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蘇揚的力道越來越大,疼得顧安一蹙眉,忍不住低哼了一聲,但是一張小臉本來就是蒼白的,這會兒更是慘白慘白的,用力的揮開了周蘇揚,卻牽動了身上其他地方的傷口,疼得她額頭上的汗又冒了出來。
周蘇揚看了顧安變了臉色,慌忙鬆開了她的手,可是道歉的話就在嘴邊怎麼也溜不出去。
有那麼一瞬間,他確實是懷疑段淳之跟顧安的關係。
如果他們只是單純的關係,段淳之爲什麼會對顧安那麼好!
再說了,有些地方他是不如段淳之,段淳之這幾年在段氏的能力是有目共賭的,雖然蘇千城一邊壓着,一邊用着,但絲毫不掩半點男人身上的光芒。
他是如此出衆,如此不凡,而自己,本性並不在商,所以兩人相比,不過雲泥之分。
好一會兒,周蘇揚又開口了:“是不是因爲我處處不如段淳之,所以你就選擇了他!”
那話脫口而出,再想收攏回來卻爲時已晚,周蘇揚的臉色難堪至極,顧安卻擡起了眸子,輕淡如水的眸子,像是裹了煙雨濛濛:“蘇揚,你明知道不是因爲這樣,你爲什麼要跟他比,你是你,他是他,你們是不能相提並論。”
因爲,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雖然在商界周蘇揚比段淳之比起來行事手段嫩了點兒,可是周蘇揚卻有極好的藝術天份。
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爲何要相提並論呢?
所以,對周蘇揚這麼一說,顧安並不贊同,可顯然周蘇揚誤會了她的意思了:“你說得沒錯,我確實不如段淳之,這一點我承認,顧安,我可以允許你嫁給一個死人,但是我絕不允許你跟段家的人還有任何牽連,如果你跟段淳之在一起,我是不會同意的!”
周蘇揚走後,很長一段時間,顧安一句話都沒說,就那樣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其實不用周蘇揚這麼威脅她,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跟段淳之在一起的。
他們兩個,怎麼可以在一起呢?不可能啊。
段淳之離開醫院之後,直接給蘇寒打了一通電話,段正恆沒死,讓他注意一點兒這段時間段氏的動向,畢竟蘇千城手裡的股份也不少。
他步步謹慎了這麼多年,段正恆這個時候回來,肯定是會有一番大動作的。
他這幾天一直沒睡,其實困得很,可是並沒有睡意,電話收回手中,有些涼,讓他清醒一些,因爲沒睡好的緣故,眼眶裡泛起了細密的血絲,看起來有幾分嚇人。
終於忍不住又撥了一個電話,這回是祈鈺,一般來說,查什麼隱蔽的事情還是找祈鈺比較方便,比私家偵探都用的靈活:“祈鈺,幫我查一件事。”
段淳之的聲音少有的鄭重,聽得祈鈺一激靈,騰的一下子從*上坐了起來,其實最近他也沒睡好,今天難得在家補眠,又給一通電話吵醒了。
本來還想着如果不是重要的事,他一定會弄死打電話的人,沒想到是段淳之,這丫每次打電話準沒好事,咬了咬牙,逼自己清醒點,聲音卻有一種致命的慵懶:“這麼大老晚的,查什麼,有什麼事不能明天再查嗎?”
“七年前我爸出車禍的真相。”那件事,蘇千城當時下了死命令,不準查,也不讓查。
所以,這麼多年,他一直沒敢查,如今蘇千城卻突然說了,他爸撞死了顧安的媽媽,他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這種事。
如果真有這種事,他跟顧安的未來該怎麼辦?
祈鈺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會兒完全不困了,從*上走下來,赤着腳來到陽臺上:“你瘋了嗎,你明知道老太太一直不想讓你知道這事,你如果去查,萬一她發現什麼了怎麼辦?”
