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而過,天氣降溫得厲害,靠在風清雲的懷裡,嗅着他身上那一股子讓她厭惡的馨香,宣雨只覺得心尖都在發寒。
這個懷抱剛剛纔讓別的女人抱着,現在卻換了她,這算什麼?他又將自己當成什麼?
是要將自己徹底變成第三者嗎?還是見不得光的小三兒?
宣雨退後一步,低頭看着腳尖,手邊的雨傘早就掉下,不知被寒風吹向何方,雪花漫天飛舞,落在兩人身上。
怔忡地看着那六角形的雪花落在腳尖上,慢慢的消融,那寒意透過鞋面直侵腳上,又順着骨絡一直攀爬而上,直達心底最深處。
她擡起頭,朝他悽悽一笑,說道:“你看,你有一個宣倩柔,我有一個孟爾冬,像今晚這樣,不是很好嗎?清雲,就這樣吧?嗯?我們放過彼此好不好?”
風清雲呼吸一緊,抓着她雙肩的手微微用力起來,那本帶着哀求的眼瞬間蒙上了一層灰霾的陰影,看着她像是要噴出火來。
“宣雨,你不要逼我。”他壓抑着怒氣,從齒縫裡擠出一句,手倏地放開她的雙肩。
北風嗚咽,像是訴說着哀怨,寒風中的兩人,相對而立,默然不語。
“我沒有逼你,我是在逼我自己。”宣雨幽幽地道,又後退一步,看着他的雙眸說道:“清雲,你有你的責任,你有你的仕途,你有你的擔當。清雲,這些我都負擔不起,就這樣,不好嗎?”
“放屁。”風清雲怒吼出聲,顧不得溫文和風度,粗鄙地發出一聲咒罵,渾身散發着暴戾的氣息,瞪着她說道:“宣雨,你別給你自己的懦弱找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別假惺惺的說爲了我好,你壓根就不想來我這裡,是不是?”
“你真的好狠,十年前是這樣,不說不問不留一字就丟開我離去,十年後又是這樣,不管不顧又要拋開我,逃離我。”風清雲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從來就沒想過我的感受。”
宣雨微垂着頭,脣角動了動,咬着下脣不語。
“自私的你,總是自以爲是的認爲這樣是對我好,是爲我着想,你不是我,怎麼知道我想什麼?怎麼知道我要什麼?知道你離開的那三年我過的是什麼生活嗎?是足不出戶,終日不見陽光,沒有朋友,沒有交流,近乎自閉,將自己弄得人鬼不像的黑暗生活。我以爲我哪裡做錯了,所以你纔會一聲不吭離開,卻原來不是,是我自作多情,你根本就沒有對那份感情該有的責任,你根本就不看重,所以纔會輕易的拋卻。”
“宣雨,你知不知道,我他媽最想做的,就是拖着你一起進入地獄,永遠沉淪,萬劫不復。”
似是從心底鑽出的聲音,如同這凜冽的寒風一樣,那麼的冷,那麼的狠,一聲一聲的,在空中迴旋,在雪中殘存,在心中流轉。
宣雨唰地擡起頭,那雙原本晶亮的雙眸早已蒙上了一層灰,不復從前的光亮,她踉蹌着後退一步,兩道清泠泠的淚水滑落臉頰,悽戚地一笑:“那你又知不知道,早在十年前,我已經身處地獄。”
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多驚恐,多無助。
你不知道,即使我一個人躲在黑暗的房間中,仍然感到千夫所指的指責目光。
你不知道,那些目光就像是一道道淬了毒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剜着我的心。
你不知道,我想你想的心尖發痛,無法入睡的痛苦。
你不知道,我在午夜夢迴的時候,想的唯一是你,渴望的唯一是你。
你不知道,我將自己逼得半瘋,僅靠着抗抑鬱藥苟延殘存着,就怕再也看不到你。
你不知道,心碎的滋味,就是痛到身體的血快流盡卻已麻木得感覺不了的味道。
如果你知道,你怎麼會捨得,你怎麼捨得讓我這麼的痛,這麼的苦?
如果你知道,你怎麼會,在我的傷口上撒一把鹽?
風清雲看着她眼中近乎絕望的哀慼,心裡一震,有些事實,有些真相,似乎在慢慢向他逼近,卻會讓自己墜入深淵。
忽然間有些惶恐去了解,只怕,他不知道的,會比自己想象的更多,更多。
“如果你不離開,這十年,我們會幸福得連上天都要豔羨,可是,你爲什麼要離開?”風清雲啞着聲問道:“小雨,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到底是什麼,讓你甘願拋卻我們之間十幾年的感情,逃離這裡,逃離我?”
宣雨臉色一白,看着他帶着審視和疑慮的眼,過往那種種,如潮水一般向她極速涌來,洶涌着,叫囂着,將她吞噬。
得意的笑聲,曖昧的呢喃,柔的如水的雙手,笑靨如花的精緻小臉,像是閃電般在眼前交叉閃爍着。
她驚惶地退後一步,使勁的搖頭,大叫着:“別逼我,別碰我,不要問我。。。”她捂着雙耳轉身衝進大樓。
“小雨。。。”風清雲被她忽然的轉變嚇了一驚,追了上去,卻始終慢了一步,眼睜睜地看着電梯關上,不由惱恨地咒罵一聲。
衝進家門,宣雨反手將門鎖上,抱着雙臂在門後蹲下,在黑暗中瑟瑟發抖着。
砰砰砰,猶在任過往將她吞噬間,房門被捶打而響,宣雨心裡一抖,聽着那熟悉的聲線,心神瞬間鬆弛下來。
“開門,小雨。”風清雲在屋外大叫,不斷地捶打着房門,引來鄰居的探頭張望。
宣雨站了起來,靠在門板上,任由淚水肆意流淌,尋着空響,隔着門板疲憊地說道:“你走吧,我們以後再說。”
“你不開門,我就要叫人來砸了。”風清雲卻不聽她的話,像個無賴似的叫道。
宣雨閉了閉眼,鎖好防盜門鎖,就要向房裡走去,然而,下一刻,她就頓住了腳步,猛然轉身拉開大門。
因爲門外的那個人已經報警了。
燕說:昨天的逆襲很爽吧?可是你們的留言呢,評論指點呢,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