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火把就懟吳克明面前,強光照的他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這人是誰?你認識嗎?”一個低沉富有磁性聲音響起,吳克明睜開眼來,就見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不到二十的年輕男子,一身黑色勁裝乾淨利落,一手拿着火把,另一支手拿着一柄明晃晃的鋼刀,寒光閃閃的刀刃上猶有鮮血淋漓。
“他好像是恭順侯世子,我曾遠遠的見過他一眼,好像是他。”另一個稍嫌猥瑣的聲音響起,一個鼻青臉腫身材高瘦好似麻桿一樣的男子湊在自己臉上仔細看着,一股噁心的口氣撲面而來,吳克明忍不住扭過了臉去。
“什麼好像不好像的,滾一邊去!”一個身材極其魁梧的壯漢毫不客氣的推了麻桿一把,一下子把他推倒在地上,然後拎着一個人拎了過來,竟然是吳克明的一個手下,被繩索緊緊地捆着,嘴巴里塞着一塊破布。
“說,他是誰?敢說謊老子一刀砍了你!”壯漢惡狠狠的威脅道。
“別問了,我就是恭順侯世子吳克明,你們是什麼人?竟敢綁架於我!還不趕快放了我,想落得個滿門抄斬嗎!”事到臨頭,吳克明倒也光棍,索性自己承認了身份。
“哈哈哈,守株待兔,沒想到真的等了一條大魚,陳大人真的英明啊,這個放長線釣大魚的計策真的高。”壯漢咧着嘴樂道。
“還用你馬闖說,大人是什麼人?那是連滿洲韃子都能打敗的英雄,對付這些人豈不是小菜一碟。”李玉林白了馬闖一眼道。
“好了,都別說了,既然已經把主謀抓住,有什麼事情等回頭再說。這裡不是久留之地,收拾收拾殘局,咱們立刻就走。”領頭的親衛餘楓不耐煩道。
“你們,你們是那陳越的人?”吳克明的心一下子涼了,這下落到了仇人的手裡,恐怕性命真的難保。
“正是陳大人的手下。我說小侯爺,你要是識相點就配合咱們,否則紅刀子進白刀子出,立刻要了你的性命,滿洲韃子老子都殺了好幾個,你這小侯爺在老子眼裡屁都不算!”餘楓冷冷的威脅了一句,揮揮手,兩個手下立刻用繩子把吳克明緊緊綁起,然後嘴巴里塞了一塊破布。
看着餘楓那陰冷的眼神渾身的殺氣,吳克明相信這樣的人說得到做得出,只得乖乖的配合,一點也不敢亂動。
“頭,他怎麼辦?”一個手下指着癱在地上的麻桿問道。
“還用問嗎,背叛了大人的人,留在世上作甚!”餘楓陰冷的說道。
“各位爺,饒命啊,我,我是被逼的,我和你們陳大人可是從小一塊長大,有十多年的交情啊!”眼看着一個親衛手持利刃逼了過來,麻桿從地上爬起,磕頭如搗蒜祈求着。
“慢!”李玉林突然制止道。
“怎麼?”餘楓冷冷的看着李玉林。
“回總旗,屬下以爲這麻桿不能殺,大人讓我們前來只是抓住幕後的黑手,可沒有讓我們殺人!”李玉林道。
“背叛大人的人難道不該死嗎?”餘楓陰冷的問道。
“當然該死,可是不能現在殺。現在大人蒙冤受屈,而這麻桿是刺殺大人一案關鍵的證人,若是咱們殺了麻桿,到時如何向朝廷說清楚被刺殺的事?”李玉林冷靜的道。
“這?”餘楓尋思了一下,不由得倒出了一身冷汗,李玉林說的很對,若是自己真的殺了麻桿壞了大人的事情,那罪過就真的大了!
“好,把麻桿也一起帶着,咱們出城回營!”餘楓知錯就改,果斷的說道。
“謝謝各位爺,謝謝,謝謝!”麻桿語無倫次的道謝,在生死之間轉了一圈,驚嚇之餘,他卻是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一行人押着吳克明和麻桿出了麻桿家,一路躲過更夫巡邏軍兵,來到了西便門附近的一個煤場,這裡是陳家的產業,晚上在煤場幹活的工人早就各自回家。一行人找了個房間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趕着城門剛開之時出了城,回到了西山軍的軍營。
聽說把幕後主使抓了來,陳越點點頭,也沒多說,吩咐帶將下去仔細盤問,務必問清幕後到底有多少人指使。至於吳克明,陳越則沒有興趣和他說話,戲弄一個手下敗將並不能使他感覺有多麼的爽。
陳越站在營門前,焦急的看向了城門,自己的奏摺昨日已經遞出,不知道爲何還沒有迴音,這件事到底會有什麼結果,陳越實在是焦急不安。可是眼下無論如何卻不能入城,只有這城外的軍營纔是最安全的。這一刻,陳越深深的感覺到自己根基的淺薄,偌大的北京,成千上萬的官員,竟然沒有多少是自己的朋友,也沒人給自己傳遞消息。
就在陳越焦急的等待之時,突然一隊人馬衝出了城門,飛魚服繡春刀,吳孟明帶着一隊錦衣衛向着軍營而來。
“大人,是錦衣衛!”單明磊焦急的說道,錦衣衛的惡名傳遍了整個大明,單明磊下意識的認爲這是朝廷派人來抓陳越的。
“呵呵,來的好!”看到帶頭的吳孟明,以及陪在他身側的父親陳江河,陳越的心莫名的安定了下來。既然崇禎把吳孟明都派了出來,肯定不是抓自己這麼簡單。該來的總歸要來的,陳越倒想看看崇禎是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爹!”陳越先向父親問候了一聲,內疚的看着父親那擔驚受怕的臉色,自己這個兒子真是太讓父親擔憂了,可真是不孝。
陳江河搖了搖頭,示意陳越不必驚慌,事情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吳大哥,是陛下派您來爲小弟洗刷冤屈的嗎?”陳越又回頭衝着吳孟明微笑道。
然而吳孟明卻沒有理會陳越的嬉皮笑臉,而是神色嚴肅的站在那裡,沉聲說道:“有聖諭!”
“臣陳越聽旨!”陳越連忙跪倒在地,身後的單明磊及一干親兵也都跟着跪倒在地。