“事到如今你覺得我還有什麼可顧及她的?我只想知道,當年的真相!”段淳之的語氣有點兒煩躁,確實這幾天,他心情沒有一天舒服過。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就跟炸彈一樣,炸得他頭暈頭脹的。
祈鈺不滿的哼了一聲,懶洋洋的捏了一下鼻樑,這纔開口說道:“這件事我幫你去查,不過結果估計沒那麼快,畢竟事隔那麼久了,當年老太太既然掩埋了這事兒,估計就是不想讓你知道,不過既然要查,我試試看吧。”
別的不說,多少一點兒蛛絲馬跡還是能查出來的。
其實這件事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段淳之的爸爸有說過,不準任何人插手這件事。
所以,這事兒也沒人再提過,如今七年過去了,段淳之又舊事重提,這讓祈鈺有一絲不祥的預感,聯想到這件時間發生的事兒,覺得更頭痛了。
“不是試試,是我一定要知道真相,我倒想看看,這麼多年,他們到底還瞞了我什麼!這話多少有點兒咬牙切齒的味道。
搞得祈鈺本來還準備讓段淳之幫自己辦件事的,結果一聽這語氣,得了,他還是自生自滅吧,他堂堂祈家少爺,還不信就搞不定一個女人!
“成了,成了,我盡力而爲,棺材翻出來我也要查出一個所以然。”
“你知道就好!”段淳之沒理他,直接掛了電話,掛了電話之後,他擡手揉了揉太陽穴,又擔心自己這麼走了,顧安身邊沒人照顧,安排好護工之後,這才驅車離開。
回到段宅的時候,已經很晚,段淳之本來今晚不想過來,但是一想到找到顧安之前蘇千城說過那幾句的話。
他想了想,最終還是來了。
而且看蘇千城的意思,好象有點兒不想跟他和平共處的意思,他知道,蘇千城肯定查察到他跟顧安的事兒,再加上段正恆醒了,蘇千城更是有恃無恐。
他倒不擔心別的,怕就怕段正恆會對顧安再動手。
雖然蘇千城並沒有表露出來,她對段正恆沒死一事清楚,可是他總得防患於未然不是。
段家的別墅,總是環境極美,無論一年四季,都是如此,可想而知每年光是精心維護都花費不少錢,也是爲什麼,段家的子孫雖然成年了,但是沒有幾個真正搬出宅子外的。
除了段淳之。
他在七年前就搬出了段家大宅,如非必要,他很少回來這個家。
說真的,段淳之並不喜歡段家,這個地方總是讓他每次回來都想起一些過去的事,久而久之,對段宅的感情更是淡漠。
開車進來的時候,傭人看到他的車子遠遠的就開了門,喊了一聲淳少。
他點了點頭,對於傭人的態度他始終說不上太好,也說不上太淡,有話就多說兩句,沒話一句都不會說,段淳之把車子直接開到了車庫。
進了主樓的時候,瞧見管家出來,他隨口問了一聲:“奶奶睡了嗎?”
“淳少,老夫人還沒有睡呢,這麼晚了,淳少是不是有事?”看着段淳之就一臉不善的樣子,管家也是個人精,不着痕跡的打探了一下。
哪知道段淳之一擡頭,凌厲的目光就射向了管家,管家其人,平時並不是多麼出色的一個人,爲人頂多算是細心周到,但是他能勝任段宅管家這麼多年,不得不說,這個人還是懂得識人臉色的,抿了抿脣:“是有點兒事,不過你不用跟着了,我自己過去就好了。”
“淳少,老夫人說了,今晚她想早點睡,不允許有人過去打擾,如果有什麼事,不妨明天一早再說?”管家瞧見段淳之要走,不由攔了一步。
段淳之卻在這個時候攔了下來,目光幽不可測:“你確定你要攔我?管家,我記得,當初四叔的事是你一手在辦吧!”
“我聽不懂淳少在說什麼。”管家倒是面色不改,淡淡說了一句。
段淳之冷哼一聲,目光更加複雜,他一開始也沒有想到,如今仔細一想,恐怕管家也知道段正恆也知道段正恆沒死一事,只不過這人一向是老太太身邊的紅人,爲何一直沒有把這個消息透露給蘇千城,難不成,段正恆不許?
段正恆也真是心思細緻,爲了把這場戲演得真一些,不惜讓蘇千城傷心多時。
他倒是真孝順啊,心思一冷,倨傲的掃了他一眼,言辭帶了一層鋒利如刀:“我想說什麼,想必你比我更清楚,有些事情我不想點明,並不代表我什麼都不知道,管家,我奉勸你一句,做人最好本份點兒!”
說完這話越過管家擡步就朝蘇千城的臥室走了過去。
管家不過是一留神的功夫就看到段淳之朝臥室走了過去,不由大驚失色,慌慌張張的叫着淳少,卻還是阻止不了段淳之敲響了蘇千城的臥室的門:“奶奶,我是淳之,我有事要跟你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