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別墅,不比外面的淒冷刺骨,屋子裡面暖意融融,一踏進大門,暖意就撲面而來,如置春夏。
裝修奢華卻又不失大方的別墅有些歐陸風格,大盞的水晶吊燈發出耀目的光芒,屋裡,已坐了四五個人,有男有女,均衣着光鮮,氣質上乘,或坐或站的捏着紅酒杯攀談着,不時傳來一兩聲嬉笑。
宣雨幾人進來的時候,那幾人均眼前一亮,眼神很是熱絡,看來都是一起玩兒的發小。
那些面孔有宣雨都不認識,卻都和風清雲十分熟悉,看着他熱絡地和他們打着招呼,她有些黯然,在她不在的十年,他的生活,他的圈子,對她來說是何等陌生。
假如當初沒有離開,一直參與他的生活,一切是不是就不同了呢,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侷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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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有很多事,真的隨着時間變了啊。
“小魚,還真是你啊。老早就聽說你回來了,也不找我玩啊,你好啊你,虧我一直唸叨着你這死丫頭。”一個長着國字臉的大約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故意板着臉看着宣雨說道。
宣雨有些茫然,眼前的人有些熟悉,卻又似陌生,一時之間,她竟然記不得是誰來。
“佳子,宋司令的兒子,你不認得了?”風清雲站在她身邊笑着道。
宣雨有些恍然,聽他一說纔想起小時候那個剃着平頭的小胖子來,可眼前的人,長有一百八十公分,身材也很健碩,倒沒有了小時候的腫胖,不由驚喜地道:“佳子?你減肥了啊。”
小時候誰沒有一班孩子伴,都是高幹子女,就算玩不到一塊,也是認識的,只是他跟風清雲比較要好,而自己,也僅僅是因爲風清雲才認識。
“被老頭子送去部隊了,能不瘦嗎?怎樣,還可以吧。”宋佳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肌肉,儘管襯衫下誰都看不清。
“都俊的我認不出了。”宣雨呵呵地笑,又被風清雲帶到一個男人跟前,給她介紹道:“龔少凡,我最好的死黨,大學的同學,龔氏財團的太子爺,你怕是沒見過,剛從美國回來。”
宣雨打量着他,穿着鐵灰色的西褲和襯衫,拿着一杯紅酒,一頭短髮用髮膠梳得極整齊,那張俊朗的臉有些不苟言笑,像是得了面癱似的,對她的到來只是淡淡的點頭,顯得疏離而冷漠。
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樣,宣雨總覺得這龔少凡看她的眼光有些敵意,甚至是惱怒。
第一次見面,沒得罪他吧?
說起來,十年前,十五歲的宣雨纔讀中二,而長她八年的風清雲已經是大三的準畢業生了,對於風清雲的大學生活,她也只是從他口中聽說,卻從沒見過他的同學。
她沒見過他們,那些個卻都知道風清雲有個青梅小女友,只是一直說着還小,就沒帶出來一起聚聚。
今晚來聚會的人,均是和他一樣家世相當的同學,都是成功人士。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婚姻,講究門當戶對,就連交友,基本都是交和自己同一層次的人,仔細看看,哪個高官子弟去和一個生活在基層底下的人交友呢?聊的話題也不同不是?
晚餐後,他們在一起搓麻,就連身爲女生的江書夢也搭上了臺,其它沒玩的在一邊看着買外圍,一邊攀談着。宣雨對這玩意從來不感興趣,在風清雲身邊看了一陣,就直打瞌睡,沒片刻就窩在沙發上拿起桌子上的雜誌翻閱。
麻雀聲,說笑聲不絕於耳,宣雨回頭看了一眼斜對着她的風清雲,他向來疏離的臉上因爲和好友們重逢而涌上笑容,並不像平時那般的冷漠和拒人於千里之外。
可宣雨卻覺得這笑容分外刺眼,因爲將她和他隔了不止一條黃河那麼的遠,他過往十年的生活,她從沒有參與,這讓她有些懊惱和不知所措。
這樣想着,她在那沉悶的麻雀聲中一邊翻閱着書,慢慢的睡了過去。
睡夢中,只覺得有人將一條毯子放在她身上,然後,又是那繁雜的夢。
將位置讓給其它同學,風清雲和龔少凡來到客廳裡附設的吧檯裡對斟。
“這是怎麼回事?又跟她攪和在一起?”龔少凡看着在沙發上的宣雨,皺着眉對風清雲問:“我記得你才訂婚不久吧。”
風清雲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靠在吧檯上,抿了一口暗黃的酒水後道:“不就你看到的那樣。”
“十年前的教訓還不夠?你家裡還能任你胡鬧?”龔少凡的眼神有些銳利,看着宣雨的目光滿是不以爲然,瞅他一眼後道:“宣倩柔不是挺好的,我看她比這丫頭適合站在你身邊。”
至少宣倩柔夠乖巧也不粘人,端莊雍容,是個適合當太太的女人。
可宣雨,別說十年前她讓風清雲那樣,現在,他的身份都擺在那,他就不信了,風家知道還不翻天。
這小子是怎麼想的?剜心的罪嘗一次還不夠,還要再受一次嗎?這不毛病麼這。
所以他不喜歡宣雨,那樣頹廢絕望的風清雲他也不想再見,就這樣不好麼?爲什麼還要攪上這丫頭呢。
“能不鬧嗎?現在都已經在想方設法阻止了。”風清雲低頭苦笑出聲。
“那宣倩柔你打算怎麼辦?”
風清雲搖晃着酒水的手一頓,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將玻璃杯中的酒水仰頭喝盡道:“我終是辜負了她的。”
龔少凡有些默然,看了好友一眼,被他臉上的那抹蒼涼給一震,也不由嘆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後道:“只希望她值得。”
爲了她,不惜賭上自己的前途,不惜扛着壓力,只希望,那妮子值得。
風清雲朝他一笑,將酒水倒進兩人的杯子一碰,喝盡。
他的目光落在在沙發上熟睡的女人,眼中流露出的光彩如同晨星一般熠熠閃爍。
他也希望,她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