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風清雲醒來的消息後,小小的青城有人歡喜有人愁,前去縣區醫院探望的人絡繹不絕,花籃果籃擺到了病房走廊外面,弄得風清雲煩不勝煩。
來看望的人多了去,誰是真心誰是假意他心裡跟明鏡似的,表面不動聲息,內裡卻暗暗嘲諷,看他死不去,慌了吧,旁敲推擊的想要探消息來吧?
因爲他剛剛醒來,身體還很虛弱,最後部長夫人發話了,沒恩准的誰也不準前來,以免打擾風清雲休養,這才清淨了些。
窗外,夜色如稠,寒風嗚咽着吹,宣雨拿着一壺熱水正要回到風清雲的病房裡,卻見走廊的盡頭有人探頭探腦的,不由秀眉輕皺。
她拿着開水壺走了過去,卻見一個憨厚老實的漢子拿着一個農家編織的竹籃子,身上穿着嶄新的羽絨服,臉上凍得通紅,有些侷促地站在那裡遲疑不定。
這位大哥看着有些熟悉,她微微歪着頭想了想,雙眼兀然一亮,快步走了上前叫道:“馬大哥,你怎麼在這裡?”
來人正是禾田村的村民馬大華,因爲是他帶路所以才能從小路走到崖下尋到風清雲,儘管不大熟悉,但宣雨還是記得他的名字。
“宣宣小姐。”馬大華看到一身清爽俏麗的宣雨,更侷促了些,山裡人都比較淳樸,面對城市長大時髦新潮的宣雨,他的臉更紅了。
宣雨微微笑着,看了他一眼,又問:“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裡呢?”她的目光落在他的籃子上,那藍色布巾下掀起一角,露出小巧的米白色的雞蛋,想了想問道:“是來看書記的嗎?”
“是是的。”馬大牙點了點頭,憨厚地一笑,露出染了煙跡的黃牙,將手中的竹籃舉高了些:“俺們村裡受了書記這麼大的恩惠,他還因爲賑災而弄成這樣,俺們實在是不安,聽說風書記醒來了,這不,從各家收集了些不值錢的雞蛋,都是俺們自家養的雞生的農家蛋,給書記補補身,希望他早點康復。”說着,將手中的竹籃遞給她。
風清雲的事他們全村人都聽說了,山裡人最是純樸,人家掏了心幾乎還丟了命的來幫你,恩將仇報的事是萬萬幹不得的,就算不是什麼好東西,人家吃慣山珍海味的也未必看得上你的這幾個雞蛋,可他們的心卻在這裡,只要自己的心好過就行了。
現在這社會,好的官是沒幾個了,風清雲這樣全心爲百姓的好官,是值得他們尊敬的。
宣雨接過那籃子雞蛋,不免有些動容。
山裡人哪裡有些什麼值錢的東西,這籃子雞蛋怕是他們用來存貯着過冬的,比起病房裡的山珍海味燕窩滋補品確實是無法比,但是,這籃子的情誼卻是比裡面的任何一個補品都要來的珍貴。
“我代他謝謝大哥你了,他就在裡邊歇着,你要不要進去坐坐?”宣雨拿着這籃子沉重的雞蛋,笑着說道:“他要是曉得你來了,也會很高興的。”
馬大華雙眼一亮,卻是連連擺擺手,憨厚地道:“不了,他才醒來,讓書記歇着吧,我就不打擾了,怕寒氣帶了進去少不得又要遭罪,我這還要趕回鎮裡呢。”
“但是,外邊天都黑了。”宣雨皺起了眉。
“沒事,我在鎮子裡還有個兄弟,在那窩上一晚不成問題。”馬大華呵呵一笑,朝她擺了擺手,又將帽子戴上道:“宣小姐,再見了,替俺們問候書記。”
“哎。”
宣雨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一眼手上的雞蛋,淺淺的笑了。
病房裡,風清雲正靠在病牀上看着牆上掛着的電視,百無聊賴地拿着遙控轉着臺。
房裡,花籃擺了許多,因爲有暖氣,各種花香夾雜在一起,薰得人微醺,宣雨更是連打了幾個噴嚏。
風清雲見她回來了,不由問:“怎麼去這麼久了?”目光又落在她手上的那隻陳舊的竹籃,努了努嘴道:“那是什麼?”
宣雨將在外頭遇見馬大華的事給說了,風清雲聽了有些高興,說道:“拿來我瞧瞧。”
將那籃子雞蛋拿到牀邊打開,顆顆小巧的雞蛋還沾着一條雞毛,有些還是髒兮兮的沾着雞的排泄物,一看就知道是地地道道的農家蛋。
風清雲想伸手去拿,宣雨連忙拿開瞪了他一眼說道:“髒着呢,小心細菌。”
“我瞧着倒比這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好多了。”風清雲看着擺了滿房的鮮花譏諷地一笑,又嘆了一聲道:“山裡人的心總是淳樸得多。”
宣雨將好幾藍鮮花拿了出去,回來又道:“嗯。若是沒有馬大哥帶路,恐怕也沒這麼快找着你呢,那句好人有好報,原來沒差。”
若不是風清雲以真心相待,他們又怎會回以真心?這個世界,因果循環,你敬我一分,我敬你一丈,就是這個理。
惡有惡報,善有善報,千百年來的永恆真理,絕對沒錯!
倒了一杯溫水服侍他吃了藥,宣雨又探了探他的額頭,再摸摸自己的,笑道:“已經不燒了。”
風清雲沒受傷的手將她往懷裡一拉,宣雨整個人撲倒在他身上,倒讓他悶哼了一聲,嚇得她忙不迭的爬起來亟亟地問:“誰叫你拉我來着,疼嗎?我看看。”
他身上大小傷頗多,儘管穿着厚的冬衣,並沒有怎麼劃破皮膚,但淤黑撞傷是少不了的。
“別忙活。”風清雲抓着她的手阻止她掀開衣服,看着她說道:“你上來。”
他住的是頭等病房,儘管比不上佟城,但該有的配置都有配置,病牀躺兩個人完全沒問題。
宣雨瞪了他一眼,又輕輕的敲了敲他手上腳上的石膏:“你也忒沒個場合吧?”
風清雲一愣,旋即哈哈朗笑出聲,道:“你想歪了吧,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
宣雨聽了臉色緋紅,哼了一聲,悻悻地將頭埋了起來,這會糗大了。
作者說這些天章節引不起你們的共鳴嗎?留言評論在何方?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