之前誤會你私自藏下了段柏青和聶小天藏在石頭裡的毒品,是爲了賺取大量的金錢來供給給鶴南……可是現在我突然想到,你並不一定僅僅是爲了鶴南,你還是爲了姐姐,是不是?”
齊浩東轉過身去,半晌無聲,良久才輕輕嘆氣,“玉恩,也許你不會相信,可是我還是要說給你聽——玉恩,儘管你跟她長着一模一樣的容貌,但是畢竟這麼多年的夫妻,我齊浩東始終分得清:我的妻子是齊玉恩。”
“可是——你總該知道,當年你遇見的那個女孩兒,甚至直到後來捉弄你、讓你吃螞蟻蛋的,都是姐姐,不是我啊!”
齊浩東閉上眼睛,無聲走出門去。
有一句話在他心底,他沒說。因爲那個時候一起吃螞蟻蛋的並不是他自己一個人,身邊還有顧還山。那一年的顧還山還沒有化名爲顧還山,他還叫周嘉木。
那一大碗的螞蟻蛋他齊浩東吃得叫苦連連,可是身旁的周嘉木卻悶聲不響,一碗又一碗,彷彿那螞蟻蛋根本就不會成爲負擔。
本來齊浩東還吃不下,後來直到看見那女孩兒的目光只靜靜落在他身旁悶聲不響的周嘉木身上,齊浩東便再也笑不出來。心底所有的嘔吐感就也都壓住了,趕緊將自己碗裡的螞蟻蛋吃完……
那一天楠蝶的笑容也並不是爲了他齊浩東。
“揹着我,中午吃了幾斤桃兒啊?”
下午診所裡終於消停了下來,竹錦閒來沒事兒就趴在桌面上,隔着整間屋子朝心瞳說話,逗她玩兒。
“嗯?”心瞳沒聽明白,“什麼吃了幾斤桃兒?我沒吃啊。”
“撒謊!”段大人將鼠標當成驚堂木拍在桌面上,“你分明吃了很多很多的桃兒,不給我吃就不給了,還膽敢跟本大人狡辯!”
心瞳只能翻白眼兒,“段大人,你妄想症犯了吧?”
竹錦大笑,裹着白大褂扭扭噠噠走過來,挨近心瞳的辦公桌,上一眼下一眼瞄着心瞳的眼睛,“如果不是中午桃兒吃多了,怎麼這雙眼睛腫得跟桃兒似的?嘖嘖,真是皮兒薄、水多,真想咬一口嚐嚐呀!”
“你滾!”心瞳一腳將他踹開,這才趕緊跑到洗手間去看眼睛。
畢竟是哭過的,雖然沒竹錦說得那麼誇張,不過還是腫了。
竹錦得瑟兒地舉着兩個茶包走進來,“友情提供茶包兩枚……”
“你不是說袋泡茶是最不懂得茶的人才喝的麼?你今兒怎麼也跟着一起‘下.流’了?”心瞳真的沒想到。
“嘁……”竹錦撅嘴,“還不是爲了你!爲了這兩個茶包,我一下午嘴裡都是惡苦混着廉價的香料味兒,一點茶香都沒有!”說着段醫生體貼地將*帶進白紗屏風裡,讓她平躺在診療*上,將兩個茶包放在她眼睛上。
“哇,鹹蛋女超人,好酷!”末了還不忘了欠一句嘴,讓心裡本來滿溢的感謝全都收回。
“此時良辰美景,此處寧靜無聲,姐姐你就給我說說唄,中午是幹啥去了,還哭成這個樣兒?”心瞳躺在診療*上,竹錦就坐在*邊,捉着她的小手,玩着她的手指頭。
“沒事。”心瞳自不想說。
“姐姐,你又挑戰我的智商了……你覺得我這麼聰明的人,能相信你真的沒事麼?姐姐你是什麼人啊,豈會動不動就哭腫了眼睛?這世上沒什麼事兒是你扛不了的,所以既然今兒都哭腫了眼睛,自然就是扛不住的了。”
竹錦將心瞳的食指和中指給別在一起,繞成一個圈兒,一邊感嘆女生的手指真是柔軟啊,一邊輕輕說,“咱們倆不是說好了麼?你自己能扛的事兒,那我不追問,給你留私密的空間;可是一旦你自己扛不住了,就得說給我聽,我幫你扛啊……”
心瞳的眼淚一下子涌出來——哦不,不,肯定不是眼淚,而是茶包裡頭的水沒有壓淨。
“竹錦,你還記得那年在雲南的民族公園,你給我買過的那身大紅的筒裙麼?”心瞳輕聲問。
“當然記得啊!”竹錦怎麼會不記得啊,那是嫁衣啊,當時一看見心瞳穿着大紅的嫁衣走出來,他當場差點沒發花癡……忍不住想象當心瞳成爲他新娘的那一天,她就這樣含羞帶俏走到他面前來,然後——然後他就洞房花燭夜了,從此君王不早朝了……
“其實,你被騙了。”心瞳眼睛上蓋着茶包,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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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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